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心中一凜，不知道塔主還有什么事。

自己月華術異常波動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塔主也相信那是他的改良巫術的結果。

同時關于禁忌物品的事情也偽裝得天衣無縫，塔主也沒有對此懷疑。

甚至還認為他十分忠誠，忠于巫師塔，忠于塔主。

還有什么事？

透過夢境，科恩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在外界的身體上。

塔主察覺到了他的緊張，當即出言安慰道：

“不必拘謹，你的嫌疑已經洗清。”

“經過我的檢查，我很確定你沒有任何問題。”

塔主的聲音再次在夢境世界中響起。

科恩微微放松，不過還是十分恭敬地問道：

“那……您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對我說嗎？”

“或者說，有什么指令嗎？”

科恩拱手行禮，神色如常：

“學徒科恩愿為您效力！”

這句話的意思看起來是在表現自己的忠誠，愿意為巫師塔和塔主付出一切。

但有個細節……

“學徒”二字，他咬的很重。

言外之意就是——

你可想好了啊，我目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學徒。

太艱巨的任務，你可別找我。

放著正式巫師司爾曼不用，反過來找我一個學徒，那可是不太明智。

塔主也是非常上道，當即哈哈大笑道：

“為我做事的話，倒是不急于一時。”

“學徒只是初入巫師之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塔主話鋒一轉：“你能以學徒級別的實力，改良月華術。”

“這足以證明，你在巫術方面有很高的天賦！”

“雖然月華術只是一環級別的巫術，對于一百年前的宿月教派來說算不上高深的巫術，對于現在的巫師世界來說，也只是非常基礎的巫術。”

“但你改良的效果確實非常的好！”

果然，我在夢境世界里釋放巫術，塔主在外界也能感知到。

科恩心中暗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試探，表演，猜測。

他已經大概摸清楚塔主的巫術效果了。

無聲無息地催眠，讓他進入夢境。

夢境中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外界同步顯示。

夢中大吼，外界的身體應該也會發出聲音。

夢中釋放巫術，外界的身體也會釋放巫術。

與此同時塔主他本人應該也可以通過某種秘法，進入自己的夢境。

塔主還可以用一些引導的方式，讓自己的夢境略微發生變化。

好在，自己有著奧爾蒂斯導師贈予的幸運安眠吊墜，可以悄無聲息地操控自己的夢境，不會引起察覺。

“多謝塔主贊揚，學徒科恩所做的還不夠。”科恩非常謙虛：“我會繼續提高自己的實力，爭取早日為巫師塔、為您效力！”

塔主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當即贊揚道：

“好！很好！”

“既然你展現出了應有的天賦、忠誠、能力！”

“我身為巫師塔塔主，自然不會虧待于你！”

說到這，他話語一頓：

“我能感受到，你的精神力和智力已經達到了學徒巔峰的水平，甚至說是一只腳踏入正式巫師的境界也不為過。”

“想必你也已經知道，晉升正式巫師的要求了？”

科恩點頭：

“是的，需要選擇一種超凡特性，并依此制作進階魔藥。”

隨即面露苦澀：

“但是這種進階魔藥的配方，一般都是塔內的絕密，需要做出相應貢獻才能得到。”

他有些失落：

“我目前……還沒有……”

嘴上雖然十分乖巧，甚至還帶著訴苦的意味說著自己的現狀。

可科恩卻是心中不斷思索著：

“塔主突然跟我說這個，莫非是想贈送我魔藥配方？”

自己雖然掌握宿月教派圣地，還擁有相應的超凡物質，但是二哈曾經說過，宿月教派的進階配方他根本不知道。

自己一直都有幾分空守寶山難得到的遺憾。

如果今日能在塔主這里得到霧鷹巫師塔的進階魔藥配方，那可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意外之喜啊！

想到這，科恩繼續展開表演：

“實不相瞞，我身為學徒一直都想著能夠進階正式巫師，一來可以提高實力，二來可以像塔里的幾位正式巫師那樣，為塔內效力，為一眾巫術導師效力……”

他把目光微微上瞟，在面前的巨人巫師身上一掠而過：

“更希望能為塔主排憂解難！”

說到這，他又故意裝作失落的樣子，長嘆一聲：

“唉……很可惜，這個愿望一直沒能如愿以償……”

……

“忠誠！太忠誠了！”

現實世界，巫師塔頂樓塔主房間。

矮小的侏儒巨嬰塔主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一邊聽著陷入沉睡中的科恩的話語，一邊興奮地叫道：

“瞧瞧，這就是我的霧鷹巫師塔的學徒！”

說到這，他有些沾沾自喜：

“哎呀，沒想到啊沒想到，本塔主居然在學徒心目中這么有威望！”

當即身上散發出精神力波動，朝著科恩傳遞過去，繼續說著……

……

“科恩，不必擔心。”

塔主的聲音繼續在夢境世界中響起：

“霧鷹巫師塔一定不會辜負每一位學徒，不會埋沒每一位天才！”

“配方雖是絕密，但是我身為塔主，自然知曉其中的具體素材！”

塔主緩緩開口：

“我告訴你具體有哪些，你仔細記住！”

科恩心中一喜，當即點頭道：

“多謝塔主！”

卡布拉爾也不再廢話，開口道：

“霧形草、水籠土、星語樹的樹皮、蛇蟻獸的毒囊……”

一味素材接著一味素材從塔主口中念誦而出。

和制作普通魔藥不同，普通魔藥的制作過程中只有植物素材。

但是進階魔藥卻是摻雜很多動物的素材，比如毒囊、腺體、某種生物的口水，等等等等。

科恩一邊記著，一邊思索著這些東西應該如何獲得。

其中幾味的價格倒是并不貴，而且也比較常見，如果不是今日塔主告訴他，他都沒想到那些東西居然能成為煉制進階魔藥的素材。

但是還有幾味就不一樣了，不僅價格略高，甚至還非常稀有。

尤其是那味霧形草，科恩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要知道，魔藥學課上伯伊的筆記里幾乎涵蓋了所有常見魔藥素材。

可這霧形草……究竟是什么？

“你都記住了嗎？”

塔主說完所有素材后，沉聲問道。

“記住了，但是……這里面的大多數素材，學生倒是聽說過，也大概知曉具體什么樣子，”科恩說道：“可那霧形草，究竟是什么呢？”

“我又該如何得到？”

“嗯……其他的素材你都能知曉，倒是不錯，看來你不僅具備改良巫術的才能，同時還非常博學，這很好！”塔主贊賞地說道：“至于霧形草，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會向我們的上級教派，深夢教派申請，讓他們派人送來。”

科恩當即面露喜色：

“如果能夠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塔主微微搖頭：

“其實按照正常的規定，這些所有的素材，包括魔藥的調配，所有的東西都應該由塔內直接提供給你！”

“對于符合進階條件的巫師，巫師塔本是應該以發布相應考核任務的形式，把魔藥當做獎勵，同時象征性地收取一筆成本費用而已。”

“但是眼下……”

說到這，塔主停頓，閉口不言。

科恩心中狐疑。

是啊，照理說像進階魔藥配方這種東西，都是每個塔的絕密，塔主怎么直接告訴我了？

這不應該啊。

而且如塔主所說，為什么塔內現在不會直接提供成品魔藥了呢？

“今日配方的事情，你要嚴加保密，不得泄露給外人。”

塔主沒有繼續剛才的話往下說，而是換了個換題，轉而提醒道：

“具體的禁制我就不給你設置了，反正如果你泄露出去，深夢教派的手段，你肯定不會想知道……”

科恩當即裝作非常恐懼的樣子，誠惶誠恐道：

“請塔主放心，科恩一定守口如瓶。”

“嗯……”

塔主的聲音漸漸變得飄渺。

與此同時周圍的霧氣越發濃郁，仿佛又回到了科恩剛進房間時候的樣子。

一道鷹唳聲再次響起！

先前帶路的那只巨鷹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科恩的身后。

“鷹會帶你離開。”

塔主說道。

科恩意識到，面見塔主這一關，自己已經過了！

自己以后再也不會被懷疑藏有禁忌物品。

同時司爾曼也不會再來刁難自己！

更重要的一點，自己還得到了進階魔藥的配方！

“等下就去找奧爾蒂斯導師，向她請教！”

“雖然不能直接告訴她配方，但是相應的素材處理手段肯定是可以學習的，畢竟這種素材處理手法，應該也是一通百通，適用于所有素材的。”

科恩按下心中的喜悅，緩緩跟隨在巨鷹的身后。

越靠近門的方向，周圍的霧氣就越淡。

漸漸地，隨著霧氣越發稀薄，科恩甚至已經可以看清門的輪廓，依舊周圍地上的霧鷹花，還有墻壁上的照明水晶。

“咔……咔……”

當他看見大門的那一刻。

巨鷹的爪子接觸地面的聲音一停，隨即猛然振翅，朝著他身后的霧氣中飛去。

胸口處的幸運安眠吊墜也不再散發著涼意。

科恩清楚，自己已經從塔主的催眠狀態中退出。

真是神奇……

宛如夢境和現實交替一般。

自己腦海里不僅保留著所有的記憶，甚至身體的魔力數值都有些消耗，夢境中在狼身上受到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夢境與現實統一，夢中受傷，現實中也會受傷嗎？”

科恩心中暗道。

看來塔主的夢境巫術效果遠超他所料。

這就是正式巫師巔峰的實力嗎？

他不由得想起夢境世界里那巨人巫師的形象。

如果夢境里的東西都可以成為真實的，那豈不是意味著……

只要中了塔主的巫術效果，那么面對的，就的確是那猶如神祇的巫師？

在塔主這里，夢與真實的界限，變得極為模糊。

甚至他此刻都依稀能感受到從自己身后的濃霧里，傳來的灼灼目光。

放空腦海里的雜念，科恩輕輕拉開大門。

外面的陽光從門縫里照了進來。

感受著久違的陽光與溫暖，科恩一個閃身，走了出去。

大門將關之時，身后的臥室里再次傳來塔主的聲音：

“讓那個白癡司爾曼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