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公布的行程中,魔導(dǎo)師會在阿貝爾城停留三天。
魔導(dǎo)師進城的當晚,芬里爾就送上了自己的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下午,按照預(yù)計,魔導(dǎo)師將會在明天晚上離開阿貝爾城。
芬里爾眼巴巴的望著修道院的大門,卻始終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看見的人。
“唉,對于那種大人物來說,看不上我也正常。”
芬里爾自嘲。
芬里爾沒指望自己一個初學(xué)者隨隨便便的發(fā)現(xiàn)就能讓讓魔導(dǎo)師驚呼“此子絕非凡類”,計劃能不能成功其實更取決于魔導(dǎo)師當時心情如何。
鐘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意味著午時到了。
一群孩子三三兩兩地走進食堂,各自找地方坐下,大的有十五六歲,小的也就七八歲左右。
凱西嬤嬤坐在最上端,辨認每一個進來的面孔。等所有人都到齊,凱西嬤嬤稱贊了一聲女神仁慈,隨后宣布午食開始。
午食送上來的飯量要比早食多不少,這是因為這邊的人習(xí)慣一天吃兩頓,一頓早食,一頓午食。
芬里爾吃的心不在焉,四下打量了一下,在角落里找到了皮埃爾。
皮埃爾衣服皺巴巴的,頭發(fā)也像是好久沒打理的樣子,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想來是這兩天就沒怎么休息。
可真慘吶。
芬里爾在心里為皮埃爾默默祈禱了一下,那家伙可千萬別想不開了,不然凱西嬤嬤會傷心的。
芬里爾偷偷瞟了一眼凱西嬤嬤,發(fā)現(xiàn)凱西嬤嬤在認真享用著盤子里的食物。
像凱西嬤嬤一樣上了年紀的人在進餐時都很嚴肅,盤子里面的食物殘渣都要刮得一干二凈。
據(jù)凱西嬤嬤所講她年輕時像這樣每頓都能吃飽的日子是難以想象的,也就是法師之域建立起來的這十來年才不用為了食物發(fā)愁。
凱西嬤嬤她們吃的很嚴肅,這種氣氛也被傳染到了其他人身上,每個人都在認真干飯,食堂里面只能聽見叉子和湯勺碰撞的聲音。
皮埃爾是第一個吃完的,他一言不發(fā)地起身,將盤子洗干凈,就離開了食堂。那副健壯的身體竟顯得有些佝僂。
芬里爾注意到凱西嬤嬤露出一絲無奈和難過的神情。
在她眼里,芬里爾他們每個人都是她的孩子,她不愿意看到他們?nèi)魏稳耸芸唷?
芬里爾吃完后沒急著離開食堂,又坐回了原位。
其他人吃完以后紛紛起身離開了食堂,很快,食堂里就只剩下了芬里爾和凱西嬤嬤。
芬里爾見人走光了,起身走向凱西嬤嬤。
“有什么事嗎芬里爾?”
“沒什么事,就是來問問嬤嬤身體怎么樣了。最近肩膀還疼嗎?”
“啊,你看我最近忙的都忘了這事。還得謝謝你芬里爾,有你給我按摩之后肩膀舒服多了。”
凱西嬤嬤揉了揉左肩,那是她多年勞累下來積攢的傷痛,現(xiàn)在年紀大了不時會發(fā)作,讓她飽受折磨。
“沒關(guān)系的嬤嬤。”
芬里爾走向凱西嬤嬤身后,搭上了嬤嬤的左肩,開始緩慢的揉推起來。
在原身的記憶里,小芬里爾在知道了凱西嬤嬤左肩有疾病后,專門去城里向醫(yī)館的老師傅學(xué)了這項推拿技術(shù),還欠了對當時的小芬里爾來說不少的琺瑯。
但后來芬里爾在分析這段記憶時,發(fā)現(xiàn)那筆錢對于交的學(xué)費來說還是太少了。至于少交的那部分,應(yīng)該是凱西嬤嬤偷偷給芬里爾墊付上了。
甚至就連芬里爾學(xué)到的推拿技術(shù)應(yīng)該也是老師傅看在小芬里爾的一片孝心的份下才教的,這個時候的人們對手藝看的還頗為重要。
“芬里爾,你真的不知道皮埃爾的錢是誰偷走的嗎?”
凱西嬤嬤少見的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每年如何安排那些年齡滿了16歲,該出去獨立謀生的孩子都是個頭疼的問題。
即使是順利找到了一份工作,也有一兩個月的日子會過得很是艱難。凱西嬤嬤為了這些孩子操碎了心,甚至自己的積蓄都貼了進去。
想必這次為了皮埃爾,凱西嬤嬤又得自己貼錢了。
“嬤嬤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愿意被烏鴉在半夜里叫醒。”
這是阿貝爾地區(qū)的民間傳說,偷竊的人會在半夜里被烏鴉叫醒,并收走他二分之一的生命。
“芬里爾你從小就聰明,但越聰明的孩子,我就越擔心你走了歪路……”
凱西嬤嬤絮絮叨叨的,可能是人老了的緣故,她喜歡和孩子們多說一些話,看著他們一個個長大。
芬里爾一邊給凱西嬤嬤按摩,一邊認真聽著。
“芬里爾你找到去處了沒有?你身子從小就弱,工坊不一定會要你。不過你認識的字倒是不少,也許可以去郵局找個抄寫的活干。”
芬里爾想到自己那堪比用腳寫出來的字,嘴角無聲地扯了扯。照他這樣的去了郵局怕不是第二天就會被趕出來。
“嬤嬤不用操心我,我早就找好去處了……”
芬里爾和凱西嬤嬤說著話,原本忐忑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留在這個小地方,就這樣陪著嬤嬤好像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現(xiàn)在的表情無比的輕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芬里爾,芬里爾,你快出來,有城主府的人來找你……”
就當芬里爾還在和凱西嬤嬤說著話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帕克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對著芬里爾說道:
“剛剛外面來了一個穿著鎧甲的人,像是慶典時候魔導(dǎo)師大人的衛(wèi)兵,指名道姓要見你。”
終于來了!
芬里爾的心跳猛的加快,一陣狂喜涌上心頭。
“芬里爾,這是怎么回事,魔導(dǎo)師大人的親衛(wèi)為什么突然會來找你?”
凱西嬤嬤此時臉上掛滿了擔心的神色,她很怕是芬里爾做了什么壞事,被人家找上門來了。
“嬤嬤你別擔心,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我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芬里爾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煎熬地等了兩天,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魔導(dǎo)師閣下愿意見他!
“快看,那是魔導(dǎo)師大人的親衛(wèi),怎么突然來修道院了?”
“聽說是來找芬里爾的。”
“芬里爾是不是參與反叛組織了啊,不然怎么會是衛(wèi)兵來找他?”
修道院里的孩子們竊竊私語著,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芬里爾從食堂里走了出來。
凱西嬤嬤走在最前面,快步走向修道院的門口,后面則跟著芬里爾和帕克。
修道院的大門敞開著,一個身著淺黑色鎧甲的人筆直的立在那里。老巴利也從自己的躺椅上站了起來,緊張的陪立在一旁。
“這位大人,不知您來找芬里爾是為了什么事?”
凱西嬤嬤搶先一步開口,把芬里爾護在身后。
“我是魔導(dǎo)師麾下第二親衛(wèi)隊隊長貝恩,奉魔導(dǎo)師之令帶芬里爾進城主府覲見。哪個是芬里爾?”
“我就是芬里爾,大人。”
芬里爾從凱西嬤嬤身后站出來,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好似一顆炸彈扔進了湖里,修道院頓時炸開了鍋。
皮埃爾本來也在圍觀門口的動靜,不明白為什么突然會有魔導(dǎo)師親衛(wèi)來到修道院。聽親衛(wèi)大聲報出了此行的目的,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臉色漲得通紅,血液瞬間涌上了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