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言把筆放下，跟在王老師后面，走了出去。

他路過易遙旁邊時，略微停頓了一下，卻什么也沒說，就走出教室。

易遙低著頭，咬著嘴唇。

“你放開我。”

她突然甩開顧森西的手。

谷丹看著書桌上沈言的筆和稿子，她猶豫了一下，突然站起來，快速走出教室。

沈言跟著王老師來到籃球場。

在籃球場旁邊，站著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

“你好，你就是沈言吧，我是金星雜志社的主編，我叫李軍。我們有過信件交流。”

男人和沈言握了握手。

金星雜志社，就是沈言投稿和出版《星語》的雜志社。

平時無論是投稿，還是結算稿費，雙方都是通過信件和電話聯系。

現在卻突然找上門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吶。”

李軍笑道。

“小沈。我托大。就叫你一聲小沈吧。”

“你應該猜到了我來的目的。”

李軍從皮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上次我給你回信，說可能會提議把《悟空傳》作為單獨一本書出版。”

“現在上面開會，已經通過了提議。你看看這份合同。”

沈言接過李軍遞過來的文件資料。

他仔細翻開看了看。

合同上大概是制定了一些利益分成，版權，以及各種如果出現侵權時的一些承擔后果和條例。

雖然沒有后世那么完善和詳細，但這份合同也算是常規式的合同，沒有玩文字游戲這種陰陽貓膩。

畢竟只是一部小說而已，對方又是正規出版社，還不至于會在合同里下套。

但沈言還是出于謹慎，把合同都看了一遍。

按照合同上規定的利益分配，沈言有兩種選擇方式。

一種是買斷。

直接付給沈言20萬元。雜志社擁有《悟空傳》10年出書版權。

第二種是版稅。

賣出去多少書，沈言可以按照碼洋X版稅，獲得多少錢。

碼洋也就是印量X定價。

比如，定價10塊錢一本書，版稅是3%。

那么賣出去1000本書，沈言就可以獲得1000X10X3%=300塊錢。

金星雜志社是正規出版社。

像一些出書的成本，包裝、渠道，等等，全部不用沈言操心，也不用沈言付錢。都由出版社操辦。

即使1000本書，一本都沒賣出去，也不會要求沈言賠錢。

不過，

沈言目光微微一沉。

他在進入《夏洛》世界之前，在網上查過資料。

原創作品的版稅率一般在3%—10%之間。

《悟空傳》雖然在雜志上連載過，但如果修訂成書，重新發售的話，銷量應該也不錯。

畢竟雜志和出版書，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悟空傳》的戰力，已經在雜志上體現出來，所以出版社才會把連載過的小說，再次整理成書，再賺一筆。

按照這樣的計算來說，給沈言的版稅率，不應該這么低。

但現在，給沈言卻是最低的版稅率3%。

“是雜志社不看好《悟空傳》的再版，還是說，是這個叫做李軍的人或其他人，故意壓價？”

沈言面無表情的繼續看著合同。

他在網上了解過，《悟空傳》先是在網上發表，然后又連續出版7次，加印147次，累積銷量1000萬本。

這樣有市場和銷量的書，不可能只給沈言這么低的價。

1000萬本，定價10塊錢，版稅3%，就是300萬元。

如果版稅是8%，就是800萬元。

整整差了一倍的錢！

第一種“買斷”的分配方式，沈言根本不會考慮。

但第二種“版稅”方式，金星雜志社又壓價。

形勢比人強，沈言只有這兩個選擇。

沈言可以選擇拖著，雜志社很可能會適當提高報價。但也很可能會把稿件泄露出去，當做盜版印刷。

畢竟《悟空傳》已經在雜志上發表過，雜志社完全可以推卸責任，說是盜版商從已經發表過的雜志上取稿。跟雜志社沒有關系。

90年代的作品版權制度，還不夠完善，打擊和管控力度也不大。很多東西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盜版，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這是屬于這個時代的灰色產業。

“《悟空傳》出版7次，銷量突破1000萬本。不過，這畢竟是十多年的時間才積累下來。”

“3%就3%吧。我要的是名氣和第一筆啟動資金。”

沈言抬頭，看向李軍說道：

“我選第二種，版稅。”

“好。祝我們合作愉快。”

李軍微笑著，和沈言握了握手。

可惜啊。

李軍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他原本以為沈言會選第一種選擇，直接拿20萬。

20萬。

對于沈言這樣一個窮高中生來說，已經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可惜。

這小子居然能忍住誘惑，不選第一種買斷方式。

是這小子對自己有信心，相信書一定會大賣。

還是有野心，不甘心只獲得20萬？

不過，

不管是信心也好，野心也罷，這都跟他李軍無關了。他的任務已經達成。

李軍和沈言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告辭離開。

“出來吧。”

沈言轉頭，看向身后一顆大樹。

躲在樹后的人，遲疑了一下，站了出來。

谷丹。

在走廊上的時候，沈言就已經通過窗戶玻璃上的反光，看見了這個跟在他后面的女生。

“沈言。我……”

出來偷聽，卻被人抓個正行，讓谷丹有些尷尬，不敢抬頭。

她聽到了沈言與那個中年男人的談話。

知道了沈言與雜志社合作要出版《悟空傳》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沈言會賺多少錢，但是，出書啊。這可是很多人的夢想。

沈言就這么達成了。

“想什么呢。”

“走吧。回教室。”

沈言轉身朝著教室走去。

“哦。”

谷丹低著頭，跟在沈言后面。

她輕輕咬著嘴唇，在想著該如何才能不尷尬的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但突然，走在前面的沈言停住腳步。

谷丹一下子撞在了沈言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