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背靠飯店走廊,吐出一口白圈,手中夾著劉萌的玉溪。
都是一群早就叫不上名字,生活中的過路人,參加畢業(yè)聚餐純粹是浪費時間。
與其去做那沒營養(yǎng)的場面活,還不如多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搞錢。
06年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年代,也是貧富差距逐漸開始拉大的年代。
以該年作為分界線,我國互聯(lián)網(wǎng)像是打了雞血,開始了飛速的發(fā)展。
而隨著09年智能手機的普及,微博、餓了么、美團、微信、拼夕夕、小破站、抖音、快手短視頻.....等各種網(wǎng)絡平臺開始如雨后春筍般接連展露頭角。
這么多革命先驅(qū)為他鋪好了賺錢的路子。
他不昧著良心截胡,枉為重生者。
但在那之前,還有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
他沒錢。
這幾樣,不論哪一項,都是燒錢的大活。
說起來重生者的第一桶金,翻來覆去無外乎那幾種。
拆遷房、彩票、比特幣、文抄公。
文抄公搞小說倒是可以,這是門檻最低的,也不需要付出太多成本。
無論是莫欺少年窮、復活吧我的愛人、今夜無事勾欄聽曲,還是歪嘴龍王,這個年代都還未誕生,可以狠狠的薅。
不過就目前而言,這種見效慢,只能適合作為二手預備方案慢慢搞,以備不時之需。
至于其它幾個,比特幣別說翻車了,出都還沒出了。
拆遷房,他倒是知道幾處很快就會拆遷,但還是那句話,沒錢。
彩票,懂得都懂,再說誰會特意去記以前的中獎號啊,更別提是二十年前的了。
與其期待彩票中獎,還不如期待轉(zhuǎn)角遇到富婆更現(xiàn)實一些。
年少不知富婆好,錯把妹妹當作寶。
年輕人嘛,流著汗賺錢,不寒磣。
只要沒有良心,鋼絲球什么的都是小問題。
想著要不要先去辦張健身卡,楚源居然下意識就轉(zhuǎn)彎走進餐館的大廳,腳還沒站穩(wěn),目光就被一處角落給吸引。
一張小桌前正端坐著一名少女,在周圍穿著各種華麗私服的少年少女中,唯獨她還穿著寬松笨重的三中校服。
她身材不算太高挑,一米六七左右,臉上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頭發(fā)也被扎成土里土氣的兩股麻花辮搭在肩頭,一看就是乖乖娃的那種類型。
少女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低著頭,默默夾起餐盤里的拔絲紅薯,沾一下水,再送入嘴中,如此反復,一口接著一口,嫻靜而乖巧,和其它桌把酒言歡,歡呼雀躍,放縱自己的少年少女形成鮮明對比。
楚源愣了一下,隨著心跳陡然加速,一段被塵封的記憶被激活。
孔憶彤,三中六班,高中三年來一直成績中游,沒有特長,在班上沒什么關(guān)注度,沉默寡言,不起眼的‘普通’少女。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這不起眼的背后,實則卻是有著逆天顏值,萬貫家財?shù)膶W霸富婆。
楚源依稀記得,當初高考成績出來后,優(yōu)秀畢業(yè)生歡送會上,她一襲潔白長裙,以三中高考第一的成績被一所985名校錄取,走上頒獎臺。
全校上下所有人心臟驟然一滯。
那一天是眾多三中學子戀愛的一天,同也是失戀的一天。
任誰也沒想到,平日里不起眼,在那土里土氣的外表下,居然是一張巧奪天工的絕世容顏。
與之一比,什么三中三金花億點也不夠看。
據(jù)說那一天之后,不少男生都試著去表白,但無一例外,還沒開口,就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氣息,皆望而止步。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的寶藏富婆,宜配楚源也。
“我好像知道該怎么搞到第一桶金了~?!?
楚源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沒有良心的邪魅笑意。
與此同時,孔憶彤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抬起了頭。
就在這一瞬間,兩人的目光相接觸,仿佛世界于這一瞬為之沉寂。
然而她卻又很自然的低下了頭,一臉高冷,繼續(xù)默默干飯。
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呦吼,小富婆還挺會裝的。
怪不得能鳳凰裝山雞這么久還不露餡。
楚源挑了挑眉毛,走了過去,拉開女孩一旁的座位直接坐下。
聽到動靜,少女高冷螓首頷起,厚重的眼鏡框下,睫毛輕顫,似是有一抹不解的流光閃過,但很快她就又低下頭,繼續(xù)消滅盤中的拔絲紅薯。
她吃的慢,上面的糖漿已經(jīng)變硬,讓她夾的很賣力。
這時一雙筷子伸了過來,夾在了她筷子上面,似乎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和自己搶,少女馬上把手縮了回去。
筷子‘咚’整齊擺在了餐盤上,她雙手平放在大腿,背一瞬挺的筆直。
就像是犯了錯事,受到老師批評的學生,坦然接受著老師的批評教育。
但她的眼睛并不是看著老師,反而還故意躲著他。
“怎么不吃了,吃啊。”
楚源輕笑了一下,夾起一塊拔絲紅薯沾了點水,放在她的餐盤里。
“......”
孔憶彤盯著盤中晶瑩的拔絲紅薯,咬著嘴唇,不出聲,也遲遲沒有動筷,直到楚源一口就吃了三、四塊,這才忙夾起來塞進嘴里,都沒怎么嚼就咽下肚。
“這拔絲紅薯還挺好吃的,你也多吃點。”
楚源如法炮制又給她夾了一塊。
這次孔憶彤并沒有太多的遲疑,馬上夾起送入嘴中。
高冷低頭干飯,吃的兩腮鼓起,像個倉鼠。
兩人全程并無過多的交流,但又仿佛無形有種默契,誰也沒對投喂行為提出一絲質(zhì)疑。
“班上其他人呢?他們什么時候過來?!?
直到楚源放下筷子說了一句話。
孔憶彤抬起了頭,厚重的眼鏡框下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今天不是畢業(yè)聚餐嗎?”楚源裝模作樣的掏出諾基亞看了看時間,“這已經(jīng)過了集合時間了啊,難道是我記錯時間了?!?
“......”
孔憶彤沉默了一瞬,迷茫的美眸泛出亮光,她晶瑩的薄唇輕啟,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很快她就咬住了嘴唇,拿起掛在椅子上的背包,從中拿出數(shù)學書和一支筆。
書本平展在餐桌上,提起筆,刷刷就謝。
這讓本一臉‘困擾’笑容的楚源神色一滯。
怎么好端端的又開始做數(shù)學題了。
你不是考了三中第一嗎?
咋地,要復讀啊。
難道我重生的方式搞錯了。
很快她就寫好了,雙手朝著楚源展開數(shù)學書,臉則是被完全擋了起來。
一行清秀好看的美麗大字,寫在一道三角函數(shù)題上面:
——這里不是聚餐,你吃的是我的拔絲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