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青藤從屋頂垂落，不知名的小花在墻角獨自綻開。
仿造生命女神教會大復蘇術的的魔法陣無時無刻不在運行著，濃郁的生命氣息洋溢在整個房間里。
芬里爾好久沒有睡的這么舒服了，松軟的床和清新中甚至帶著一絲甜味的空氣讓他不想睜開眼睛。
“既然醒了就下來活動一下吧，長時間躺在床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芬里爾哼哼唧唧地睜開眼睛朝那邊看去，一個長頭發綠衣服的漂亮小姐姐正斜倚在凳子上看著他。
“……我這是在哪？”
芬里爾剛想開口，卻感覺自己的聲帶好像銹住了，嗓子沙啞的讓他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這里是蒙托里休養院。是法師塔那邊的人把你送過來的哦，你都已經躺了七天了。”
芬里爾大驚，沒想到自己一覺睡了這么久。
“那魔導師在哪里？拉文勞德卿呢？我被送過來的時候有沒有什么話留下？不行我得趕緊去找他們。”
漂亮小姐姐皺了皺鼻子，對他說的話很不滿：
“那種大人物是咱們能隨便見的么，弟弟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現在可是法理宣告的大喜日子，我勸你你可不要給自己找事情嗷！”
“……法理宣告又是什么？”
芬里爾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好像自己暈過去的這段時間發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沒讀過歷史書嗎？竟然連法理宣告都不知道？說起來你到底是什么來頭啊，能讓法師塔派人送你來這……”
小姐姐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嗓音也很好聽，但芬里爾現在卻沒什么心情欣賞。
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他總共也就認識魔導師和拉文勞德兩個人。結果現在一覺醒來，自己被丟下了，唯一認識的倆人還聯系不上。芬里爾感覺自己好像一條上了岸的魚，到處都是不認識的新環境。
“麻煩姐姐你為我講一下這幾天發生了什么好嗎？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過來的。”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你聽好了嗷，我只說一遍……”
芬里爾耐心地聽小姐姐講故事，從魔導師回到奧斯特都一直到今天，足足七天的時間里面都發生了什么。小姐姐講的故事里面摻了不少私貨，半個小時的時間里面有一半都是在贊美魔導師和黑斯廷斯的。
“所以一個國家建立以后還需要進行成果檢驗才能證明自己有統治的法理基礎？”
“都說了不是國家啦，法師之域是魔法師們自發建立的聯合組織，和神圣洛倫帝國是兩種結構。再說進行成果檢驗以后才能宣稱自己有法理基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不然人們怎么能相信你能統治好這片土地？”
“……法師之域是通過武力的方式把土地打下來的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
“那為什么還要進行一年的成果檢驗才擁有法理基礎？難道你們強行宣稱自己有法理基礎還能有人敢反對你們？”
“什么你們你們的，你到底是不是魔法之域人啊？再說爭奪土地需要武力，但是治理土地需要的是其他能力啊，這和反不反對又有什么關系？神圣洛倫帝國建國時不也進行法理宣稱了，他們可是檢驗了整整五年呢，我們一年就做完已經很快了。”
“那要是檢驗沒通過怎么辦？”
“當然是現有統治集團下臺，再嘗試建立新的統治階層啊，直到對人民有利的頂層被推選出來。”
“那現有統治階層不愿意下臺怎么辦？”
“那怎么可能，大家都看著呢。”
芬里爾沉默了，他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他從未想到一個國家在以武立國后還會給自己挖這樣一個坑，治理能力不達標馬上政府倒臺再選一屆新的出來。不，甚至更離譜，他們是失敗后直接嘗試新的社會體制。
這符合邏輯，但不符合人性。
怎么會有人甘心把手上的權力交出去？
“有不愿意交的啊，神圣洛倫帝國末期的貴族們不就不愿意交嘛。然后就爆發了起義，法師之域才建立起來的。”
芬里爾還是沒敢把屠龍的勇士終成惡龍這句話給說出來，不然他怕被小姐姐打一頓。
“你確定很奇怪嗷。你是長老院那一派的嗎？”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是跟著魔導師閣下來奧斯特都學習的。”
芬里爾連忙否認，眼看著小姐姐手里的火球都升起來了，他再說慢點怕不是火球都糊臉上了。
“哼哼，諒你也不敢，長老院的狗腿子才不敢來這個地方。”
看著小姐姐手上托著的的火球慢慢消失，芬里爾長舒了一口氣。
“抱歉我是從小城市里面出來的，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懂。”
“那倒是無所謂，奧斯特都里面不少大佬都是小地方出身，無知可以學習，單純的壞就沒救了。對了你趕緊起來了，還要做后面的檢查呢。”
“哦哦。”
芬里爾從床上撐起來，剛掀開被子一角馬上又掖了回去。
“我衣服呢？”
小姐姐指了指床頭。
“……能麻煩你別一直看著我好么？我要換衣服了。”
小姐姐臉上露出一個生動的嫌棄表情：
“就你那小牙簽有什么好害羞的，沒聽過醫者面前不分男女嗎？我見過的牙簽比你吃過的面包都多。”
芬里爾不說話，就是直勾勾地盯著小姐姐。
“嘖，服了你了，我去門口等著，你快點嗷。”
見小姐姐去了外面，芬里爾趕忙把衣服套在身上。長時間躺在床上讓他肌肉有點萎縮，穿衣服時總有些脫力的感覺。
“我好了。”
小姐姐從門口走進來，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告訴你個秘密嗷，其實對于魔法師而言，在門口和在床邊沒什么區別的，都在感知范圍內。”
芬里爾眉頭跳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小姐姐是魔法師這事還是他被感知到了這事。
“哈哈哈你真有趣，跟我來吧，還得做檢查呢。”
芬里爾跟著小姐姐走出了房間。剛踏入庭院，他就被頭頂那一片黑壓壓的建筑群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歡迎來到倒懸之城——奧斯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