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北鎮撫司錦衣衛總旗凌云鎧被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內外都張貼了通緝令，陸遙帶著面具的畫像被張貼了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靠著張畫像抓人是不可能辦到的。

可錦衣衛這邊又不得不這么做，總得給東廠那邊一個交代才行。

凌云鎧的身份太特殊了，甚至連魏忠賢都親自露面，給錦衣衛指揮使下達了死命令。

此外就是黑石這邊遭到的追查。

待在京城的所有江湖人都被查了一遍，并且盤問著眾人關于黑石的消息。

殺人的清道夫是黑石的人，朝廷自然也會盯上黑石。

一時間江湖上的人都開始好奇了起來，黑石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要對錦衣衛下手。

當然也有一些好事者，暗中拍手叫好，表示黑石的殺手才是江湖兒郎該學的。

這種人大概率是都遭到過朝廷的迫害，現在見到朝廷吃癟了，一個個都開始紛紛拍手叫好了起來，想要看著朝廷被打臉的場面。

北齋的小院內，錦衣衛的人已經包圍了這邊。

南鎮撫司接手了這個案子，同時把北齋和黑石畫上了等號，打算先從北齋下手。

領頭是大腦袋抽著煙槍的百戶裴綸，笑起來人畜無害，可是眼神里總是有種陰狠勁，特別是在盯著沈煉的時候。

這也讓沈煉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自己和對方無冤無仇的，為什么這人要對自己這么大的敵意？

裴綸樂呵呵的看著在場的人，隨即笑問道：“沈煉，你確定昨晚親眼見到清道夫殺了凌云鎧？”

“自然是親眼所見，我已經說了數次了！”

沈煉被詢問的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他很想知道自己和裴綸到底有什么恩怨，會讓對方一味的在盤問自己。

“別誤會，我就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裴綸叼著煙槍說道：“你說清道夫為什么要殺凌云鎧而不殺你呢？難道他還喜歡殺人留活口啊？這種殺手還挺特別的。”

這是眾人都疑惑的點，一開始只是以為留下沈煉這個活口去傳話。

可是仔細一想事情似乎并沒有他們所想的這么簡單。

沈煉被安然放走并非只是傳話，肯定還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們不清楚罷了。

這一點也是沈煉故意隱瞞下來的。

知道具體的只有他和陸文昭兩個人，現在他對裴綸并不怎么相信，肯定不會說太多相關的事情。

陸文昭見到兩個人氣氛不對勁，就樂呵呵的主動上前開始打諢。

“裴綸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鬧的這么難看。”

陸文昭低聲笑道：“我們沈煉明年就是副千戶了，大家都是錦衣衛，給個面子別一直盯著了，我也知道一些事情，問我也是一樣的。”

“大人說笑了，卑職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裴綸淡淡的瞥了眼沈煉，也沒有再繼續為難下去。

人家北鎮撫司的千戶都親自出面了，他如果再糾纏下去反倒有些刻意了一些。

“其實凌云鎧當時沒按規矩辦事，見到北齋是個女子居然想要輕薄人家，好巧不巧的北齋背后有黑石的殺手保護著，這不就撞在人家刀上了嗎。”

陸文昭把昨晚沈煉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很麻煩了，他只想把事情丟給南鎮撫司這邊，自己爭取抽身出來去找一下自己的師妹詢問清楚。

南鎮撫司的這個百戶和沈煉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也不想知道。

一切都得以大局為重！

“北齋是個女子？”

裴綸詫異的看著陸文昭，冷笑道：“北鎮撫司這邊還真是人才輩出啊，殺自己人的百戶，凌辱人家女子的總旗，千戶大人得多多上心才是。”

“看管不嚴，看管不嚴啊，以后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陸文昭為人十分老練，也沒把裴綸的話放在心上。

北鎮撫司如今還哪來的威嚴啊，早就成了人家東廠的后花園了，他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見到陸文昭這么圓滑老練，裴綸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反而是讓手下的人去調查北齋的事情，特別是都有誰買了北齋的畫。

至于東廠這邊，他沒心情去應付的，東廠的手還升不到南鎮撫司這邊！

不是誰都愿意做魏忠賢的義子！

……

永安坊。

陸遙幫著細雨把攤位弄了起來，就在自家的門口處，方便細雨進出隱藏。

弄好之后他才說道：“我要去一趟外面，你沒事就別到處走動了。”

“嗯。”

細雨用鼻腔回應了一聲，然后坐在攤位后面繡著絹布上的圖案。

對她來說這樣平靜的生活是奢求而來的，沒必要再給自己增添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再說了。

某個狗東西實力可不差，擔心他也是多余的。

離開攤位之后的陸遙就沿街走了過去，很快就來到了陳氏油鋪的門口，然后伸手掀起簾子就走了進去。

黑石的殺手雖然沒有見過轉輪王的真面目，但是卻見過他手下的幾個心腹之人。

細雨、雷彬、彩戲師、肥油陳就是他手下最出名的。

而肥油陳平日里就負責收集情報消息，很多人都見過他露面，只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他就是黑石的人。

進入油鋪內，躺在搖椅上逗鳥的肥油陳一臉的悠哉。

好像外面的事情都和他無關。

見到有客人進來，他放下手里的鳥籠，露出一副商人的奸詐嘴臉笑道：“客人是想要買油？不瞞您說，我們陳氏油鋪的油可是出了名的好！”

“肥油陳，你這鳥還沒死呢？”

陸遙見過肥油陳一次，當時的他就提著一個破鳥籠子，這讓陸遙印象很深刻。

聽到他的話，肥油陳的臉色驟變，眼神從陸遙身上劃過，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才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誰讓你來找我的！”

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是黑石的人，但沒人敢堂而皇之的來找他。

平日里他就只負責情報消息，不會參與一些殺人的事情。

“別擔心，就我自己來的。”

陸遙順勢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我是清道夫，來找你商量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