章寒居見她槍殺邵澤后,將槍指向了自己的頭,“你做什么?”
“自殺。”
“愚蠢。”章寒居說。
她笑了起來,“我說笑的,你以為我還會再殺自己一次?”
章寒居被她戲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見她把槍拿了下來,指向了她,“你要?dú)⑽遥俊?
鄒秋月想了想,“你應(yīng)該不是這個(gè)世界的人,所以,我也殺不了你。”
面對一個(gè)出現(xiàn)bug,不穩(wěn)定,隨時(shí)可能崩潰的系統(tǒng),章寒居無法阻止,“那你想要怎么辦?”
“讓我來猜測一下。”她臉上全然沒有了那種懵懂天真的可愛,孩童和少女般的稚嫩褪去,剩下的是瘋狂與崩壞。
“你幫我們,沒有站著他們那一邊,所以你從心里不認(rèn)可這個(gè)世界,你可以坐視不管,可你參與進(jìn)來了,無論理由是什么,我信你有悲憫之心。”
章寒居不認(rèn),“你不要將我想得太善良,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
“你與那個(gè)操控我們身體的世界之人,有密切的聯(lián)系,如果我們有任何異常,你都會報(bào)告給他們,是不是?”
“當(dāng)然,可以說我是他們的鷹犬。”
“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
章寒居不避諱,“很多錢,很多。”
“多到你花不完?”
“那也不是,多是多,還是能花完的。”
鄒秋月天真的臉龐上掛著不符合她人設(shè)的狂熱之笑,“你想要的只有錢嗎?”
“我這個(gè)人愛財(cái)如命,惜命如金。”
“那么對你而言,最重要的只有錢和命了。”
“嗯,很正確。”
鄒秋月笑了笑,“我記得你這番話,也有人說過。”
章寒居不以為然,“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樣吧,愛錢惜命。”
“不,是來自你那個(gè)世界的人,說過這話。”
章寒居想起那群嗜殺的怪物,“他們的欲望除了錢財(cái),應(yīng)該還有殺戮吧。”
她搖搖頭,“有一個(gè)人,他是不一樣的。”
“什么人?”
“一個(gè)……已死的人。”
章寒居不愿意和她打轉(zhuǎn)了,“我們該回莊園了,天黑之前,我們必須回去。”
鄒秋月說,“他沒有名字,他的代號是002。”
沙石上腳步停頓,章寒居僵硬地轉(zhuǎn)過頭,“002?”
“你的代號又是什么呢?003嗎?”
真被她說中了。
人物設(shè)置得逼真也就算了,不該讓他們有超越人類的智慧,否則就是災(zāi)難了。
“002號是怎么死的?”
鄒秋月說,“你開始好奇了,這是件好事,說明我有可以和你交易的籌碼了。”
章寒居說,“算了,我無所謂,無論002存在與否,和我都沒有關(guān)系。”
“當(dāng)真沒有關(guān)系?”
章寒居嘴硬,“我不會在這里很久,游戲結(jié)束,我自然離開,所以發(fā)生什么,都不會讓我停留。”
她成竹在胸的時(shí)候就會露出這種得意的笑,“這個(gè)世界沒有你想要為之停留的人?”
“沒有。”
鄒秋月說,“你不誠實(shí),那我們沒有交易的必要。”
“我本來也就沒有和你談的意思。”章寒居骨子里還帶著一種高傲,在她面前的不過是游戲人物,她才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這些人不過是代碼,是虛幻的存在。
她比他們的等級高。
她可以對他們憐憫,但他們要是想與她齊頭并進(jìn),那不是她想要看見的,況且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他們的智慧可能遠(yuǎn)超過她,能抓住她任何馬腳的時(shí)候,她就有些慌張了,不過不肯外露而已。
“其實(shí)你比任何人都卑劣。”鄒秋月看穿了她。
“你憐惜我們性命的同時(shí),憎惡那群人的濫殺,可要是真讓你投票,允許我們有和你們一樣的權(quán)利,我想,你肯定不會投贊成票。”
章寒居惱羞成怒,“又如何?我愿意幫你們是因?yàn)槲疫€沒那么泯滅人性,不像是他們……”
“所以我要對你感恩戴德?”
鄒秋月說,“不要妄想,我記得每一次你們對我所做的,他們是畜生,你們一樣是。”
章寒居辯解,“我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殺過我們?”她試著說服她,“是你的同伴將我們制造出來,這個(gè)罪惡世界,也是你們的杰作,你們在這里釋放非人的欲望,可怖的殺戮快感,你無需否認(rèn),你也是幫兇。”
章寒居急得想要跳腳,“你憑什么那么說我?就因?yàn)槲也幌霂湍悖磕氵@是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你如果放棄你那似有似無,貌似存在的正義感,我就認(rèn)同你是無道德的人,自然也綁架不了你。”她知道如何刺痛章寒居。
終究是她服軟了,“我可以幫你隱瞞,但你要告訴我……”
“我會告訴你002是怎么死的。”
章寒居說不,“我要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章寒居更在意的是這個(gè),“你不怕死了?”
“我不會死,因?yàn)槲业耐椋野踩兀贿^我想要知道你的計(jì)劃。”她從不曾懷疑自己的后背會來刀劍。
“毀滅即拯救。”鄒秋月說。
“啊?”
“自我即神明。”
“呃?”
章寒居聯(lián)系了一下上下文,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很快明白了,“你要?dú)⒘饲f園所有人?停止這場游戲?”
鄒秋月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章寒居嘆了口氣,“呼——如果你想要這么做,隨你。”
“你是什么意思?”鄒秋月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而對面這人卻不認(rèn)。
“我意思是,你都可以試試,怎么停止日出游戲,我也很好奇,除了被獵人全體殺死外,還能有什么破局辦法,我等著看。”
更可能的是游戲重開,章寒居覺得,只是這個(gè)瘋魔的鄒秋月不一定愿意聽她的。
兩人重新上了車。
這次是鄒秋月開車,章寒居坐在副駕駛上,“你車技不錯(cuò)吧,別沒等我們到日出莊園,半路就摔下山澗了。”
鄒秋月沒有說話,猛地往后一倒,嗡嗡——車輪碾壓在死去的邵澤頭上,將他碾壓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你是故意的?”
“你猜?”鄒秋月說。
章寒居向車窗外面看,邵澤的尸體越來越遠(yuǎn)了。
“為什么?你絲毫不在意邵澤的死?因?yàn)槟阒罒o論多少次,他都會活過來?”
鄒秋月說不是,“他的生死我不在意,是否能復(fù)活也和我無關(guān),我要的是終止這個(gè)世界,結(jié)束我變成傀儡的每一刻。”
章寒居展開了屏幕,頃刻間改了心意,“我很想幫你,可你剛才開車碾壓同伴的行為讓我很不恥,我想你得重新進(jìn)行維修。”她沒法子和瘋子合作。
話剛說完,鄒秋月就從駕駛位上消失了。
章寒居換了位置。
屏幕那邊是鐘星封,“毀滅即拯救,有點(diǎn)意思,不過,我即神明,實(shí)在笑話,畢竟我們才是那個(gè)世界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