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位隊？”

“我？！”

西蒙科暗自吃驚，不知道獨眼心里打的什么注意。

但西蒙科清楚一件事：凡是敵人擁護的，自己必要反對！

于是西蒙科連忙拒絕道：“蘭頓團長，這個恐怕...”

“你不用說了！”蘭頓一抬手，忽然打斷了西蒙科的發言，他指了指西蒙科，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示意西蒙科跟上，然后邊走邊說道：“這件事就聽曼夫的，你先隨我來。”

西蒙科猶豫一下，緩緩跟上。

路過獨眼曼夫時，曼夫居然一反常態的在對西蒙科微笑，但西蒙科總覺得，這個微笑下面，藏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小跑著跟上蘭頓，被踩出無數串腳印的雪地已經濕濘一片，蘭頓身影不緊不慢走在前面，西蒙科這才發現，他的滿頭黑發不知何時出現了幾縷白絲。

兩人一路走到營地邊緣，漆黑的樹杈像扭曲的魔爪布在頭頂，兩人一路無語，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蘭頓緩緩說道：“自由城邦此時應該下雨了....”

“我年輕的時候在自由城邦待過半年，那時就是這個月份，北境還在飄雪，自由城邦卻下起了絲絲小雨。”蘭頓站定，英俊了臉上露出笑容，“所以單論舒適，也就玫瑰王國中部既不嚴寒也不潮濕。”

“...我們家族曾經就是玫瑰王國的男爵，每到夏天，家中的莊園綠草如茵，云朵像牛奶一樣純白，哪里真的很養人...”

西蒙科在他身后半步，眼角余光看見對方說話時一直看著遠方的黑暗，不知他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些。

“你和尼澤澤爾關系不錯吧？”

“嗯，我們關系還可以。”

西蒙科靜靜聽著蘭頓的話，他心里還弄不明白蘭頓喊他出來的原因，他與蘭頓交流不多，一直到現在，蘭頓在自己心里，還是一團迷霧。

聽見蘭頓的話，西蒙科明白這可能是他叫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了，果不其然，蘭頓得到西蒙科肯定的答復點了點頭，用手撫去睫毛的雪花嘆氣道：“在我沒有成立傭兵團之前，我與他的關系也很好，只是等我成了團長，有些話就不方便說出口了...”

“你替我勸勸他。”

西蒙科沉默的點點頭，心里卻暗嘆一聲，尼澤澤爾這個人，表面上雖然是個享樂主義，但骨子里根本不是純粹的享樂主義者，他更像是用享樂主義麻痹自己的現實主義者，自己未必勸得動...也不想去勸。

“你與獨眼曼夫的矛盾，我一直清楚。”蘭頓忽然又提起西蒙科與獨眼的事，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我沒有插手的原因也很簡單，只有一點——獨眼是我的老人！”

“他曾為了救我，才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他是我早期傭兵團最得力的助手，幫我渡過了無數的生死險境，不客氣地說，除了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你身邊的弗朗杰外，早期時候的他比你身邊那個女奴隸和小輔兵綁一塊還要強上一百倍不止！”

“想必尼澤澤爾也對你說過，我是個念舊的人，所以他數次害你，我也沒有懲罰他，我這么說，你生氣嗎？”

蘭頓直言不諱，將他對獨眼曼夫的矛盾挑明，卻看到西蒙科并沒有太大波動的的臉色，于是蘭頓笑了笑道：“你確實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沒錯，就是要這樣，如果想要做大事，你心里再焦急激動，表面上也不能讓人看出！”

“這一點，你做的不錯....尼澤澤爾就差了點...”

“我一直想培養他，可惜他一直都無心升遷，甚至所謂的貴族名頭，他也不在乎，如果單論功利心，他其實是最差的，尼澤澤爾幫我反而更多是友誼，而非什么貴族地位...”

“你那天借說科恩喝酒的故事說貴族身份是我的酒，確實沒錯...但要是覺得尼澤澤爾被灌醉了，卻說錯了。”

既然對尼澤澤爾說了那番話，尼澤澤爾轉訴給蘭頓也沒什么奇怪，西蒙科只是沒想到，尼澤澤爾原來真是沒被沖昏頭腦的幾個人之一...

想到這里，西蒙科忽然意識到什么，剛要張嘴又一次被蘭頓打斷，他搶先道：“你是想說獨眼曼夫叛逆的事吧？”

西蒙科瞳孔終于有了變化，尼澤澤爾真的還是對蘭頓說了！

西蒙科沉聲道：“沒錯！”

“我既然讓你查，就肯定相信你。”

蘭頓聽后略微頷首，卻沒想到他后一句緊跟著道：“只是獨眼曼夫叛逆，是不可能的！”

“整個傭兵團，誰都會叛變，唯獨兩個人不會，一個是尼澤澤爾，另一個，就是獨眼！”

“因為他與我有共同的敵人...”

“我們都躲不掉的敵人...”

“獨眼既然推薦你當哨兵隊長，那么你就繼任吧，你的功勞足夠提拔你的職務了，另外軍餉也會翻倍。”

西蒙科深呼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既然沒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好！”

西蒙科轉身離開，蘭頓的聲音忽然又從背后幽幽傳來：“對了，還有一件事...”

“弗朗杰對你提起我的病，不許和任何人說！”

“這不是提醒，是命令！”

西蒙科應聲答應，見蘭頓確實沒有其他事了，走回營地。

蘭頓一直沒有轉身，始終看著遠方無邊無際的夜幕，呢喃道：“黑暗啊...”

……

西蒙科走回營地，因為安魯的死引起的喧嘩已經平靜，營地中央再度變得空曠。

西蒙科回味著蘭頓話，臉上露出冷笑，

獨眼沒有叛變？！

狗屁！

蘭頓是被自己思維限制了，才會這么想！

獨眼曼夫有沒有叛變，雖然一直都沒有實際證據，但西蒙科心里早就將對方打上了叛徒的標簽！

原因很簡單

——科恩的死...

西蒙科眼神晦澀，科恩死了，確實死無對證，但也恰恰證明，只有他說的是真的，才會這么快就被滅口！

或者退一萬步說，獨眼三番五次置自己于死地，就算不是叛徒，又怎么樣？

蘭頓因為他是老人不追究，西蒙科憑什么不追究？！

西蒙科現在沒動手，只是時機不成熟，一旦成熟，西蒙科毫不介意給他來個弗朗杰發明的開顱手術！

“獨眼這么勤快的抓逃兵干什么？”

“讓我當哨兵隊長又是為什么？”

西蒙科心里絲毫沒有被蘭頓的話左右，依然將獨眼視為威脅，思考著獨眼種種反常行為，可惜由于信息不足，怎么都不知道原因。

“既然如此，就不考慮了，只不過今后睡覺需要睜一只眼...”

西蒙科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只要自己做好準備，大不了事情到了最惡劣的情況，比如獨眼真的叛變成功掌握了整個傭兵團，自己哪怕殺不了他，最起碼能跑就行！

對于哨兵隊長位置西蒙科有了打算，回到自己的軍帳外，給里面一直警惕守衛的小克瀚對了下暗號——這是他們之前商議好的，就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剛一走進，就看見小克瀚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正直愣愣盯著自己，小克瀚嘴角顫抖，語氣激動道：“大人，我看見那三個畜牲了！”

“那三個殺了我家人的畜牲，剛剛就路過咱們傭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