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特姆跟著人流向著目的地前進。
道路的兩邊身著的盔甲,手握長柄武器的士兵,她還能看到有的士兵在敲著居民的門,在沒有得到回應后,一腳將門踹開……
阿爾特姆嘆了口氣,快步走向了人群的中間的位置,盡量隱藏自己的身影。
不聲不響地走了好一段路后,她眼睛的余光瞟見一個高大的建筑,那正是領袖官邸。
昨天被槍殺的那些尸體早不知道被清理到何處去了,地上的血跡也被清除的一干二凈,整個官邸的地面整潔的連一根被害者的毛發都沒有留下。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好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就好像這里就像那些不知道有何意義的花園一樣安靜祥和……
怎么可能!
有人見證了他們的死亡,有人深愛著他們,他們也切切實實的死在了這里,那花園的泥土下可能就埋著他們的尸骸!
護衛門的警衛蔑視著他們,冰冷的鐵門拒絕著他們,盛開的鮮花在嘲笑著他們,類似種種都在告誡著他們,此時的尼德威對他們而言就沒有所謂安靜祥和一說。
阿爾特姆將視線從那冷酷的華麗房子移開,低著下頭,繼續走著。
那個所謂的領袖官邸是位于尼德威的中央位置,占了將近二十五個原住民房屋位置,一開始沒有人想到這個電線桿一樣的結界高塔會擴建到如此地步。
于此同時,同樣位于尼德威中心位置的“空地”的全貌也進入了每個人的視線。
要將這里稱作是空地也不太嚴謹,畢竟這片空地的中央有一個很大的石臺,石臺的表面并不平整,有幾處顯得很突兀的經過十分粗糙打磨過的突起,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挺顯眼的建筑物的殘骸,從倒在里面的那個落滿灰塵的巨大的黃銅大鐘可以推測出這個建筑原來是一個鐘樓。
這里最開始并不是空地,而是一處紀念廣場,那所謂的石臺上面曾有著那尼德威最開始五名締造者的雕像,而那破碎的建筑也是他們在尼德威內生活安定后所建造的,用來報時以及充當警報……
不過昔日的景象,都在那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后一次的警報聲后破滅了——那仿佛是被大鐘所砸爛的鐘樓,那殘破地磚下露出的黃土,那踩在被推倒英雄像上的帝都士兵,讓曾經的美好顯得如此不堪……
這時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烏泱泱一片人,人群的內圈以及外圈均被全副武裝的帝都士兵們在保持一定的距離情況下環環圍住,那些士兵如同困住那一大片的魚群的漁網一樣,不僅要奪取他們的自由,也想要奪取他們的性命。
見沒有再靠近的矮人族后,那名站在雕像上的士兵拿著一張泛黃的紙,一字一字的讀著上面的命令,“由于開采人員造成的失誤,導致第二層采礦區發生強烈的爆炸,使二層的工廠陷入了完全停滯狀態,同時造成了眾多帝都士兵失去聯系以及破壞了連接著居民層與下層連接的升降機,造成了巨大的經濟以及人員損失,所造成的損失還在統計中,相應的金額還在計算中……
而經過一夜討論,我等決定于明日全面開展搜查,而為了提高搜救的效率,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用你們那引以為傲的肉體力量與建造技術開辟道路、修復升降梯,為振興尼德威奉獻自己的力量。
這次行動不限人數,不限性別,不限年紀,只要覺得你行,就可以參加,如果感到猶豫,我們會替你們做出選擇,所以還請大家不要走動。”
這個家伙話音剛落,在場所有士兵都同時用自己手中的長柄武器敲擊地面,金屬的悶響在這里回蕩著,這哪是請求啊,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而在人群中央的阿爾特姆聽完剛才那士兵所宣讀的東西不由得咬牙切齒,就剛才不久,那群帝都的家伙就把未知原因導致爆炸的臟水潑到了開采人員,也就是他們矮人族身上,還恬不知恥的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至于那所謂的“還在統計中”的人員以及經濟損失,估計他們壓根就沒去統計,就像那句“經過了一夜討論”的假話一樣,他們這么說的原因很大可能是想從之后隨便編一個離譜的金額繼續在他們這里斂財。
至于招志愿者只是他們單純的想要繼續壓迫他們而已,而他們那“寬容”的挑選人的要求,表明了他們挑選“志愿者”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無論你是老人,小孩,病人,孕婦,殘疾人,都有可能被他們選中,如此“平等”的規定下,透漏著看他們心情的事實,他挑中的不一定是因為他們強大的力量或是高超的技術,而是因為他們想要這個人,至于原因可能只是單單的看不順眼,而它們究竟要多少人,想必他們也沒有想過,估計也是看他們心情吧……
而在場的矮人們都是清楚的。
“這群白珩耳蟲。”阿爾特姆不由得低聲罵道。
“阿爾特姆?”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阿爾特姆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并警惕起來,不過在看清了是誰后,阿爾特姆懸著的心也隨之下來了。
阿爾特姆壓低聲音說道:“杰曼尼夫人,你怎么也來了?”
杰曼尼擠出了一幅虛弱的笑容,“其實,我也不想,但是我不得不來這里。”說著她揉了揉自己碩大的肚子。
“你,還好吧?”阿爾特姆擔心的問道。
杰曼尼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還好,暫時不用擔心。”然后她就調轉了話題,“那兩個孩子呢?”
“這個……”阿爾特姆遲疑了一會兒,聲音更低了,“我沒讓他們來。”
聞言,杰曼尼輕輕點點頭,“不來也好,這樣就不會讓他們挑選到,安全。”
阿爾特姆并沒有回答,也沒有做出點頭或是搖頭的動作,她只是對杰曼尼笑了笑,她其實不能肯定他們的安全,她也很擔心他們,每一次都是這樣,不過好在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此時的她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但是,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放開我妹妹!放開!”
“嗚——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人群之外傳來一男一女兩名孩童的哭鬧聲,而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阿爾特姆的心直接就涼了半截。
“庫庫洛,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