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盛家大房以盛維為主早早等在這里,按理來說他們不用如此多禮,讓兒子來就可以了,可盛維想到那個身份為未來侯爺的未來侄女婿以及盛纮在信中的叮囑加警告,不得不操心啊。
喬葉也是沒有擺架子,一切以盛老太太為主,見禮后便匆匆上了馬車,大房老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著和善的喬葉盛維也是狠狠松了口氣,但仔細回想又覺得看自己的眼神有著別樣的深意,奇了怪了。
實際上喬葉并不是在看盛維,而是在看盛維身后的一個人,喬葉總覺得這人給他一種熟悉感。
不得不說宥陽確實是小地方,目光所及確實不夠昌盛。一路漫長顛簸眾人到了盛家宥陽老宅。
喬葉和明蘭一左一右的扶著老太太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一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婦人被一個一身白衣,看似溫和的的青年扶著走來。
盛老太太和盛大太太早年也是互為慰藉,許多年不見,好一陣感嘆。還是在那青年的提醒之下才到正堂坐著。
“老姐姐,你可總算是到了,這幾天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給平安盼到了。剛坐下盛大太太就迫不及待的拉著盛老太太的手開始敘說思念?!?
隨后,兩人又是回憶青春歲月,又是訴說兒女之福,連帶著明蘭也上前被夸贊了一番。不過盛老太太并沒有提這一路上所遇到的風風雨雨,只是說還算平安。
“對了,這就是和明丫頭訂下親事的喬小侯爺?!?
正看著對面面色溫和的賀弘文的喬葉突然被喊,也是連忙站起身來向這位老人行禮。根據白衣提供的情報,盛家大房能做的這么大,這位老太太功不可沒。也是一家中的頂梁柱的存在。
眾人又是一番互相見禮,大房老太太又給喬葉一行人介紹了賀家祖孫,隨后吃了頓飯,就先行安排去歇息,畢竟也趕了很久的水路了,甚是疲乏。
喬葉在盛家準備的房間內緩緩坐下,和莫槐閑聊了起來。
“莫槐,今日眾人你也都看到了,有什么看法?!?
“公子,那賀家祖母看著是個心善,想來金陵賀家的事可能是確實不知。不過那位盛長梧倒是有些熟悉,可我未曾見過他。真是奇怪。”
“呦呵,你小子看人越來越準了啊。賀家這對祖孫想來是確實不知。至于你說熟悉?熟悉就對了?!?
“不過你漏了一個人,大房長女?!?
“公子,您這就為難人了,這長女不是沒來嘛?!蹦鄙僖姷挠行┎环?。
喬葉看著莫槐的表情也不甚在意,反倒是語氣怪異的說:“呵,沒來就是最大的問題?!?
接下來一段日子里,明蘭先是在兩位老太太的帶領下把族譜之事給解決了,剩下的日子每日里不是跟著品蘭打馬球,錘玩,就是跟喬葉膩在一起。盛家大房本來是有些吃驚,日子久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喬葉每日除了和明蘭在一起,就是和大房長子盛長梧在一起打獵。倒也過得輕松瀟灑。
可好久不長,惡客登門。
今日盛淑蘭回家來了,跟著一塊來的還有她那不招人待見的婆婆。
喬葉因為袁文紹已經到了宥陽城外駐扎,便去了軍營不在盛家。
夜晚,烏云遮擋住了月亮,越發讓人看不見遠方。
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大堂里說著閑話,本來氣氛還挺不錯,誰知那淑蘭的婆婆孫老婦看到明蘭進來之后突然冒出了令人倒胃口的話:
“呦呦呦,這就是從京城來的明丫頭吧,長得可真是水靈。親家,我那侄兒也還未曾婚娶,不如就讓明丫頭嫁給我那侄兒吧”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淑蘭在一旁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看著明蘭很是抱歉。盛老太太臉色猛然一沉,眼神有些發冷的看著孫老婦。
盛家大老太太拐杖狠狠一跺:
“住嘴,親家,你喝多了。淑蘭,扶你婆婆回去歇著吧。”
誰成想這老婦估計是平日里跋扈慣了,同樣也是這大房為了女兒過于忍讓,竟然膽敢繼續開口:
“我才沒喝多,吃了多大點酒而已。怎么親家是看不上我那侄兒,我可告訴你,我那侄兒未來可是秀才,秀才你們知道是什么嗎?這丫頭如此漂亮,她不吃虧的。”說著手還要去撫摸明蘭的臉蛋。
只聽得啪一聲,這老婦就隨了林噙霜的后塵,被翠竹一巴掌扇倒在地,看得滿堂張大了嘴巴。尤其是品蘭眼里還閃過了興奮。
明蘭倒是一點兒都不吃驚,經歷數次風雨,小丫頭早已能做到面上波瀾不驚了。
孫老婦被這一巴掌扇的酒都有些醒來,當即就開始破口大罵,撒潑打滾。往日里盛家大房到是會忍讓妥協,今日之事卻沒人敢去理她。
老婦看著沒人搭理她,氣沖沖的沖了出去回家找他那寶貝兒子。
老婦走后,盛大老太太連忙向明蘭道歉。嚇得明蘭連連擺手,煞是可愛。
淑蘭到底還是古代女性,剛準備跟上就被品蘭死死的攔住。
“姐姐,你才二十歲,這孫秀才根本對你不好,要我說趁早離了算了。我盛家養的起!”
盛大太太剛想說些什么就被盛維拉住。
淑蘭聽到自己妹妹的話,再想想平日里自己過的日子,當即就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家祖母:
“祖母,我那婆婆對我極為嚴苛,動不動就罰站不讓我與孫志高和睡,回過頭還怪我不能生子。而且孫志高平日里對我多有責罵,甚至還拿著我的嫁妝去喝酒呷妓,把一青樓女子帶回家里,讓人家懷了孕。如今孫女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盛大老太太看著梨花帶雨的孫女,看著低頭抹淚的兒媳婦,看著唉聲嘆氣的盛維,看著滿臉憤慨的孫子和二孫女,看著這滿堂壓抑,重重的呼出口氣:
“離,不僅離。老婆子我還要那混賬把骨頭都吐出來!”
可盛大老太太終究是個沒大見識的婦道人家,雖說有決心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看著自己的老姐姐。盛老太太看著眼神祈求的老妹妹,向明蘭使了使眼神。
心領神會的明蘭上前一步“淑蘭姐姐,這事不用害怕,交給我就行?!?
眾人都是有些驚訝的看著明蘭,明蘭卻只是笑而不語。
第二日,院中亭臺。
“好啊,你個小丫頭答應的事,轉頭讓我來解決。”聽完事情經過的喬葉有些好笑的點了點明蘭的小腦袋瓜。
“哼,我不管,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少女鼓著小嘴,氣嘟嘟的撒著嬌,看的喬葉心都要化了,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
“好好好,我答應你便是,包在我身上。不過你要怎么獎勵我呢?!?
看著喬葉促狹的眼神明蘭臉蛋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
最后少年慢慢靠近,慢慢的靠近,直到印在少女鮮艷無比的粉唇上,一時春光無限。
下午喬葉就叫所有人來到大堂,玩世不恭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眾人,朗聲開口:
“事情的經過我知道了,這事不為淑蘭姐姐,為了那骯臟貨說明兒那句話這事我也接了?!?
“不過嘛,你們想要個什么結果?說來聽聽?!?
盛家大房一眾看著面冠如玉,笑容溫和的少年郎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后還是閱歷豐富的盛大老太太率先開口;
“和離,賠償,一樣都不能少!”
喬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向了坐在一旁默默流淚的淑蘭:
“淑蘭姐姐你說呢?”
平素溫和懦弱的淑蘭此時再也不負往日,嘶聲怒吼:
“不要休妻,也不要和離,我要休夫!”
喬葉聽著來自壓迫女性的怒吼,暢快大笑;
“好!好一個休夫!有志氣!放心吧,交給我。不過我要事先說明,事我辦,但過程和孫家的下場也是我說了算。”
眾人一聽喬葉真的愿意管這事,哪里還會在意孫家下場,這些年來孫家一直趴在他們身上吸血,要不是為了盛家女兒的名聲和拿孫志高的秀才功名沒辦法,早早都踹了他們。
看到眾人都點了頭,對著一旁從上午那一下到現在都在裝鴕鳥的明蘭使了個放心的眼神后,就扭身有些猙獰的對著莫槐笑道;
“莫槐,把那對奇葩母子帶來,還有孫家族老都請來!”
莫槐躬身應是離去,過了沒多大會兒,莫槐一手拖著滿臉血污的孫志高,一手拖著哀嚎不斷的孫老婦進來,屁股后面跟著十來個心驚膽戰的老頭。
莫槐把手上之人往堂下一扔:
“公子,請人途中二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索性沒什么大問題?!?
而后就往喬葉身邊一站,低頭不語。
看著孫家二人的慘樣和孫家族老半個屁股搭在椅子上的模樣,盛家大房沒有半點的害怕,反倒是一個個暢快極了。果然討厭的人越倒霉,自己就越開心。
孫志高抬眼看著熟悉的眾人和熟悉的地方,張開沒有門牙的嘴大罵:
“你們膽敢這般對我,我可是秀才,你們等著看我怎么休了淑蘭這個潑婦。”
沒等到盛家理想中妥協之語的孫志高還在疑惑之際,就聽到了一道陰寒如惡鬼的聲音:
“秀才?休妻?”
“現在你就在這休夫書上簽字畫押。至于你的功名,現在被革職了。”
一個前途斷盡的破爛秀才?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