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呼了口氣,他現在半身正陷于泥土之中,而他只能看著那個落到自己旁邊地圖,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給吹向了遠天。
就在一天前,他和沐莎在皮皮科特——離這里并不算遠的城池(大概吧)——在人來人往的商貿之都中,從信使手上,領取了一個大任務,同時上交了不久前收到的一份“藥品”、武器的交易清單,已經共同執行了幾個月任務的兩人,完成這個潛入任務并不算難……
而他們還沒有“好好”逛逛這個充滿著奇珍異寶、寶石秘藥、武器裝備、騙子小偷、血色彼岸的城市,就要匆匆地去執行下一個任務了。
但是,不幸的是,他們剛拿到任務不久,還沒有好好探討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就有一個人和商家起了沖突,具體原因不知道,但從那個人的神情和行為上看,這人無疑是大白天磕嗨了,至于那個商家,就當是踩點的情況看來,也是個販賣劣質以及一些違禁品的家伙。
僅僅一分鐘的時間,這次沖突就從口角沖突變成了肢體沖突,最后變成了聚眾斗毆,最后就變成一場命案……
噴濺的鮮血就像是一個信號,那些圍觀的人群就如被驚擾的一團蒼蠅一樣,四散而逃,而僅僅是路過的沐莎和伊爾也被這洶涌的人流給沖散了,雖然伊爾和沐莎有能力沖散人群,但這樣做勢必會造成更大的騷亂,讓他們兩人完全進入他人的視線之中,如果這樣,那就與“不要引人注目”一大規矩背道而馳了,所以沐莎放出了一個光精靈方便兩人找到對方。
那,伊爾究竟是怎么在有光精靈的條件下,跑到這個城鎮之外,還和沐莎失去聯系的呢?這就不得不提在人流量突然增大后大概率刷新的npc了——小偷,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往往是他們最容易得手的時候,對他們來說,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呢。
然后,就有一個小偷好巧不巧盯上了伊爾這個面生的“老實人”,他還正巧偷走了他口袋里的錢袋。
雖然這個小偷的手法很熟練,是個老手,但是還是被伊爾察覺到了,換做平時,沒有什么金錢概念的伊爾估計都不會去追那個小偷,只不過這次不一樣,那個錢袋里有著他隨手放進去的任務紙條……
如果落到這張紙條落到他人手里,很可能導致任務的失敗,所以伊爾在向沐莎說了一聲后,就自顧自地追出去了。
那小偷還沒來得及打開這挺有分量的錢袋,就看到伊爾推開人群向他沖過來,那樣子,那氣勢,就像是看到自己殺父仇人了一樣。
他啥時候見過這樣的架勢,畢竟他只是想偷個錢,過一下不勞而獲的生活,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所以見都對方追過來,他就拼命的開跑。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
不得不說,那小偷的腿腳是真利索,就連伊爾也花了一段時間才追上他,拿回了自己的錢袋,并教訓了他一頓,順便從對方手里拿到了點“任務獎勵”。
但,不知是不是追的太投入,伊爾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光精靈的通訊因為超過了距離而中斷了,而他也成功地迷路了。
而還沒等他向那個小偷問路,那個腿腳利索的家伙不知何時就跑沒影了。
沒辦法,看地圖吧。
然后,伊爾走了將近一天,回去是沒有回去,反而還掉進“陷阱”里了。
伊爾嘆了口氣,忽然一個陰影擋住了他眼前的陽光,他抬頭一看,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正雙臂交叉高高在上地站在他的面前,不過她隨后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矮人族女孩。
而就在他們對視的一瞬間,那女孩忽然“噗——”地笑了。
◎
伊爾靜靜的看著面前大笑的阿爾特姆平靜下來,隨后才開口道:“這是你做的陷阱?”
“啊?啊。”阿爾特姆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伊爾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之前的人大多都是喊著“快放我出來!”“你知道我是誰嗎!”“等我出來,有你好看的!”這樣的毫無意義的無能狂怒的話。
“這不是很明顯嘛,就是本姑娘做的陷阱怎么啦。”說著阿爾特姆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陰影蓋住了自己露出的半張臉,但是,這稍微有點晚了,伊爾已經在她開懷大笑的時候看清了她的臉——小麥色的膚色,秀氣的鼻梁,尖尖的耳朵,以及深棕色的雙眸。
當然伊爾對此并不是很在意,而是再次開口問道:“那你能放我出來嗎?”
“哈?!你覺得可能嗎?小哥,”阿爾貝托攤開雙手說道,“雖然我不會親自放你出來,但我能幫你減輕一點負擔。”
說著,她打了個響指,伊爾后背的那一小片土地瞬間軟化,兩塊鋒利的石片切斷了了他背包的背帶,并借助上升的泥漿將背包推出到地面,而那一小部分凝聚的泥漿也隨之再次凝固,整個流程極其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失物,而沒人知道這樣順暢華麗的流程的背后包含了當事人多少的血和淚……
阿爾特姆繞到伊爾的背后,撿起背包,開始翻看里面的東西。
“恢復藥劑,藥草,水,面包,面包,面包……嗯……啊哈,找到了,”阿爾特姆拿起那個錢袋,在自己的手上拋了兩下,里面的錢幣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這份量,不少啊。”
阿爾特姆墊著背包拿著錢袋走到伊爾面前,蹲下平視著伊爾的死魚眼說道:“小哥,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的行李,我會感謝你一輩子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爾特姆站起身子,接著說道:“那就請你享受一下這日光浴吧,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開的,只不過,你需要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數完你的錢的時候。”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伊爾的表情,要是換做別人,估計早都氣得臉紅脖子粗了,估計粗口都循環了幾遍了,但是伊爾卻一直是一幅撲克臉的樣子,眼神都是一成不變的死魚眼,這讓阿爾特姆根本就得不到自己那灰暗日常里面為數不多的快樂。
“唉,你真沒勁,我走了。”阿爾特姆如是失望地說道,站起身來,蹦跶著向后退了幾步,還沒等她轉身,她腳下影子忽然騷動起來,,然后從中伸出了眾多黑色的布條,自下而上將她牢牢包裹起來,而她手上的東西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而脫手落在了地上,或者說是她延伸出的影子上。
“啊啊啊。”重心不穩的阿爾特姆摔倒了地上,她想揉揉摔疼的下巴,怎奈“抽不出手”,她抬起頭,看到大半個身體被困在土里的伊爾正在俯視著她。
該說是風水輪流轉嗎?
“來談談吧。”伊爾虛著眼,俯視著阿爾特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