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錦堂和茶樓一幫伙計,全被警方帶去做筆錄。
章鈺洺只能讓呂坊回茶樓幫襯黃玉蓮,自己開車跟著林友良他們過來警局。
可讓章鈺洺哭笑不得的是,他剛和林友良走進辦公大廳,就看到章錦堂用腰帶將右手胳膊吊在脖子上,唾沫橫飛對著幫他做筆錄的警員吹噓自己如何英勇,靠著一條扁擔,殺得十幾個爛仔潰不成軍。
“喂,大家頭頂懸著好幾只監控槍呢。叫你爸低調一點,裝傷員,好歹像個樣吧?
當警察十來年了,我還是頭次遇到你倆父子這種極品?!绷钟蚜寂牧伺恼骡暃澈蟊?,留下一聲無力的嘆息。
章鈺洺不知如何接話,只能加快腳步走到章錦堂身邊:“阿爸,你的手……”
聽到章鈺洺的聲音,章錦堂面上一喜,一轉身他正好見到章鈺洺打來的眼色。
老章秒懂,瞬間切換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兒子,我被人用鋼管打了一下,來前沒發現,這會疼得厲害,估計是骨頭折了。”
慶幸章錦堂反應夠快,章鈺洺對一旁的文職警員擠出一抹強笑:“警官,您看,我爸傷得不輕。不知道他的筆錄做好了沒有,我想盡快帶他去看醫生?!?
“阿伯的筆錄早就做好了,這邊簽下姓名,再按一個指模就行了?!?
“警官,我手不方便,能不能只打指模???”
“行吧行吧,印泥給你,要不要幫你開蓋???”
“那最好不過了?!?
……
快速走完手續,章鈺洺扶著老章走出警局,扁擔是證物,被警方‘收押’了。
阿水幾個跟在父子二人的后面,雖說個個鼻青臉腫,但也沒有受到什么大傷。
坐入副駕,章錦堂搖下車窗:“一部車坐不下所有人,阿水,你們打的回去吧。
喂,記住啊,回家找個跌打醫生看一看。
今日大家表現很不錯,沒讓那幫撲街拆了我明羽茶樓的招牌。
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放你們三日帶薪假期養傷。
下周一過來上班,除了報銷你們的醫藥費,每人再發600元的開工紅包一個?!?
“哇,老板大氣?!?
“我膝蓋本來有點疼,現在不疼了?!?
……
在阿水幾人感恩戴德中,章錦堂將車窗玻璃關上。
等到車子啟動,章錦堂一邊綁上安全帶,一邊苦笑:“你老媽頭發長見識短,回去讓她知道我要給伙計們發紅包,不知要嘮叨多久……”
章鈺洺聽后一笑:“今日阿水叔他們舍身出來撐您,我們一家肯定得表示一下的。
回去我幫你說服老媽,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定能理解您的決定?!?
聽出兒子話里,少了幾分疏遠,章錦堂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解下用來裝傷的皮帶,本想重新穿回褲腰,可身上綁著安全帶,用力過猛,哎呀一聲扭到腰間盤。
發現章錦堂疼得臉都扭曲了,章鈺洺立即將導航改成醫院,一路猛踩油門,將他送入急診室。
這一通折騰下來,等到老章把鹽水掛好出院,外面的天都黑了。
……
明羽茶樓這邊,看到吉普車回來,黃玉蓮、呂坊趕緊上前幫忙。
章錦堂扶著老腰抱怨道:“不小心扭到腰罷了,我說回來搞貼膏藥捂上去就行,阿洺非說去醫院拍個片?!?
“兒子也是擔心你,怕你被那幫人打出內傷,我們這里距離警局不到2個站,報警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有警員來了。
你今年都五十多了,還帶頭跟人動手,萬一有個好歹……”黃玉蓮數落著丈夫,眼淚不停往下掉。
章錦堂不敢還口,訕訕陪著笑容。
眾人將老章扶到床上休息,章鈺洺掏出手機,第N次撥通張本煜的電話,催他趕緊回來,剩下那30萬,將由自己想辦法解決。
張本煜磨了鄭朝偉一下午,威迫利誘全部用上了,硬是無法從對方的指縫里面扣出一毛錢!
此時接到章鈺洺的電話,他更加不甘心,自己頭次出馬,就以虎頭蛇尾來收場了。
“瑪德,我就不信耗不下你鄭朝偉!”
狠下心關掉手機,張本煜用力搓了一下面頰,大步走回學校食堂。
鄭朝偉一邊翻看一本科學雜志,一邊用勺子從鐵飯盤挖飯塞進嘴巴。
如果不是張本煜這種熟悉他的人,肯定不會想到,這個穿著樸素的書呆子,竟是羊城本土最大地產公司,鄭氏集團的繼承人。
篤篤篤。
張本煜屈指在鄭朝偉面前敲了幾下。
鄭朝偉緊盯雜志,淡淡回道:“你出國前,不總是吹噓憑自己這張臉去黑馬會所客串,一天最少百來萬進賬嗎?
今天證明的機會來了,算算時間,那幫富婆就快到了,你還不準備動身嗎?”
……
明羽茶樓這邊,聽著手機傳出來的忙音,章鈺洺面色難看繼續打過去。
這下好了,干脆提示他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這么不成熟?”捏了一下眉心,章鈺洺重新鉆入吉普車,向著羊城大學的方向趕去。
三樓,躺在床上修養的章錦堂聽到樓下車輛遠去的聲音,連忙掏出手機,將黃玉蓮Call了上來。
二老嘀嘀咕咕商量了片刻,黃玉蓮從衣柜下面,摸出一只鐵皮餅干盒,慢慢走下樓去。
章鈺洺很清楚,張本煜這種家里曾經闊過的富二代,做事肯定十分大膽。
雖然二人嚴格上來說,認識的時間只有一天,可對于這個為了好友,不惜離家出走的家伙,他真心將對方當做朋友結交的。
為此,一路上,章鈺洺將吉普開得很快,用十二分鐘,趕出本應花費二十分鐘的車程。
將車子停在路邊,章鈺洺走來警衛亭。
稍微描述一下張某人的長相,他得到關鍵的信息,對方和本校最年輕的博士生鄭朝偉呆在一起。
以鄭學霸的生活習慣,這會兒,二人應該在學校飯堂吃晚飯。
謝過熱心的警衛,章鈺洺根據對方提供的方向,一路小跑沖來飯堂。
一進門,他就看到張本煜抓著一個男子衣領,用一種十分欠揍的語調,對著周圍人大聲宣揚:“姓鄭的,既然你不講義氣,那也別怪我張某人不要顏面了。
你我讀初二那年,你說嘴饞,家里管得嚴,沒錢下館子。
我帶你是陶陶居8次、羊城酒家5次、白天鵝賓館7次,全國各地開在羊城的鋪子,當日開張,次日必到,點菜是你,買單是我;
初三開始,你小子吃飽了,開始思欲了,說要泡七馬茶坊那位患上文藝病大小姐。
那一年,羊城11個區,近2百家咖啡館,你們每去一家,我就當天包場幫你小子撐面子;
來到高一上學期,你說要去京城見世面,天上會所,一晚上我簽了八十萬的單,回來被我爸打得下不了床,我可有怪過你一句?
高一寒假,花旗國賭城,我幫你背了兩百萬的賬,你是不是也給忘了?
至于高二往后的,我就不往下數了。
僅這三年,我張某人為你這位‘好兄弟’填肚皮,撐臉面,背黑鍋的鈔票。
我今天報個數,說500萬過不過分!
啊,輪兄弟急用錢了,找你挪個三五十萬頂一下。
從白天磨到晚上,你小子愣是一個子都不肯出,還叫我趁早出去賣!
大家伙都聽著啊,這他娘說的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