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書生聽得何易姓名，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哦？你就是何易，我之前聽老九說起過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對著何易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老九？

指的應該就是第一層的螭吻吧....

何易心里這般想著。

“不錯，你現在的狀態，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上不少。

剛剛邁入四象初階，識海就能有這般規模，你大概是這幾百年來，我見過基礎最扎實的弟子了。”

說話間，白衣書生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前輩謬贊了，晚輩修行上還有許多不足，還請前輩多多指點。”

面對這神獸的夸獎，何易也是謙遜地回應道。

他的話剛剛說完，那白衣書生卻是面色一變，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縱使這樣，你現在的境界，想要過我這一關，卻還是有幾分勉強的。”

“晚輩定當盡力而為，還請前輩指教。”

何易說著，又是對著那白衣書生彎腰作揖。

既然來都來了，他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這么一句話就直接選擇放棄。

不管怎么著，見識一下對方的手段也是好的。

“好，既然你這么說，那咱們現在，就開始了。”

話音落下，但見那白衣書生右手一甩，而后又輕輕一抓。

原本在他手中的折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筆桿修長的毛筆。

“與第一層的考核方式不同，這次，我只出一招，你只要能夠化解，便算你通過。”

說著，白衣書生一手負背，一手將毛筆橫在胸前。

“不過，與老九不同的是，我這一招，并非重點考察你的‘實力’，而是考察你的‘境界’。”

實力？

境界？

這突然從那書生口中蹦出的詞匯，讓何易心里不由得一懵。

昨天夜里何易告別慕容雅的時候，他還專程問了對方混元塔第二層考核的大致內容。

按照大師姐的意思，這一層的考核應該是和上一層一樣，都是只要接住對方的三次攻擊，就算通過才對。

難道，這段時間，這里的規則已經被改過啦？

這.....

也太巧了些吧....

雖然何易心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但是這都已經到了人家跟前，再怎么不對，也只能先硬著頭皮上來。

“待會，我會用手中的筆在你面前寫一個字，你只要能破的了這個字，就算你過關了。”

話音落下，就見那白衣書生手中大筆猛地一甩，而后，連連扭動手腕，毛筆在面前的虛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淡墨的劃痕。

隨著那劃痕的出現，不遠處的何易突然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壓迫感從那里撲面而來。

一筆一畫間，空中的劃痕越來越多，壓迫感也越來越強。

這看似輕松寫意的一筆一畫，卻是每一下，都似化作一道無形的波動，結結實實地轟擊在他的魂識之上。

好在何易的識海有著足夠的厚度，換做一般的四象境初階修士，怕不是還沒等這個字成型，就已經在那強大的威壓之下陷入無意識的昏迷狀態。

不過縱使如此，何易現在的處境卻也十分不好過。

那字剛開始的幾筆所產生的威壓他尚可以輕松承受。

可是隨著那筆畫變得越來越密集，層層疊加的壓力，已經讓他連喘氣都開始變得困難。

為了抵御這樣的壓力，何易死死咬牙，全力催動剛剛凝結不久的魂印。

大量的魂力從中傾斜而出，讓原本平靜的識海又一次因為魂力的翻騰而變得洶涌異常。

可是縱是如此，自己靈魂遭受的壓力還是在不斷變得沉重。

那最后的幾個筆畫，每一畫，似乎都將成為壓垮何易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看何易就要在這層層的沖擊中倒下，好在最后的關頭，書生手中揮舞的毛筆終于停下。

而出現在何易眼前的，正是一個又數道淡墨劃痕組成的，碩大的“道”字。

“不錯，在我的估計里，可能還沒等我這個字寫完，你就得支撐不住了呢。”

書寫完成，白衣書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頗為賞識地對著何易點了點頭。

“不過，我對你的考核，現在，才剛剛開始。”

說完話，他收起手中的毛筆，而后，向著遠離何易的方向邁出幾步。

“來吧，試試看，能不能將我這個字給破了。”

他指著半空的“道”，面對微笑地開口道。

“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書生的話剛剛落下，何易也是猛地向后退開兩步，右手于虛空輕輕一抓，儲物戒指中，九品“黃泉”劍已經被他握在手中。

然后，沒有絲毫猶豫地，對著眼前的“道”字，猛地斬出一道劍氣來。

一劍，開門！！

這看似無比迅捷的一劍，實則卻已經用上了他幾乎全部的實力。

就在那書生剛剛動筆之時，何易便一邊抵御那劃痕的威壓，一邊已然運轉氣海，開始慢慢積攢靈力。

沒辦法，這面前的字對他造成的威壓實在是太大，對于何易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砰！！”

凌冽的劍氣正面撞上了漂浮于半空的墨字。

但出乎何易預料的是，自己明明蓄勢已久的一劍，斬在那字上面，卻是絲毫沒有對它產生任何的作用。

這，怎么可能？！！！

如此結果自然是讓何易心頭大驚。

在他原本的判斷中，那書生用毛筆寫作的墨字，雖然看著有些奇特，但再怎么著，也只是靈力與魂力的聚合物而已。

自己這一劍，哪怕不能真的完全將它摧毀，卻也不至于，連一點痕跡都不在上面留下吧。

是自己的這一劍威力還不夠大？！！

不，不對。

不是威力大小的問題。

在自己的劍氣撞上那個墨字的時候，在何易的感知中，那劍氣似乎并沒有完全發揮出它應該有的威力。

似乎，上面蘊含的能量，就直接被那個字給消解了。

不行，必須好好想想，一力降十會自然是沒錯。

但是很顯然，按照現在的情況看，自己的實力，還遠遠沒到可以直接以力破巧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