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謂之‘色’字
- 剛中狀元,你說我是唐僧他爹
- 倪亂來
- 2106字
- 2023-12-04 16:53:21
話音方才落下,四周平民已是鴉雀無聲。
前幾個意思,他們還尚且明白,不就是五官帶來的各種感覺嘛,字面上的意思。
然而直到更深處,體態之美,形象之色,老百姓們暫時還欣賞不到那個程度。
即便是李唐時期,人民的見識和娛樂水準還是欠缺了點。
當然,說不準再過個幾十年,等到那李隆基登臨皇位,盛唐之巔,亦或者玄奘取回經文,那時又不一樣了?
“好!”
唯有寥寥數位僧人響應,可更多的還是安靜。
并非諸位修士和王公貴族不懂,正是因為他們明白其中的道理,才知道這一注解的確精妙。
思索了好一陣,也不禁暗暗為那狀元郎擔憂。
饒是臺下看戲的修士也捏了一把汗……因為這一些見解,是出自那西方佛門心經!
這劉二元,搞些什么?
背著我們研究那些禿驢的東西?
但是,聽著確實有些道理。
而立于龍船之上的兩位國師也緊皺眉頭,現在他們確信,方才那位高人是用了什么手段,臨時將自身想法借劉二元之口說了出來。
好么,大唐都城,尊道奉老之地,當著皇帝的面宣傳佛法,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也有修士暗自嘆息,試問自己上前論道,怕是答不出來這般詳細精妙的解字了。
他們雖然想要試探陳萼的根底,卻絕非希望以這種方式。
“這陳萼能答得出來嗎?”
“難咯!”
煉氣士們皆垂首嘆息。
這種沉默也讓同樣在龍船上的殷溫嬌感到一陣憂慮和焦躁。
看起來自家小郎君的狀況不容樂觀,若是第一場就敗了,那圣上必然是顏面掃地,不光是陳萼會受到懲罰,連著殷府上下也會受到牽連。
這可是關乎到大唐的臉兒,道門的面子呀!
“小郎君……”
呢喃一聲,殷溫嬌美眸中的白衣青年卻突然笑了:
“原是如此,這色字在道友口中,顯得竟如此寡淡!”
劉二元一怔,臺下的煉氣士們也不禁呆愣住。
這色字的見解一出,已是可稱為‘妙’字了,怎在他嘴中又變了個腔調?
不光是袁、李兩位國師好奇,李世民的目光也向他投來。
“嗯?”劉二元也不氣惱,仍舊一臉微笑,“道友有何高見,只管說來。”
“可不敢自稱高見,只是有少許意見。”
“請諸位靜聽。”
便見陳萼頓了頓嗓子,啪地一下將折扇張開,一股靈風自他腳下環繞而起,吹散微塵,恰時一縷天光映射他半邊身子,好似謫仙。
聽他淡然道:
“所謂論道,不妨先以‘道’來解這‘色’字。”
“道友之‘色’字,存于萬物體表,乃形體之美,是物質表象,是色彩,是外貌。”
“而我之‘色’字,卻與這天下百姓,乃至社稷穩定有關。”
此言一出,皆是將四周圍觀的百姓和李世民的興趣勾了出來。
殷開山站在殷溫嬌之后,突然醒悟。
這小子是以退為進,剛才的評分標準可是讓百姓和陛下來決出!
怪不得先讓那劉二元先行講解,原來是早有準備。
此時,陳萼的聲音再起:
“此天下有四季之分,生死輪回不休,王朝有更迭之時,人民有傳承之刻。”
“‘色’之一字,在于繁衍,在于新生,在于交融。”
“你方才所言,生靈有求偶之舞,色于形態表象,卻忽略了其本質——乃是藏于深處的繁衍本能。”
“生靈分雌雄,人類分男女,繁衍本天道,無清濁之分,只有求存之心。”
“此乃大道,是為其一。”
便看他頓頓嗓子,看向場外百姓:
“試問,諸位鄉親,誰不曾是爹媽生出,若無此道,何人來傳宗接代?”
劉二元眉頭微皺,四處圍觀群眾也開始議論紛紛。
不得不說,這種思想傳統,百姓們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畢竟誰不曾在心底有過陰暗的欲望,誰不想要風流倜儻地去那花花世界走一遭?
陳萼轉過身來,緩緩踱步,朗聲道:
“‘色’之一字,乃迎合天道之美,凡俗紅塵,本應大道,如此方可托出其二。”
“民為小家,國為大家,相輔相成。”
“酒助禮樂社稷康,色育生靈重綱常,適當地放松身心,沉溺在紅塵欲念之中反倒有助于自己目標的達成,有理想,才會有奮斗之心,其中暗合治國安邦的道理,可為長治久安之路。”
“釋放天性回歸本心,才可順應時代大勢,萬事才可如意順遂……”
李世民微微頷首,露出微笑。
身旁的史官早就馬不停蹄地書寫了好幾篇,見陛下微笑,便知道這場勝負其實已經分出來了。
“但是,并不是說一味遵從本心便是好事,人之所以為萬靈之長,與動物有區別,便在于克制。”
“我等人類有思想、有文明,萬事萬物需張弛有度,方可將‘色’之一道的好處給掌握。”
“昔人有言:隨心所欲不逾矩,可得逍遙。”
“如此一看,‘色’之道的本質,實乃生靈繁衍、天地維穩,陰陽之大道。”
“因而道友所見只流于表面,可是落了下乘?”
劉二元一臉平靜,一顆佛心思索片刻,已然明了。
實際上,陳萼在得到百姓呼聲的時候已經贏了。
這東西其實和做題沒什么兩樣,何況,從本質來講,可是他定的規則。
只要抓住了百姓的心,和皇帝最看重的江山社稷。
那么就算他說的還有破綻,輿論和民聲也會幫他擺平一切。
起碼在這里,圣心最大。
便見那劉二元起身,微微一笑向他拱手:
“道友所言確含天地至理,我認輸。”
看起來是不打算繼續接下來的武斗了?
陳萼眉頭一挑,倒是個人物。
剛才氣機交匯,那劉二元顯現的那一縷佛光可逃不開他的眼睛,便知道是有人來試探來了。
方才的拈花一笑,卻不知是這漫天神佛中的哪一號?
到底是動靜鬧得太大,引來注意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對方有意探探自己的根底,那不回敬一手反倒失了禮數。
陳萼也向他還禮,不再多言。
于此,待得劉二元一怔,聽得臺下有煉氣士讓他下臺,這才稀里糊涂地退場。
“水陸法會第一場,狀元郎,陳萼勝!”
聽得一聲高唱。
臺上唯剩一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