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9年11月20日]

[7:55]

訓(xùn)練館中心練武臺，四面掛在天花板的大屏幕上邊角處的時間悄無聲息跳動了一分鐘，其下仿佛涌動的火潮，觀眾席人頭攢動，熱議沸騰。

“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挑戰(zhàn)趙利啊，不說別的，勇氣可嘉，我都不想復(fù)習(xí)了，專門跑過來看競選。”

“話說，你們覺得那個李久能贏嗎？”

“我感覺贏不了，人家趙利老早以前就是九中第一天才了，無論鍛體拳還是陸主任傳授的通明劍法，也比李久先入小成境界，肯定更強啊。”

“害，趙利一路走到現(xiàn)在就沒輸過，半年前的考核還一下斬斷柳竹西的木劍呢，怎么說柳竹西也是咱校第二啊......”

“可李久也從來沒有輸過啊！”

九班的一小簇人里插進一道凜然之聲，正如孤狼哮于犬群，眾人愣神看去，只見角落上體格精壯的吳奇盯了過來，眼神中透著決然的態(tài)度。

他們中的一個矮個子努了努嘴，不服道：“那怎么能一起比較，人家趙利可是副校長的兒子，層次都不一樣，李久雖然厲害，可還不是我們班出去的，很多時候都是小打小鬧。”

“呵，小打小鬧，難道你能打得過孫得勝嗎？”

吳奇撂下這話，便轉(zhuǎn)眸望向臺上。

那矮個子也悶哼了一聲，鼠言鼠語：“我打不過又怎么樣，孫得勝能和趙利比嗎......”

身邊的人笑著，不附和也不反對。

“安靜——”

忽然一道嘹亮的喊聲自臺上掃蕩而來，仿佛鶴唳直沖云霄，吵嚷的觀眾席頓時一肅，齊刷刷看向臺上，仰著脖子觀望的學(xué)生由是挑眉：

“怎么是陸主任親自主持，以往都是霍老師的啊，誒！看那，副校長也來觀戰(zhàn)了，普通科老師都有不少啊。”

順著食指的方向望去，寬大的主席臺上兩大主座，趙強撐著手坐在左邊，面容仿佛死尸一般冷寂，右邊暫空。

而身后的兩位武科老師已經(jīng)陸續(xù)落座，王山和霍明的位置空了，再后面幾排便是錯落有序的普通科老師。

他們迥異的視線大多落在臺中央的陸行身上，后排七分斑駁雜亂，前排三分冷怨肅靜。

“誠謝同學(xué)老師們觀看我校舉辦的淬變名額競選，經(jīng)我與負責武科教學(xué)的趙強副校長及各老師討論，競選規(guī)則如下。”

陸行如劍鋒般屹立臺上，面容嚴肅，聲音不算宏闊，卻如劍嘯一般直穿心靈，縱是最后排的學(xué)生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第一，淬變名額以決斗方式選出，勝者獲得被學(xué)校推選去武教局參與淬變儀式的名額。

第二，本次競選由我主持，禁止惡意傷人，禁止通過任何不磊落的行為取勝，違者必究！

第三，上臺雙方可以使用具有殺傷性的劍器！”

話音剛落，觀眾席上滋生低語：

“居然準許拿殺傷性的劍器嗎，那不是很容易出問題，一劍下去沒躲開，十有八九見血啊。”

“只要不是惡意扎中要害，斷胳膊斷腿也能救回來，而且你也太小瞧化勁期天才的劍感了，很多都能把握住的，一般受傷都是對手故意為之。”

“對啊，而且木劍可經(jīng)不起他們折騰，只能用殺傷性劍器咯，早用晚用都是用嘛。”

“害，要說殺傷性劍器啊，趙利可就占大便宜咯，他爹給他配的那把劍在武者之前都是最頂尖的品類了，李久的劍不一定應(yīng)付......”

“嗯？誒！誒誒誒！李久拿的什么劍，好像比趙利的劍還好啊！”

有人仰頭望著寬闊的大屏幕驚呼，頓時周圍一片人都被牽過目光望去，只見畫面中央，李久一步一步踏上練武臺，右手提著的利劍劍身曜黑如墨，劍鋒展露玄鐵般的銀白。

八面漢劍樣式，其上篆刻的玄奇紋路看不清，卻可見其規(guī)整。

它的造型樸素厚重，卻給人一種天工開巧的冰冷觸感，提在李久手中相輔相成，氣質(zhì)渾然一體。

屏幕畫面一轉(zhuǎn)，趙利已頓步于臺上，眉眼張揚桀驁，眼神冷厲，嘴角壓著一身盛氣，全然遮住了手中三尺劍的氣勢，不細看倒只是覺得比普通長劍精致七分。

“就現(xiàn)在的氣場來看，我感覺李久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弱，說不定真能和趙利打幾個回合？”

“還氣場呢，你懂個什么，李久本來就不弱好吧，人家是化勁期的天才啊，也是通明劍法小成，只是名聲不顯罷了！”

“名聲不顯不就是被趙利壓一頭嗎，這有什么好說的？”

觀眾席上討論之聲此起彼伏，各種各樣的觀點匯成兩股洪流，交互沖撞糅雜。

以武科班為主的前排學(xué)生相對安靜，目光大多聚焦在趙利身上，往后的學(xué)生則一言一語地爭吵，有幾人總是維護李久的，跟海岸邊屹立的礁石一般。

不過他們的爭論還未闖出觀眾席，便被更嘈雜的爭論搗碎，傳入李久和趙利耳中的不過是嘩啦啦的喧鬧。

......

觀眾席一大圈雜音環(huán)繞，趙利持劍挺立在臺上，瞥了一眼李久那不顯聲色的面容，目光自然落至對方右手所握劍柄，順著劍鋒下滑。

劍身上有淬靈的紋路。

是淬靈劍胚鍛造的劍器。

父親說，陸行主任兩個月前帶回來兩只淬靈劍胚，一只給李久，一只給柳竹西。

他們真的配嗎？

趙利冷厭的目光如劍般劃過臺下安然靜坐的柳竹西，又點在陸行面上片刻，才微微昂起下巴睥睨李久——人不行，拿再好的劍都沒用！

按常理，淬靈劍是武者都珍惜難得的劍器，武者之下無劍可比擬。

可自己拿的也是普通劍器中的精品，由父親請鍛器高手打造，在現(xiàn)階段也足以傲視淬靈劍以外的所有能接觸到的劍器。

石劍與鐵劍之差罷了，不足以抹平李久與自己的差距！

趙利暗自冷哼一聲，手腕微微轉(zhuǎn)動，鋒刃轉(zhuǎn)向李久，心神凝練成劍，目光如鷹爪般鎖住李久！

我倒是要看看，陸行主任是新招了個什么樣的天才人物，居然偏愛到這種地步。

寧可把淬靈劍給他，也不給我這個從未敗北的九中第一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