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塔四樓，魔藥學課程巫術導師房間。

墻壁上布滿了鮮紅的玫瑰，寬廣的地板上里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盆栽。

有由無數刺球組成的綠色草本植物，還有淡綠色的柳葉形水培植物，還有顏色鮮艷但是布滿斑點的菌類植物。

不過在這群植物中，最為顯眼的，當屬角落里替代了床鋪位置的那株巨大樹木，樹木被從土地里拔出，橫放在地板上，奇特的是并沒有因為離開土壤而死去，反而生長得很是茂盛。

樹冠的各個枝條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女士內衣，像是掛滿了禮物的圣誕樹一樣。

“波洛娜·阿萊曼……”女人打了個哈欠，伸手擺弄著屋里的花草：“你知不知道女人就像花朵植物一樣，深夜的休息比陽光雨露的滋潤還要重要。”

或許是睡夢中被吵醒的緣故，女人身上只穿著翠綠色的絲制短吊帶睡衣，兩條修長圓潤的大腿裸露在外面，上半身僅有的幾塊布料艱難地支撐著她胸口處的巍峨。

隨著她雙腿煩躁地擺動著，顯得有些岌岌可危。

美妙的身影倒映在她面前地板上猩紅的血漿中。

血漿傳出聲音：“奧爾蒂斯，穿幾件衣服吧，我又不是男人。”

地板上的血漿像是有意識一樣，雖然沒有任何容器盛裝，可依舊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血池。

“確實，”奧爾蒂斯眉毛一挑：“在勾引男人這方面，還是阿萊曼女士比較擅長。”

血池發出聲音，略帶慍意：“血口噴人。”

奧爾蒂斯卻是淡然一笑：

“我記得當初藏書館缺少管理員，而那個叫魯克的老頭剛來巫師塔的第一天，某人的身影就在半夜出現在藏書館中，怎么回事啊。”

“我那是為了研究血液巫術！”

“是研究血液，還是體液——”奧爾蒂斯眼珠微微轉動。

突然，

血池中飛出一道血箭，打斷了奧爾蒂斯的話，

那根血箭筆直地朝著她雪白的胸口刺了過去。

奧爾蒂斯不閃不躲，在她身旁的一朵鮮花微微彎曲枝條，悄無聲息地擋在血箭路徑上。

就在血箭即將命中的瞬間，花朵瞬間綻放，猩紅的血箭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只能無力地澆灌在上面。

“前不久你又跑到烏斯曼的房間，最后被人家趕了出來，”奧爾蒂斯哈哈大笑：“真是可憐，連人身都無法維持，居然還想著當交際花。”

阿萊曼化身的血池突然開始沸騰，迅速化作血色蒸汽，頓時，整間臥室籠罩在詭異的猩紅氣霧之中。

奧爾蒂斯臉色變了：“你來真的？”

話音剛落，空氣中的猩紅血霧猛然朝著她所在的位置涌動而去，漫上她的肌膚。

那血霧仿佛硫酸一般，瘋狂地灼燒腐蝕著她每一寸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

阿萊曼所化血霧微微停頓，空氣里回蕩著她的聲音：

“我警告你，不要惹我。”

奧爾蒂斯依舊站立在原地，似乎感受不到腐蝕的疼痛，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飄浮在空氣中的血霧。

下一秒，漫天的血霧洶涌地朝著她身上涌去，僅一瞬間便將她包裹淹沒。

片刻后，漫天血霧一停，露出一具遭到嚴重腐蝕的白骨骷髏。

血霧在地面聚攏，再次形成血池，里面傳來阿萊曼無悲無喜的聲音：

“沒死就說句話。”

骷髏漸漸變成褐色，泛起粗糙的紋理，像是一塊塊木料散落在地上。

房間床鋪位置的那棵橫放的樹木，輕輕裂開一道縫隙，順著縫隙可以看見奧爾蒂斯那曼妙的身影，此時正橫躺在里面，咯咯地笑個不停。

血池毫無波動，任由她笑著。

半晌，奧爾蒂斯笑聲一停，正色道：

“雖然我對你現在的樣子很不喜歡，但是……難得你大晚上親自來一趟。”

“說吧，找我什么事。”

血池中發出聲音：

“明天白天——”

“糾正一下，”奧爾蒂斯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現在已經是凌晨，應該說今天白天。”

“好……”阿萊曼繼續說道：“今天白天，在你的魔藥課上，布置一次考核任務。”

奧爾蒂斯疑惑：“就這事？沒其他的了？”

“收通過考核的人為學生。”阿萊曼緩緩說道。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奧爾蒂斯叫道：“看我收了伯伊這個讓人省心的乖孩子，每天悠閑自在，想給我增添負擔是吧！”

血池一言不發，緩緩從門縫撤出，露出光潔的木色地板。

“賤人！你這個賤人！”

和伯伊同款的叫聲在深夜的巫師塔響起，震得窗欞上休息的雀鳥驚慌飛走。

……

清晨，科恩緩緩從床上坐起，揉著朦朧的睡眼。

他昨晚夢見巫師塔的塔主身穿一襲黑袍，佇立在漫天大雪中，喚起一陣暴風雪將整座巫師塔淹沒。

連同魯克和哈維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埋葬。

而伯伊把魔力水晶鑲嵌在法陣木板上，丟在雪中，砰地一聲炸開巨大的窟窿。

連帶著他的尸體一同被炸得殘缺。

“真是個噩夢啊……”科恩看著窗外清晨的陽光，喃喃道：“夢里都被鞭尸，難道這是上天暗示我要認真教她學習？”

走進衛生間，擰動墻壁上的水龍頭，水龍頭上雕刻的法陣紋路和墻壁上的融為一體，在法陣的作用下，清涼的水流從水龍頭中流出。

簡單地沖洗了一番，科恩一邊拿著干毛巾擦拭著臉龐的水滴，一邊走到書桌旁。

昨天他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房間被人打掃整理的很好，就連抽屜都有被人收納擺放好的痕跡。

想來應該是伯伊做的。

看著桌上那張從阿伯特處得來的課表，課表上顯示今天有一節魔藥課。

這節課的老師就是伯伊的巫術導師，露絲·奧爾蒂斯女士。

塔內早就有著關于這位性感富婆的議論——是的，由于她具備魔藥調配的能力，不單單是塔內藥劑供給，她還經常去附近的城邦販賣，她的身家估計高達幾萬魔力水晶。

據說在離巫師塔最近的金潮城里，最大的那間魔藥鋪就是她的買賣。

不過也有人說那是她圈養男寵的地方，雖然沒有實質性證據，可依舊讓無數巫師心馳神往。

“魔藥課程似乎會教授魔藥相關的東西……”科恩思索著：“晉升正式巫師所用的藥劑，需要自己調配或者花錢請專精此道的巫師出手。”

“雖然每一座巫師塔都會在一定條件下給需要魔藥的巫師提供調配好的現成品，不過一般有志向晉升更高境界的巫師，往往都會選擇自己學習調配方法，并親力親為。”

“畢竟等以后境界提高了，塔內沒有后續藥劑，總不能再花錢去請別人吧？”

“沒人會希望自己受制于人，尤其是這種關鍵事情上。”

科恩穿好衣服，推門離開。

不用帶羊皮紙和羽毛筆以及墨水瓶，雖然奧爾蒂斯不會像烏斯曼那樣嚴格要求學生不準用文字記錄，但他的真識之眼會記錄一切所見。

可比用紙張記載知識要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