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情況很混亂，駐扎在隨縣，驅趕敵軍去江夏的荊州兵，與過來支援江夏的江東軍打成一片。

要說未來或許難免一戰，但這一仗打得卻是非常冤枉。

文聘此刻就很納悶，前面兩天，對方的士卒趁著霧氣只是不斷騷擾，為什么今天那么猛。

孫策也不明白，對方這投入的步卒好像已經超過之前看到的數量。

問題雙方都在沖鋒，戰爭已經逐漸進入白熱化，這個時候哪能細想？

“情況不對，對方的步卒人數已經超過之前看到的總數！”戰場上總有人是冷靜的，秦松一直在觀察敵軍的情況。

就算因為大霧看不清楚情況，不過還能通過聲音和其他東西，來大概判斷對方的人數。

不管怎么看，對方的人數都超過之前看到的敵軍步卒總數，總不能是騎兵都下馬了吧？

對方的騎兵，是啊，對方不僅步卒變多了，騎兵也變少了！

“將軍，敵軍情況有變，不能再打下去了！”秦松連忙喊道。

“現在就算本將要停下來，對方……嗯？對方居然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孫策聞言當即下令，剛要抱怨一兩句，結果發現對面也在逐漸停手。

自此雙方已經打了半個時辰，雙方傷亡大概已經超過三千人上下。

“你們是哪里的軍隊？”意識到不對，孫策上前詢問，“我乃揚州牧，安東將軍麾下，懷義校尉孫策！此番奉命北上，支援江夏！”

“打錯了！”文聘暗罵，“我乃荊州牧，鎮南將軍麾下，偏將軍文聘！此番奉命鎮守隨縣，避免敵軍北上！”

“就是你們把敵軍趕到江夏的，有何居心？”孫策當即質問，對方這做法的確不厚道。

“什么叫有何居心？”文聘當即反駁，“敵軍一路向南逃竄，我們只能一路追趕過來。最初我們甚至打算追到江夏，可將軍不給，本將有什么辦法？”

他心里也清楚，這次討賊本來就有很多古怪。

就說為什么自己到達的時候，其他兩路友軍似乎根本是在磨蹭，沒打算消滅敵軍。

為什么圍三缺一，正好讓敵軍一路向南推進。

最最奇怪的是，為什么到隨縣附近就不繼續追擊，江夏難道不是荊州治下了嗎？

其他兩路大軍陸續離開，把他留下來鎮守，唯一的命令的就阻止敵軍北上。

“你們就能眼睜睜看著，敵軍沖入江夏郡范圍燒殺搶掠？”孫策懟了回去。

“軍令所在，末將也沒辦法。”文聘回答，只是沒什么底氣。

服從是軍人第一職責，上面這樣下令，他就這樣服從。

后續怎么樣，得有上級來決斷。

“將軍，情況不對！”秦松卻是上前，“最初朝著我們殺過來的，應該是敵軍沒錯。不出所料的話，他們也派人去引誘文將軍南下……”

若非最初的確是在與敵軍交戰，后來與文聘這邊也打不起來，文聘那邊也是這樣。

在這場戰爭中，敵軍陣亡近千人，可按照敵軍的總人數而言，太少了。

況且敵軍能把他們吸引到這里，那就意味著對方的主力可能還在這附近。

不管怎么說，自己可是跟著敵軍的蹤跡一路追過來的。

奈何如今大霧，實在是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敵軍到底在哪里，完全看不見！

頓了頓，補充道：“敵軍利用大霧引誘我們互相殘殺，可主力還在，可能還有行動！”

現在他都有些佩服對方的軍師，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計謀。

最重要的是，他對孫策的性格把握很準。

否則孫策非要天氣放晴才行軍，哪怕一天二十里路，也不至于那么被動。

對方再傻，難道會不知道大霧天氣不適合發動總攻？

“伯符，發現一些蹤跡，在我們打仗的時候，有一些人似乎跑到其他地方了。”程普過來。

地面上的足跡很亂，大多都是兩軍交戰留下的。

問題還有一些足跡，大概十幾個人，趁亂朝著東面迅速移動。

“也有可能是逃兵？”文聘反駁，當時的情況繼續打下去，出現逃兵不奇怪。

繼續打下去，最多半個時辰，兩軍全面崩潰都有可能。

若最后發現，居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那這仗就敗得夠窩囊了。

可就算這樣，現場三千多人傷亡，就算傷多亡少，損失也巨大。

“十幾個人都朝著一個方向逃走，看看腳印，太整齊了，不對勁！”孫策懟了回去，“小心點，敵軍可能隨時會殺過來！”

“把傷兵待下去治療，結陣！”文聘似乎聽到什么，立刻下令。

“結陣，祖司馬，做好沖鋒準備！”孫策也聽到什么聲音。

“這大霧天氣，我要往哪沖啊？”祖衡有些糾結。

如今已經是七八點，問題今天多云，太陽不明顯。

霧氣散去一些，但不多，從原本十米左右就看不清，到現在二十米左右，差別不大。

“聽聲辨位……總之想想辦法……”孫策也沒轍。

“將軍，就是正前方！聽聲音，近了！”另外一邊，在胡赤兒的帶領下，張繡率領涼州騎兵，卻是朝著目標沖了過去。

胡赤兒是湟中義從胡出身，原本在飛熊軍任職，后來與其弟胡車兒一起投奔張濟。

胡車兒天生神力，驍勇善戰。胡赤兒有很強的聽力和眼力，是最出色的斥候。

雙方相隔二三里，還大霧彌漫，可胡赤兒卻還能聽到敵軍的大概位置。

由他負責指點方向，張繡率軍沖鋒，這便是賈詡的后續計謀。

畢竟對方的打斗聲已經沒了，這意味著對方已經發現端倪。

這比賈詡預料中的要快，不過好在還有后續的計謀，專門防著這個情況。

主要還是敵軍的騎兵不多，那么放眼望去，只要是步卒那都是敵軍！

唯獨有一件事情，稍微出乎賈詡的預料，就是今天的天氣，放晴太慢。

正常來說，到現在至少三四十米依稀可見，卻只有二十米的視距。

這樣留給張繡反應的機會不多，讓計謀存在一些變數。

“奇哉怪也……”張濟這邊，賈詡看向天空，多云，卻不陰霾，仿佛天機被強行改變一般。

“賈先生，怎么了？”張濟詢問。

他非常重視賈詡的建議，這也是他能活到現在原因。

而作為同僚的樊稠，地位一度與李傕郭汜想通，卻是被李傕杖殺。

可以的話，他希望賈詡成為自己的軍師，卻也知道自己駕馭不了這位。

“明明一切有利于我們才對，可天機好像在變。”賈詡回道。

突然之間，天上開始刮起大風，轉眼就吹散霧氣，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不好，快讓張將軍回來！”賈詡訝然，他也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問題此時此刻，張繡已經殺到敵軍面前，結果迎面而來的，是漫天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