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裝逼的時候會被降智,這是淺草梨香觀察魚塘多年,得出的結論。
那些曾經追求她的男生,很多時候,為了爭一點面子,針鋒相對,大打出手。
誠然,這種切實感受到男人在為自己爭風吃醋,從側面反映自己魅力之大的行為,會讓人產生極大的虛榮感,可萬一造成了麻煩,也很讓人頭疼。
淺草梨香原本以為,杉江廉絕不是這種人。
他給人的印象,狡詐、沉穩,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個王者才對。
可為什么偏偏要在這種時候,選擇和一個鄉巴佬正面硬鋼呢?
如果對方說是為了黑龍帝澤,淺草梨香會毫不猶豫的問道——
黑龍帝澤是誰?
在車上,眾人都作了自我介紹,但一個人會不會被記住,并不取決于他是否做了介紹。
就像是男生追求女生,對方會不會答應,并不取決于男生是否喜歡她一樣。
女生不會浪費精力在不感興趣的男人身上。
“你瘋了?”
淺草梨香對杉江廉還算有興趣,但看到對方真的不跑,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同樣,追上來的平頭佬,也覺得前面那小子的腦袋肯定出了點問題。
干的好哇,小子!
把女人從熱鬧的,眾目睽睽之下的旅館,帶到這個偏僻的山林里,這不是更方便他大鵬展翅?
“你小子,現在走,我可以放你一馬。”
平頭佬一臉獰笑,看的出來,他心情不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打樁。
“真的嗎?”
聽到杉江廉這樣回答,淺草梨香直接臉色一白。
她一雙動人的桃花眼中透露出水光,手指緊緊的抓住了杉江廉的衣服,死命搖頭。
“不、不要!”
她害怕被杉江廉丟下。
但在這種時刻喊不要,只會更加激起男人的叛逆心理。
“我可打不過他。”
杉江廉竟然絲毫猶豫,拔腿就走。
而淺草梨香哪里肯放手,在這里被拋下,她就半截身體入土了。
情急之下,她整個人死命的抱住杉江廉,就像是一只樹懶,今天就賴上了。
而看到自己的“下酒菜”,在眼皮底下和其他男人搞來搞去,平頭佬莫名產生一種自己被綠了的錯覺。
“你們干什么!”
他就像一頭怒氣沖沖的笨熊,就這么毫無防備的走了過來,這很正常,面對兩個大城市來的學生而已,西城孝三自然沒作多想,于是,他吃了大虧!
砰!
一聲槍響,驚起陣陣飛鳥。
“還挺能躲。”
杉江廉頗為意外,他這一槍,瞄準的是平頭佬的要害,而對方居然能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及時作出躲避反應。
“擴諾亞羅!!!”
西城孝三當場爆出一口日本國罵。
他憤怒至極!
出于獵人的自覺——不是指渣男海王,而是一名真正的打獵人——西城孝三擁有超過二十年的打獵經驗。
即便如此,剛出那顆突如其來的子彈,還是射進了他的大腿里!
這讓他猛然驚醒,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小鬼!
情急之下,他幾乎是滿地打滾,根本顧不上腿上的傷勢,拼命尋找掩體。
打槍對射這種事,最忌諱人家打槍,你當靶子。
“你是什么人?!”
西城孝三暗暗后悔的同時,嘴里還在詢問,可從口袋里拔出手槍后,卻絲毫沒有讓杉江廉張嘴回答的意思,反手砰砰就是兩槍!
“啊!!”
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淺草梨香發出了恐懼的尖叫,尤其是杉江廉突然將她撲倒在地,然后死亡翻滾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就地正法了。
但杉江廉又不是肥龍,jc上腦就忘了自己是誰。
對方也有手槍!
現在的情況,他必須足夠小心,正好,現在胸前主動掛了個綠茶擋箭牌。
他躲開對方的兩槍后,直接也給予回擊。
但這次沒打中。
那個平頭佬一看就是專業人士,能在杉江廉70點槍術作用下,一槍不倒,足以證明,對方可比當初混黑道的松澤直人專業多了。
這也是杉江廉沒有選擇在旅館里出手的原因。
他早就注意到這些壯漢的不尋常之處。
尤其是對方一腳踹飛肥龍的時候。
黑龍帝澤是個死肥宅沒錯,可因此就小瞧了肥龍的體重,這就屬于是不動腦子了。
兩百多、接近三百斤的胖子,跑步下樓堪比野豬出欄,能被一腳送進垃圾桶,你說這是風神腿杉江廉都信。
而對方有槍這事,他也早有猜測。
經常打槍的人都清楚,為了能快速拔槍,一般槍手放槍的位置,基本在腰胯部位,而那些大漢在看戲的時候,手都放在距離腰部很近的地方,當然,這有可能是巧合,但也有可能,是一個槍手的習慣。
事實證明,杉江廉沒有猜錯。
日本畢竟是允許公民持槍的國家——沒錯,日本不禁槍,只是持槍的資格很嚴罷了。
“你是什么人,這個問題,應該我問吧?”
杉江廉可以肯定,對面的平頭佬,百分之百不是合法持槍。
首先,在禁槍嚴格的社會中,能拿到持槍證的,本身就需要一定良好的經濟基礎,而這個平頭壯漢,以及他的那些伙伴,都穿的十分寒酸。
其次,平頭佬拔槍射人時的態度,果決狠辣,絕不是第一次用槍打人。
日本不是米利堅,不可能槍戰每一天,能沒有心里障礙的把槍口對準人類,絕對已經開過葷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掛,能憑空把對槍的使用感覺、經驗、技術,甚至平穩的心態,全都融會貫通。
“你死定了,臭小鬼!”
西城孝三發了狠。
他大腿中了一槍,血流不止,糾纏下去對他很不利,必須盡快解決戰斗,可連續兩槍都沒打中,讓他內心有點打退堂鼓,而就在這時——
“西,你在什么地方?”
是他的同伙尋來了,那幫人沒抓到井月清淺,而是找到了這里。
“小心!那些小鬼里有狼!”
西城孝三大喜,趕緊提醒同伴們不要掉以輕心。
狼,這是他和獵人同伙之間的特定術語,代指那些對自己有威脅的生物。
只要說了有狼,大伙兒就知道敵人的危險程度了。
“你受傷了?”
一個獨眼的同伴問道,他分明瞎了一只眼,視線卻格外銳利,大老遠就發現了西城孝三腿傷的傷勢。
“被偷襲了,幫我抓住這只狼,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平頭佬剛覺得這次穩了,出乎意料的,他的同伴,卻并沒有靠近過來的意思。
這幫人一反常態,在聽到有狼后,居然停下了腳步,尤其是為首的,戴著草帽的那個男人,竟然舉槍,一發命中了平頭老的額頭。
“大……”
“可惜了。”
戴著草帽的男人發出一聲嘆息,抬手就打死了自己人,卻沒有作任何停留,幾個呼吸之間就帶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夜色之下,杉江廉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同時,內心被這個男人的槍法狠狠地嚇了一跳!
隔著幾十米遠,在夜色朦朧之下,對方竟然能精準命中平頭佬的要害。
這槍法,已經遠超職業水準,也就是在自己之上!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抽什么風,要干死自己人,但對方能一槍射死那個平頭,這說明……
在差不多距離上的杉江廉,也在對方的射擊范圍內!
一股冷意涌上心頭,杉江廉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從原先躲藏的地方滾開。
砰砰兩聲,呼嘯的風,以及被子彈揚起的泥土,幾乎與杉江廉擦肩而過,隨后,便是左臂傳來劇痛。
“沒打中?”
黑夜中,隱約傳來一聲疑惑的感嘆。
杉江廉當即還以顏色,朝對方的方向猛射。
但胡亂射出去的子彈,沒有一顆命中,寂靜的山林中,只有威瓦威瓦的警車鳴笛聲倒是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