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綽號西關八神庵的男人,章錦堂做事雷厲風行。
未等大家飲杯茶消下食,他就帶頭沖上二樓開始工作。
章鈺洺挽起袖子,大步追上去幫忙,呂坊也沒明星架子,拎著拖把抹布塑膠桶跟在后面。
老板父子、甚至客人都下場了。
阿水這幫拿薪水的茶樓伙計,自然不敢偷懶,爭相上去幫忙。
章鈺洺一邊幫章錦堂搬餐桌餐椅,一邊觀察著二樓環境,他發現,這是一個由8根方柱,2個包間頂起來的大廳。
只需要拆掉墻上一些裝飾物,再把周圍墻壁粉刷一下,連辦公室都有2間現成的了。
“阿洺,你也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如果那幫人敢上門追債,還有我和你老媽頂著呢。
既然決定創業,你就大膽和用心去做……”章錦堂扛起一張直徑180公分的實木圓桌,一邊側著身子下樓,一邊對著兒子叮囑。
看著這個雙鬢發白的男人咬著牙關下樓,面頰被桌面壓得汗水津津。
章鈺洺鼻子微酸,對比那兩個離婚后,就將自己丟給爺爺撫養的親生父母。
章錦堂這個父親對原主的父愛,太讓他感到羨慕了。
“哎,既來之即安之,等你將來賺到大錢,好好地報答人家得了。
反正回不去,在這邊認多一對父母,我看也無所謂嘛。”呂坊推著拖把從旁邊走過,細細聲點了章鈺洺一句。
章鈺洺揉了一下鼻子,沖他笑罵了一句:“這種關系,特么能隨便認的?
撲街,手腳快點啦,十幾分鐘,連個地都拖不好,還是家庭煮男哦。”
“喂,罵人不揭短,你別以為我只有50%,我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哦。”呂坊叉腰轉身,面色拉了下來。
“怎么,開不起玩笑啊?”
“你過來,我我我保證不打死你,我也是拍過僵尸片,跟九叔練過拳腳的。”
“九叔?你特么跟的是明叔,少搶人家錢嘯豪的臺詞啦。”
……
羊城農業銀行,張本煜一手捏著香煙,一手將身份證件和一張尾號6666的儲蓄卡拍在服務窗口:“靚女,幫我打印賬戶余額,外加這半年來的流水賬目。
記住,別用A4紙,要用單聯紙,并且在騎縫處,蓋上日戳。”
“好的先生,請稍等……”
幾分鐘后,張本煜沒等到柜臺靚女提供的材料,反而被大堂經理請進貴賓室。
“張少,您是要打報表去做公事吧?可您這張卡里面的余額為0,您確定要打出來嗎?”
“你沒跟我開玩笑吧,我出國前記得很清楚,這卡里面有六十多萬啊。”
“嗯,幾天前是有的,可是您貌似忘記,昨日是我行信用卡還款日。
根據我們從后臺查出來的資金扣劃信息,您上個月,曾用我行金卡,在花旗國某家娛樂場消費了一筆大額賬單……”
“艸!我把畢業季開趴的事給忘了。”張本煜得了提醒,一臉無奈從經理手上接過自己的銀行卡。
走出銀行,掏出手機,他好幾次調出張正秋的電話,到了最終,還是沒有按下撥打鍵。
張家在外人眼里是落魄了,可張正秋在他留學期間,每個月都安排人固定給他的卡里打3萬刀。
只不過,張大少花錢如流水。
出國三年,每月生活費都被他嗨光。
臨要畢業,抹不開那邊一幫狐朋狗友的慫恿,他帶上一幫人馬,找了一個酒吧開告別趴。
昨日回家就睡覺倒時差,沒來得及找張正秋銷賬,就為了章鈺洺那件事,二人發生了爭吵,弄到現在,國內的儲蓄卡余額,全被銀行自動扣光了。
想到早上和老頭子鬧了一場,這會過去不到2小時,就打電話過去服軟,張本煜拉不下這個臉。
將手機通訊錄打開,張本煜翻了一會兒,果斷拉開車門進去。
轎跑啟動,澎湃的引擎聲,惹得路邊幾個年輕女仔,爭相朝著這邊拗曲線。
可惜,張少有事在身,懶得做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他一腳油門下去,轎跑靈活匯入車流,看方向,應該是要去羊城市中心。
明羽茶樓這邊,章鈺洺等人忙活了一個下午,終于將茶樓二樓收拾出來。
久等張本煜未歸,章鈺洺趁著休息時間,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
一聽資金出了問題,章鈺洺立即叫張本煜回來,可卻被對方告知,錢不是問題,他能想辦法解決。
“喂,實在不行,就把我帶來的那臺車賣了唄。”呂坊坐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果斷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章鈺洺想了一下,果斷搖頭:“不用,阿煜這個人,我雖然和他接觸時間不長,但我也看得出來,他是那種自尊心很強的人。
這會你說賣車,那和打他的臉沒有什么區別。”
“行吧,那就再看看,反正鑰匙給你,需要的話,你看著處理。”呂坊沒有繼續堅持,只是將車匙交給章鈺洺。
章鈺洺收起鑰匙,抬頭露出一抹苦笑。
看那些網絡小說的主角,一個個穿越過去幾乎沒被一個錢字難住,怎么輪到自己,全副身家就只有500多元呢?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在章鈺洺考慮,要不抄幾首歌曲出來賣點錢應急的時候。
羊城大酒樓,一部轎跑在迎賓咨客的引導下,緩緩停在車位里面。
車還沒停穩,爽朗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
來人身穿一套灰色綢衫,伸出右手為從駕駛室下車的張本煜遮住頭頂:“好久未見金面,先給張少問個好,金某替您仔細著,您還是老樣子嗎?”
“金經理,早在三年前,我就不止一次說過你了,少對我來這一套!”揮退躬身站在一旁的金經理,張本煜摘下墨鏡吹了一下:“我來問你,康世輝那個混蛋,今天來了沒有?”
康世輝,旭日飲品的太子爺,在張正秋破產之前,也是張本煜的好友之一。
金經理眼珠轉了一下,嘿嘿笑道:“張少,您這可就難為我了。
我們羊城大酒樓,每天車馬盈門,進進出出那么多的貴人,我哪記得住啊。”
沒有否定,就是人在了。
張本煜看了金經理一眼,用墨鏡點了點對方的肩膀:“行,今天的人情,我記住了。你忙吧,我自己進去找他。”
言罷,張本煜抖直西裝,戴上墨鏡大步走進酒樓。
惦著腳尖,眼瞅人進去了,金經理換上一副渾厚的嗓音,狠狠嚎了一嗓:“西關張少來了,里面仔細侍候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