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蒂斯定了定心神，環視四周，說道：

“下面開始第二階段，但是在此之前，已經確定參加第二階段的學徒，需要繳納一下考核的費用。”

她一雙眼睛里亮起商人一般的精明：

“第二階段考核的是你們對素材的處理——這些素材雖然單獨拿出其中一樣，并不值幾個錢。”

“可終究還是有幾分價值的，幾十種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科恩看著她，感覺自己對她的印象又刷新了。

不過倒也理解。

奧爾蒂斯在城邦的那家魔藥鋪的生意奇好無比，除了她一手魔藥煉制的絕技，想必在成本利潤的控制方面，肯定也是別有一番規劃。

不具備商業頭腦，肯定是不行的。

“每份素材共一枚魔力水晶，”奧爾蒂斯說道，隨即話鋒一轉，似在安慰一般：“不必心疼費用，權當作參加考核的報名費。”

“等以后你們考取魔藥配置資格證的時候，也會去城邦里的相關機構進行考核，事實上他們的報名費，可比我的要貴得多。”

科恩開口問道：

“如果繳納費用，那今天魔藥煉制成功后，成品是不是也應當由我們自行處理。”

奧爾蒂斯飛快地回答：

“當然，畢竟素材的成本價格你們已經支付了。”

“就由你先支付吧。”

奧爾蒂斯一指科恩。

嗯……

科恩沉吟片刻，在奧爾蒂斯期盼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打欠條行嗎？”

奧爾蒂斯：“？”

不是他不想交，實在是不知道會有這個環節。

誰能想到今天來上課會有考核啊？

誰能想到需要繳納素材成本費啊？

奧爾蒂斯一陣踉蹌，結結巴巴問道：

“打……打欠條？”

好小子，沒帶錢是吧！

那正好，你不用參加了！

在剛才的第一階段考核中，科恩是六十幾名學徒里唯一一個找出隱藏答案，找齊三種配方的人。

這意味著科恩很大概率通過考核，增添她帶學生的負擔。

要是能直接退出的話，哼哼~

奧爾蒂斯當即說道：

“那可不行，誠信經營，概不賒賬，不當場繳納的話，只好請你——”

“我替他交。”伯伊插話。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枚魔力水晶，遞了過去。

噗——

奧爾蒂斯感覺自己一口老血上涌。

伯伊啊伯伊，你可是我的愛徒啊，你不能這么背刺為師啊！

她訕訕地看著伯伊遞過來的水晶，又尷尬地看了看科恩，隨即伸腳在地上蹭來蹭去。

科恩小聲道：

“謝謝，我會還給你的。”

伯伊擺擺手：

“這都小意思，不用謝。”

與此同時科恩看向沒第一時間接過水晶，仍在用腳蹭地的奧爾蒂斯。

松軟的草地已經被她蹭得露出了里面黃褐色的土壤，眼看著再蹭一會兒就能刨出個坑，直接來一手植樹種植了。

“奧爾蒂斯導師？”

科恩疑惑地叫道。

“您還在等什么呢？”

在一旁的伯伊也催促道。

“啊？奧——”奧爾蒂斯猛然抬頭看著天空，藍天白云大太陽，喉嚨有些沙啞地說道：

“內什么，今天天氣真好哈，額，我是說……今天非常適合考核。”

說著，憤憤地一把從伯伊手中拿過水晶，轉身走向其他人。

“奧爾蒂斯導師今天這是怎么了？”科恩疑惑。

伯伊嘆了口氣，：“嗐，其實今天這個考核，她——”

剛說一半，正打算說出實情的時候。

已經走遠的奧爾蒂斯渾身一個激靈，猛然回頭，用凌厲的眼神看向伯伊。

伯伊當時就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尷尬地擺了擺手。

科恩無奈地搖了搖頭，搞不懂這師徒倆在干什么。

連同科恩在內，第一階段的植物辨別挑選，共有十一人通過。

值得一提的是，奧爾蒂斯導師并沒有在收取十一人的下一階段考核費用后，直接收走其他人桌上散落的植物。

而是一副推銷員的嘴臉，蠱惑著第一階段未通過的人：

“其實植物辨別的方式有很多，不單單是用眼睛看、用手觸摸、用鼻子聞。”

“還可以切開根莖，觀察汁液的顏色，還可以晾干后放進研缽里研磨，看粉末的顆粒大小。”

“所以如果你們愿意繳納費用，我也可以破例讓你們繼續參加第二階段，只要你們在規定時間內用切片研究等方法，成功挑選出魔藥種類，隨即利用剩余時間加工處理。”

“也是可以滴~”

“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當即就有幾名考生有些意動。

在一旁的科恩抱著肩膀，扭頭看向伯伊：

“奧爾蒂斯導師一向如此狡詐嗎？”

伯伊略顯尷尬，伸手捂住臉，小聲說道：

“別問我，我不認識她！”

奧爾蒂斯一雙美目眨了又眨，不斷地在剩余考生面前游說：

“哎呀，老師記得你，你叫……”

那名考生激動地說道：

“什么？沒想到您居然記得我！”

“嗯嗯，當然啦，你叫……額，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你第一階段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能通過。”奧爾蒂斯推銷道：“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好！”

那名學徒激動地從懷中拿出水晶，放到奧爾蒂斯手心：

“您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實不相瞞，我第一階段確實就只差……”

沒等他說完，奧爾蒂斯轉身就朝著下一名學徒走去。

科恩嘴角一抽。

提起褲子就不認識人是吧。

片刻后，在奧爾蒂斯的游說下，又有十九名第一階段只差一點就通過的學徒繳納了費用。

其余人都失落地離開。

奧爾蒂斯看著留在場地的三十人，懷里捧著三十枚魔力水晶，一臉的得意。

其實第一階段真正通關的只有科恩一人，但是這一點她肯定不能說。

不然這差的二十九枚水晶，要到誰那里去找呢！？

她在心里暗暗道：

“奧爾蒂斯，你真是個商業天才！”

隨即，她不動聲色地把水晶盡數藏進袖口，站在場地中央。

伸手一揮，沒進入第二階段的學徒之前使用的桌子自動崩解，先是化作無數植物藤條、枝芽，最后恢復到原先的種子和根莖的狀態，縮進土壤里。

而那些桌子上的幾十種植物也是自動飛回她的袖口中。

正當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震驚的時候，科恩驚奇地發現……

他們這些進入第二階段的考生，面前的桌子也發生了變化。

桌面微微拱起幾個包，像是人體身上起的囊腫一樣。

而那些包漸漸在他們眼中開始塑形，眨眼間，他們的桌上就擺放著一堆魔藥制作相關的物品。

一把刀，一整套的研磨工具，包含了研缽和缽杵，還有一個坩堝，以及一些類似試劑瓶的一樣的小瓶。

所有物品都是木質，摸起來材質和他們身前的桌子一模一樣。

做工精良，像是流水線作業的產物一般。

研缽和試劑瓶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內壁非常光滑。

科恩拿起那把木刀，拔了根頭發放在刀刃上。

輕輕一吹，頭發立斷！

鋒銳無比！

“這……木頭制成的刀，怎么會這么鋒利……”科恩心中一驚。

隨即拿起旁邊的坩堝，剛才他沒看清楚，這坩堝下面似乎……

隨著他將坩堝掉轉，發現底部竟是有著一團淡綠色的火焰，在不斷地跳動著！

火焰中隱隱有一團自成回路的魔力流動著，與此同時天地間的魔力也似乎在朝著火焰匯聚，讓其始終保持著固定的溫度。

最神奇的是，同樣由木頭制成的坩堝，居然在火焰灼燒下絲毫沒有損毀，就連發黑變色都沒有。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抬頭看向四周，周圍的學徒也是對眼前的所見感到驚奇，正紛紛拿著幾樣事物，在手里把玩個不停。

只有伯伊在一旁老神在在，淡淡道：

“少見，才會多怪。”

科恩問道：

“你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這么鎮定嗎？”

伯伊臉上的神態一僵：

“反正我現在鎮定。”

“哦，那第一次呢？”科恩斜著眼睛看她。

伯伊結結巴巴：

“第……第一次？忘了！”

“呵，呵呵，”科恩冷笑：“那您可真是棒棒呢。”

“科恩，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枚水晶報名費呢！”伯伊咬牙切齒。

這回輪到科恩鎮定自若：

“某人還欠我一身法袍和法杖呢，法陣抓緊時間學，別想賴賬啊！”

伯伊俏臉一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她自己按照科恩給的范本練習了好久，可始終還是成不了，搞得她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站在場地中央的奧爾蒂斯清了清嗓子，淡淡說道：

“木刀怎么用就不用我說了，小孩子都會，你們小心別切到手就行。”

“研缽、缽杵還有試劑瓶的話，正常用就好，不需要擔心植物素材的汁液殘留在上面。這些都被我殘留的魔力包裹住，不會影響考核。”

“至于坩堝的話……下面的火焰你們也看到了，自己注入魔力就可以調節火焰大小，同樣，也不用擔心木制坩堝被燒壞。”

她輕笑一聲：

“那種事怎么著也得等你們到了正式巫師的境界才能達到。”

科恩端著坩堝打量著，聽到奧爾蒂斯的話，頓時松了口氣。

那就好，他剛才還在擔心等下會出問題。

他現在只是學徒而已，雖然上次在魯克那得知，自己的魔力和精神力已經比一般的學徒要強，可以準備進階正式巫師了。

可畢竟目前還沒進階。

應該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