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爾回來了，快出去看看。”

“他不是參與叛亂組織被抓了嗎，這么快就放出來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是臥底。”

在各種各樣離譜的傳言中，芬里爾回到了阿比羅娜修道院。

在他的身影剛出現在修道院可以看到的范圍內時，不知道誰“嗷”的喊了一嗓子，這下所有人都出來像圍觀珍奇動物一樣圍觀芬里爾了。

“芬里爾！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芬里爾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老朋友帕克，感覺這家伙腦子里面有哪根弦不太對勁。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別廢話了，凱西嬤嬤呢？我有事找她。”

“凱西嬤嬤還在禱告堂祈禱，她一個人已經待了好幾個小時了。對了你真不是間諜？”

“滾滾滾。”

芬里爾擠開喧鬧的人群，朝禮堂的方向走去。

現在不是早食的點，一般不會有人去禱告堂。

輕手輕腳從側門進去，密蘇里女神的雕像還是那么圣潔，看到就給人一種凈化心靈的感覺。

密蘇里女神的雕像前跪著一個蒼老的身影，雙手在胸前抱拳，低頭默默念著禱詞。

芬里爾來到凱西嬤嬤身后，也雙手抱拳在胸前，默默誦念了一遍密蘇里女神的名字，才輕聲呼喚：“凱西嬤嬤，我回來了。”

凱西嬤嬤身體一抖，急忙朝后看去，果然芬里爾就站在身后。

“天哪芬里爾，你可算回來了。魔導師大人召見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事？你把整件事情都詳細地告訴我！”

芬里爾把凱西嬤嬤扶起來，拉著她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您別著急，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您說這件事。這還要從我不久前頭疼開始……”

芬里爾拉著凱西嬤嬤的手，從點燃魔力種子前的過渡期開始，開始把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就是這樣，明天我就要跟著魔導師閣下去奧斯特都了。”

凱西嬤嬤還沒從整件事情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也對，你都已經是魔法師了，阿貝爾城確實不太適合你了。你更應該去奧斯特都……”

凱西嬤嬤一開始語氣還有點迷茫，但很快就堅定了起來。她站起來，拉著芬里爾就往禱告堂外走：“芬里爾，你跟我來。”

芬里爾不知道凱西嬤嬤想要做什么，就這樣被她拉著一直走。

走過幾座建筑后，芬里爾有些明白凱西嬤嬤要去哪了。這是要去凱西嬤嬤的房間？

芬里爾不是第一次來凱西嬤嬤的房間了，但還感慨凱西嬤嬤的簡樸程度。

凱西嬤嬤的房間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小床，一套衣柜，就再也沒有其他家具了。她的床鋪已經褪色到看不清原來的花紋，上面只有一張不厚的毯子平鋪在上面。

凱西嬤嬤拉芬里爾進了屋，自己從衣柜角落里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張張金黃色的琺瑯，有些琺瑯甚至是好幾個版本以前的了。

“芬里爾，這些給你拿著，你去奧斯特都需要更多的錢。”

芬里爾突然鼻子有些發酸。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真心對你好的，即使你們并沒有血緣關系。

深吸了一口氣，芬里爾把小盒子推了回去。

“不用了嬤嬤，魔導師會替我支付在奧斯特都學習的開銷。”

盧卡什·布利加當然沒這樣說過，但芬里爾不想讓嬤嬤擔心了。可能去了奧斯特都會忙碌一些，需要做一些兼職，但他好歹也是超凡的一員了，應該餓不死。大概。

凱西嬤嬤沒再和芬里爾爭執，開始詢問芬里爾要準備些什么。

芬里爾想了想其實也沒什么好帶的，去了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環境。

“那嬤嬤我就先回去了，回頭再來看您。”

“嗯。”

告別凱西嬤嬤，芬里爾哪里也沒去，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芬里爾環顧了一圈房間里面，發現了很多之前沒注意過的細節。

床頭扔著一把木劍，是芬里爾九歲時參加年中大典時買的，那個攤販說是這是騎士大人練習劍術用的木劍同款，于是芬里爾花光了一個月的例錢。

床底扔著一雙皮靴，是芬里爾十四歲時為了向一個女孩搭訕買的，最終因為不合腳芬里爾再也沒有穿過。

桌子上有一個布袋，那是他前幾日買“布里莎紙”送的。

“……”

房間里面寂靜無聲，芬里爾不住地回想起來自己在這里度過的日子，這個小小的房間占據了他記憶里的絕大部分。

芬里爾翻身躺倒了床上，鞋也沒脫，用胳膊擋住了眼睛。

“這一去，可就不知多會才能回來了啊……”

芬里爾就這樣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里盧卡什·布利加從來沒來過阿貝爾城，他的人生軌跡也停留在了阿貝爾城。在這里他還是超凡的一員，在阿貝爾城二十萬人眼中他是神秘的魔法師，過著人人敬畏的日子。

“咚咚咚”

這是禱告堂傳來的鐘聲，早禮拜的時間到了。

原來一夜已經過去了。

芬里爾照常洗漱，走出房門，來到禱告堂。

禱告堂里其他孩子見他來還是忍不住偷看，但不至于像昨天那樣圍成一團了。

凱西嬤嬤見他來了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便開始指引今天的禱告。

禱告過后是早食，還是那個難以入口的味道。

早食后，芬里爾叫住了帕克。他從兜里掏出100琺瑯，遞給了帕克。

“你這是干什么？”

帕克小小的眼睛里面閃著大大的疑惑，他總感覺芬里爾這是要上刑場了在交代后事。

難不成他真是叛黨？昨天回來是魔導師大人善心大發讓他回來寫遺言的？

“你想什么呢，我是要跟著魔導師閣下去學習了，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了。你就說要不要吧？”

芬里爾和帕克的積蓄都在200琺瑯左右，芬里爾分出來100琺瑯交給帕克，對芬里爾影響不算大，但帕克卻有了更好的選擇。

“要要要，嘿嘿，還以為你是事發了，結果你是發了大財，以后發達了別忘了兄弟我啊。”

“嘁，你愿意叫我一聲義父我就帶你一起。”

錘了帕克一拳，芬里爾就和帕克告別了。待會他還得去城主府，準備和魔導師一起離開。

“兄弟，一定要保重啊！”

身后傳來了帕克的喊聲，芬里爾回頭看去，帕克向他揮手告別，眼里面好像閃著光。

沒再多說什么，芬里爾也擺了擺手，離開了。

回到房間，芬里爾把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零碎的小東西裝進包里，把剩下的100琺瑯揣進兜里，剩下的都沒動。

“叩叩叩”

門口傳來敲門聲。

芬里爾去打開門，門外是凱西嬤嬤。

“我來看看你收拾的怎么樣了，你的行李呢？”

芬里爾指了指自己的包：“全在包里了。”

“讓我看看。”

凱西嬤嬤走過去，打開了芬里爾的包。

“怎么東西放的這么亂，這樣你還能找得到要找的嗎？有沒有帶腹瀉的藥？衣服帶一套夠嗎？其他的都帶上了嗎……”

凱西嬤嬤還是那個樣子，喜歡絮絮叨叨的。

芬里爾就笑著等凱西嬤嬤給自己收拾完，他很享受現在的時光。

“收拾好了就準備走吧，早點去別讓魔導師大人等著。”

“嗯好。”

凱西嬤嬤把芬里爾送到了修道院大門口。

“接下來的路你自己去吧，我也不能送你一輩子。”

“我明白，嬤嬤。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嗯，你走吧，我待會就回去。”

“你小子記得常回來看看，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這是老巴利，他也知道芬里爾此行是去做什么。

“知道知道，我一定常回來看你們。”

芬里爾走出了修道院大門，走了一段不短距離，回頭看，兩個人影還是在那里。

用力朝那邊再揮了揮手，芬里爾頭也不回的走了。

再回頭他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