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從此刻開始你們才算是真正的算個士兵。一個血勇者!我喬葉不會跟你們承諾什么高官厚祿,承諾什么建功立業。這些東西都不如你們親手砍下賊頭時來得真實。”
“我能保障的是當你們不幸陣亡時,你們的妻兒老小我靖南侯府養了!為了光明大道,跟隨我,殺敵!”
喬葉把‘檀鬼’抽出,向天一指,隨后猛猛揮下,破空之聲傳來,震徹天地的殺敵的狂熱之聲緊隨其來。
五天后,靠近金陵城的一處荒山內,一支看著疲憊不堪但卻斗志昂揚的軍隊就駐扎在這里。
喬葉和袁文紹坐在一起喝酒閑聊。袁文紹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充滿了敬佩,這五天來他們在喬葉帶領下大大小小的打了七八場戰斗,叛軍少則一兩千人,多則五六千人,每一次喬葉都身先士卒沖殺在最前列。將士們在主將瘋魔般的帶頭下,氣勢越來越高漲。
可喬葉一個俘虜都沒有留下,導致將士們的殺性也像狼一般猩紅。
“將軍,此次叛亂除了駐扎在彭城那楚家的老窩那隊,其余都被我們掃蕩完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子晟啊,你要知道我們這支軍隊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叛軍又沒有紀律性,又是守在彭城之外的平原之上,直接夜襲搗黃龍就好了。”
“傳令,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午時急行軍,夜晚奇襲敵軍!”
喬葉望著宥陽的方向,夜色讓他有些看不清遠方,可那顆心卻不迷茫。
宥陽,盛府。
明眸皓齒的少女看著都消瘦了一截,她如前幾日一樣倚靠在堂窗前,眼神呆呆的看著天空,思念著遠方的情郎。就連盛老太太給她披上衣服都沒反應。
看著有些失魂的孫女,盛老太太也是無奈的嘆氣。在喬葉走后,莫槐就帶著一百軍士死死守著盛府老宅各個角門,而且因為喬葉的不停掃蕩宥陽城內倒是一片祥和之態,并未受到叛軍騷擾。
但隨著戰斗的繼續,個別受傷的軍士也被送到了這里。明蘭從他們的口中和盛長梧的嘴里得知了喬葉有多么威武狠辣。
可這并不能讓明蘭放心,她總是夜里睡不著。總是怕他出現危險受傷,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讓明蘭感到窒息,要不是翠竹和盛老太太的安慰勸阻,她早就不管不顧的沖出去找他了。
明蘭搖了搖腦袋,把這些不好的想法踢出去,雙手放在胸前緊握:
‘天神在上,一定保佑我家葉哥哥平安歸來。’
汴京城里喬葉帶兵平叛一事也是傳了開來,靖南侯府和盛家也都是個個捏著汗,除了個別人咒喬葉出事以外,都是求神拜佛以保平安。
皇城內趙禎在未曾點燈的大殿里靜坐,黑暗籠罩著這位半百老人,皇帝身側站著平日里笑瞇瞇的朱公公,此時的他判若兩人,面無表情的垂手而立。
“你說,這一萬人他會怎么處理。”
聽著官家有些嘶啞的聲音,朱公公思索了一會兒緩緩的說出他的看法:
“回官家,從皇城司的情報來看,喬大人從未留下過俘虜,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但臣覺得這次一萬多人喬大人不會全殺了。殺孽太大!至于楚家那些個估計是全沒了。”
“呵,你個老貨可是看錯他了。朕覺得他一定會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老皇帝放下手里的皇城司情報,不斷捂嘴咳嗽,好一會兒才舒服點。心想“靖南惡鬼,少年兵家,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
此時躺在簡陋木板上喬葉可不知道所有人對他的想法,不過若是讓他知道官家對他的看法,那喬葉可就高興了。自古以來功高震主,他家世顯赫,又正當年少。
官家不會讓他父子二人都手握兵權的,他家再忠誠都不行。而且就算他不握兵權也必須學會自污。喬葉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嗜殺!’嗜殺之人永遠不可能榮登大寶。天下人和百官不會同意一個陰狠的殺星上位的。
想著想著喬葉就想到了明蘭,想著少女甜甜的笑容沉沉的睡去。
翌日。
喬葉騎著大馬,一卷烏黑戰袍披在身后,魚鱗甲胄在身,寶馬側邊懸掛著牛筋虎骨長弓,頭頂狼頭紅纓盔,腰間挎著長刀,整個人銳氣十足,目光掃向面前的四千多騎兵。
現在站在這里的人早已經不是當初未曾見血的生瓜蛋子。一個個披甲執銳,士氣盎然,軍容森嚴,眼神還時不時閃過狂熱之色。這支軍隊的氣質越來越像另一支騎兵,也越來越像他們的將軍,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惡狼。
“將士們,此去彭城乃是最后一戰。我知道敵軍人數三倍于我等,但我們多日來連克連勝,勢如破竹。哪里是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抵擋的。”
聽著面前主將沒有起伏的話語,下方的士兵們呼吸卻越來越粗重,眼神也越來越狂熱。
“將士們,大道光明在前方。此去彭城向死而生,隨我沖!”
一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在一頭張開獠牙的狼王的帶領下馬蹄飛踏。
太陽慢慢西移,夜色漸漸來襲,奔跑了一大下午的大軍卻沒有絲毫疲憊。當太陽徹底落下,月亮跳上天幕,他們終于看到了敵軍,不對,是獵物!
喬葉眼里也是閃過喜色,看著顯得靜寂十足的軍營,喬葉猙獰的笑了。
“袁文紹,帶領二百軍士去放火,其余人,隨我殺!”
喬葉一馬當先的沖了進去,揚起來的‘檀鬼’刀身正如死神的鐮刀,揮斥著鐮刀的少年猶如惡鬼!
兩個在門口站崗的昏睡兵士睡夢中逝去,隨后惡鬼縱馬向內,肆意地帶來死亡。身后大軍緊隨其后也是見人就砍。
袁文紹見此情形,帶著二百軍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可燃物開始四處點火。
突然軍營中有人驚慌大喊“敵襲!敵襲!”
楚光大跨步從營帳中跑了出來,看著混亂不堪火光沖天的軍營和到處都是廝殺的人群一時膽顫,不過楚光這主將不是白當的,當即喊來親兵讓他們去組織反抗。
可是喬葉挑的時機太好,打法又是悍不畏死,火光又擾亂著叛軍的心。一時間兵敗如山倒,局勢無法再挽回。
喬葉一馬當先,烏黑戰袍隨風飄揚,‘檀鬼’如臂驅使,每一次揮刀都會無情的收割一條性命。鮮血濺的他滿身滿臉都是,猶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宋軍將士看到主將猶如天神下凡,也是一個個個揮舞兵器,嗷嗷叫的緊隨其后。
戰場上喬葉的表現也引起了楚光的注意,喬葉也是看到了裝備不凡的楚光,兩頭狼對視了一眼,都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策馬對沖。
楚光手持長槊,直直地刺向了喬葉打算直接把喬葉挑起,可沒想到喬葉直接側馬藏身,靠著精湛的騎術躲了過去。
而楚光已經降不下速度,只能被慣性帶著前沖,就在這時喬葉直接回身橫向揮刀。
‘檀鬼’在咆哮,嘲諷生命的脆弱!
噗!
一刀梟首!
喬葉伸手抓住飛起的頭顱,暴喝:
“賊將授首。將士們,殺!”
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等他們迎著月光看到滿臉鮮血抓著楚光腦袋的少年將軍時,一方信心大增士氣爆棚,一方樹倒猢猻散再也組織不起來有力的反抗。
‘殺敵!’
‘殺敵!’
‘殺敵!’
宋軍四千多人的怒吼響徹整個營地,就連遠處的彭城都隱約聽到了什么。叛軍被殺的四處奔逃,可兩條腿怎么可能跑的過四條腿。除了少部分人趁著大流跑了出去,大多數人不是被殺,就是繳械投降。
可這一次喬葉沒讓人打掃戰場,沒那么多的時間。他準備趁著時間直接進入彭城內。他早早都聯系了皇城司的人,會有人給他們開門的。
喬葉看著零零散散跪著的兩三千叛軍,滿是鮮血的臉上神色冷淡,陰寒的字眼吐了出來:
“全軍聽令,一個不留,殺!”
聽到這話的叛軍神色大變,更有甚者拿起武器準備反抗,可這種事揮刀的屠夫不是第一次干了,做的多了心里早就有準備了。主將剛下令他們手中的武器就已經刺穿了跪在地上的敵人。
短短三五分鐘,場上除了嗜血的屠夫外再也沒有一個活人。斷肢頭顱到處都是,大火蔓延,鮮血侵蝕了地面,喬葉留下一千多人打掃戰場,然后扭頭拔馬奔向彭城。身后三千將士一言不發的跟上。
等到了彭城門口時,早就有皇城司的人在等候,看著煞氣沖天的軍隊也是有些臉色發白,還沒上前見禮就被喬葉揮手打斷:
“帶路!”
話語十分生硬,喬葉是一點都不想和皇城司沾上關系,這個組織只能在皇帝手里,誰都不能碰。留下部分人封管四門后,喬葉驅馬進入城內。
噠噠的馬蹄聲響徹整個彭城,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路邊百姓開窗看了一眼就連忙關上窗戶,蜷縮在榻上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
吁!
喬葉在城內最繁華的府邸前停下,看著門上楚府大大的牌匾輕蔑的笑了笑,伸出手掌意興闌珊的揮了揮,袁文紹就帶著三百兵士下馬撞門,沖了進去。
皇城司的人看著惡狼撲食的兵士,看到他們見人就殺的行為,咽了咽口水想要說些什么,眼睛的余光卻注意到戲謔的看著自己的將軍,打了個冷戰便不再有任何想法。
喬葉就坐在馬上,靜靜的聽著面前府邸里傳來的慘叫聲,哀嚎聲,求饒聲。可不管他們說什么,這些兵士都只是沉默的揮刀,像足了機器。
大約一刻鐘后,楚府里再也沒了聲音。袁文紹拖著一個男子走了出來。
人一到喬葉面前就有股尿騷味,讓人有些想笑。
“你就是楚凌楚先生吧。”
“對對對,將軍是我,江南布政司布政使楚年是我弟弟,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楚家大房的楚凌,此次謀反的領頭人之一,一個瘋狂的世家,此刻像條野狗一樣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乞求放他一馬。
“呵,楚家主要知道,我是來平叛的,怎么可能放過你。”
“至于楚年楚大人想來應該已經在皇城司的大牢里了。”
“不不不,我沒有叛亂,那些叛軍跟我沒關系,你沒有證據,你不能這么做。”
聽到楚凌的話喬葉極其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證據?笑死人了!”
喬葉猛然低下頭,雙眼滿是陰寒的盯著楚凌:
“我是來平叛的,叛是誰,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殺!”
袁文紹出刀直接就砍下了楚凌的頭。
“這位皇城司的,你可以走了。”
看著眼神不善的喬葉和袁文紹,他只能匆匆告辭。
“子晟,去將另外的幾年也清理了,而后你帶著大軍去城外休整,天亮了就趕回汴京吧。”
“是將軍,那將軍你呢。”袁文紹還想給喬葉留下些人保護他。
喬葉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袁文紹,而后不再搭理他。‘老子娘子在這,你懂個屁!’
喬葉看了眼大軍就快馬加鞭的趕向宥陽,他已經壓不住內心的思念了。
闊別幾日,思念猶如附骨之毒讓他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