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和死亡，這就是此刻白愁的感覺。

絕對真實，令白愁發自內心不喜的感覺。

他便不喜歡這真空，毫無意義，除卻帶來死亡外再無他用。

若真是修成了冰冷真空，縱使永生超脫，縱使永世稱皇，那又有什么意義？

“身體……給我動啊！”無聲咆哮，白愁拼盡全力，卻也無法動彈哪怕一根手指。

“?……”正當白愁拼盡全力時，一些感覺，一種意識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是那一顆星辰內的武功，它浩瀚，充斥著生機，包羅萬象，卻也黑暗冰冷。

“修羅魂，力斷神，輪回不死身……”白愁咬緊牙關，雙手強行合十，順著腦中感覺做出行動。

“無我無量亦無蹤，九天輪回震黑禪。千手修羅身不死，黑暗輪回窺永生……”

低語著，白愁對他眼前的黑暗有了更深的感悟。

它們是永恒的，不可能的，所以它們是真實的。

既然明白了什么是真實，那么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過是虛幻，悟性絕佳的白愁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他卻偏偏不喜歡這“真實”。

在這片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曾出現過一霎那的光芒。她只不過出現一剎，對于這永恒黑暗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何等虛幻，何等虛假。

但白愁卻偏偏喜歡她。

因為人們總是在黑夜中否定光的存在，因為他們反對短暫而虛幻之物。

而與他們不同，白愁選擇追尋光芒，因為他反對這只有黑暗冰冷死亡的無趣世界。

也許永恒的黑暗、冰冷與死亡終將成為他，終將占據他的身體，也許那道光芒只是個錯覺，也許那些所謂的大多數才是正確的，光芒是一個疑問，但白愁永遠選擇肯定她。

“嗯？！”茅屋前，灰袍老者愣了愣，滄桑的眸子望向已經近離茅屋不遠的黑色真空，神情閃過一瞬不可思議。

“那小家伙看來真的是天資絕世啊……真空悟道。”他輕笑一聲，恢復了冷靜。

“黑爺爺？”那被稱為夭夭的少女皺了皺眉頭，也看向那黑暗真空。

與此同時，白愁眼前那處無邊黑暗，也出現一抹光芒。

溫暖、璀璨，將這一切的黑暗、冰冷、死亡驅散。給予他一種前所未有溫暖。

不受黑暗真空束縛，白愁便伸手死死握住那一抹光芒。

“轟！”

氣浪四溢，黑暗真空頓時破碎，化作黑色的氣浪散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白愁。

“修羅道……原來是這樣的么？”白愁呢喃低語，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之前獲得的那一門武功，正是海虎武神中有名強者黑暗的絕學“修羅道”，一門全能的武功，一門讓白愁感到突破契機的武學！

但白愁沒想到，獲得它的過程如此折磨，如果不是他悟性極佳，加上一些機緣巧合，怕是死在黑暗真空中，也不可能領悟！

“不對，這是哪里？！”隨后，他才反應過來，他所處的環境與之前大大不同：一片幽靜而古老的森林，一顆顆參天巨樹矗立，枝葉茂盛，遮蔽天日，時常從中傳出悠長獸吼，神秘非常。

而他正跪在一處茅屋前，面前有著兩人。

一位灰袍的老者，與一位絕美的抱著灰色小獸的青衣少女。

這兩者都在看著他。

“小家伙……你來自哪里？”等白愁恢復力氣站起來后，那灰袍老者輕笑一聲，開口道。

“晚輩白愁，來自百靈天……”白愁一邊隨口說著原主的出身，一邊消化著之前的收獲。

從客觀來說，得到修羅道對他來說是絕對的好事，不但讓他有了全面的武學體系，更讓他有了突破感覺，這便值得他慶祝。

但那個過程中的痛苦折磨，加之來到的這一片空間，都讓白愁不好受，若是有的選，他寧可不要修羅道。

“百靈天？天源九天，老夫都曾去過……這百靈天，莫非是一處崩塌寂滅天域？”灰袍老者呵呵一笑，但不再計較這一點，繼續道：“不過對老夫來說，都沒什么意義了。”

他話鋒一轉，對著白愁，輕笑道：“沒有命數，沒有過去，卻又是破軍入命的天命帝者，你倒也有趣……”

“但，你卻未能完全讓你的命格蘇醒呀。”

“啊？！”白愁一愣，整個人都有些懵逼，有些沒反應過來。

“老夫便問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將你的命格蘇醒？”

白愁先是一驚，雖然他本能告訴他，這命格之類的玩意一旦蘇醒那就是強大之時，但這種天降的好事卻也讓他警惕。

“晚輩并沒有什么能讓前輩出手的事物，哪敢勞煩前輩……”白愁剛剛開口，話音未落，老者拍了拍手，呵呵笑道：“你有。”

“你來自不同天域，能夠跨界降臨，老夫看中就是你這個能力。”

“！”心中一驚，白愁便皺起眉頭，他能來往諸界，依靠的是武道星空，并非他自身；再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帶人一起！

“嘶……理論上可以，但需要以武道星空為媒介，非絕對信任，否則不推薦……”

回憶著那些屬于武道星空之主的知識，白愁便確定了他具有帶人一起通過武道星空穿梭諸界的能力，但那存在次數限制。

若非天至尊，一年最多一次。

而天至尊后，視修為而次數不同。

若是主宰，則可以無限次的穿梭諸天萬界，傲游萬千宇宙。

但那些都太遠，而且需要坐標，白愁沒必要去想這些。

“前輩，晚輩的能力頗有限制，怕是只能再用一次。”白愁硬著眉頭，開口說道。

“一次……也足夠。老夫幫你蘇醒命格，你幫老夫一個忙。”灰袍老者輕笑著，伸手一彈，一抹流光打在白愁眉心。

“?……都和我眉心有仇么？”心中暗罵一聲，白愁已經是做好了準備。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眼前就出現一座看不見盡頭的大磨，碾碎真空，碾碎神魔，對著他狠狠鎮壓而下。

但經歷過修羅道的折磨，白愁對此已經是不帶怕的了，只是面無表情，看著巨大神磨對他鎮壓而下。

下一刻，無法描述的劇痛，從白愁體內的每一個部位、每一次結構中傳來，隱約可見漆黑如墨的顆粒在順著他的毛孔進入他體內，肆意毀滅著，破壞著，侵蝕著血肉和經脈、骨骼。

而白愁始終是神色平靜，運轉起修羅永生訣，承受著這種對生命的壓迫。

“喝！”時間流逝，白愁體內有一些東西破碎開來，一股說不出的邪意霸氣從白愁體內涌出，在神秘空間上，構成了一尊帝皇虛像。

帝者虛幻飄渺，周身環繞星宿，霸道無匹，似乎腳踏光陰之河，鎮壓無窮天宇！

天命帝者，永世稱皇！

雖然它下一刻就崩塌成無形之物回到白愁體內，但在場的人沒有懷疑它是否是虛幻的。

而作為擁有者的白愁，體內則是傳來啪嚓一聲，靈力頓時暴增數倍，顯然是突破到了靈輪境后期。

“哈哈。”接著，哈哈兩聲便破口而出，白愁忍不住笑了起來，望著灰袍老者，道：“不知前輩需要晚輩做什么？”

蒼淵看了一眼青衣少女，到：“老夫要你帶她離開這里，去你能力所能到達的最遠之地。”

“當然，這是很危險的，老夫自會給你補償。”

下一刻，白愁毫不猶豫道：“晚輩愿意。”

“嘿，如此果決么……”灰袍老者沉吟一會，將一根手指點在白愁眉心，一篇法門流淌在白愁腦內。

混沌神磨觀想法。

感知著腦內一切，白愁便知道他在何處了。

不過也不重要了，反正他接下來就要離開這里，回到大千世界。

“嘿，你小子啊……”灰袍老者笑了一聲，然后看著青衣少女，斟酌了一會，溫聲道：“夭夭，日后說不定有再會之時，你便先隨他離去吧……”

而夭夭明眸稍顯暗淡，但也沒有開口反對，只是站在了白愁身邊。

接著，他的目光望向白愁，聲音變得嚴肅，道：“而對你，老夫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保護好夭夭。”

“晚輩定當如此。”白愁點點頭，畢竟拿了蒼淵的功法，那就相當于欠了蒼淵因果，他自然會答應蒼淵所吩咐的這一件事。

“好啦，離他們來到這里，大約還有幾年，你們便先走吧，老夫為你們護法。”

蒼淵輕笑一聲，神識之力傳開，將這處空間包裹，為白愁提供了一個絕佳環境。

而白愁沒有說話，催動了武道星空的穿梭之能。

伴隨著白愁的舉動，一片深邃星空將他與夭夭同時包裹，然后群星璀璨閃耀，構成無窮奧妙，流動神光，最后將星空內之人帶離了此界。

而蒼淵看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混沌未明么，老夫這一手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想了想，他又搖了搖頭，哈哈一笑。

“不過，無論如何，總比落在圣族手中好！”

蒼老大笑聲散去后，這空間恢復了永恒的平靜，而白愁也是帶著夭夭回到了北蒼界的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