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處，有兩個人影躲在樹蔭下鬼鬼祟祟地往這邊探望。

“誰？”

沒人回答。

伯克神父索性拿出手槍上膛，呵斥道：“出來！”

“別，別開槍。”那兩人這才趕忙舉起手。

看來，這東西不僅驅(qū)魔好用，驅(qū)人也不帶差的。

等他們走近，伯克神父才發(fā)現(xiàn)那兩人正是喬治和莫里斯。

“你們鬼鬼祟祟的干嘛？”伯克神父收起槍，只是語氣并不客氣。

畢竟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言語粗暴、蠻橫無理、愚不可及，這便是整個別爾坦村民給他的印象。

喬治捏著腰間的皮帶，左顧右盼，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才小心翼翼道：“我們看見好大一條蛇從尸體嘴里鉆出來……那東西你們解決了嗎？”

他剛剛就趴在谷倉外面偷看，本意是想看看這些司鐸還能弄出什么名堂，沒想到正好目睹了那條黑蛇出現(xiàn)。

“跑了，接下來你們就自救多福吧。”肖伊幸災(zāi)樂禍道。

他才沒那么大度，對罵過自己的人還好言好語。

“啊！”喬治大驚。

這么大的蛇要是跑了，要吃飽得死多少人啊？

“我，我先走了。”他嚇得連好友都來不及管了，撒開腳丫就往家里跑去。

真是表面兄弟！莫里斯暗罵一聲，打算溜回家收拾行李，馬上就走，反正他也不是這里的人。

“等等，給你開玩笑呢。”肖伊連忙叫住莫里斯。

這個人面對無理的村民還幫他們說過話，就沒必要戲弄他了。

“真的……？”

“當(dāng)然。”肖伊瞧他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就想笑。

“我的上帝，這可不是個有趣的玩笑。”莫里斯確定后，長松了口氣。

“但這顯然是個作弄人的好點(diǎn)子。”

“這一點(diǎn)我倒是承認(rèn)。”

這時，夏洛特修女又向莫里斯提出了想讓他送自己等人前往修道院的請求。

莫里斯看了眼天色，表情明顯有點(diǎn)為難。

要是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他回來恐怕得深夜了。

若是在今天之前，他咬咬牙也就應(yīng)了，無知者無畏嘛。

可如今都知道那山中的修道院怕是有詭異的東西出沒，莫里斯自然是打起了退堂鼓。

連圣潔的修女都慘遭毒手，莫里斯不認(rèn)為自己就能好運(yùn)幸免。

可他又不想得罪對方，只能委婉地推辭道：“那個，正好前日我馬車壞了，可能得修一陣子，抱歉了各位。”

莫里斯一臉賠笑的樣子，肖伊便知道他是在撒謊。

肖伊倒也沒惱，人性如此，不愿意涉險也是能夠理解的。

“修女記得路線嗎？”他退而求其次。

夏洛特修女搖搖頭，她也只走過兩次怕是帶不了路，而且本地人對修道院都諱言莫深，只有莫里斯這個外地人才愿意走這一趟。

這時，夏洛特修女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在肖伊耳邊嘀咕了幾句。

肖伊了然。

他對莫里斯說道：“聽說你是在淘金途中旅居此地，想來也不會在村子里多待，這樣，我們多給些報(bào)酬，有勞你送我們一趟。”

報(bào)酬？莫里斯顯然有些心動。

肖伊看有戲，捂嘴咳嗽一聲，看著伯克神父：“咳，報(bào)酬……”

伯克神父瞪大眼睛，用手指著自己：

我給？

肖伊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攸c(diǎn)點(diǎn)頭，為教廷辦事，當(dāng)然是要向上報(bào)銷了。

多少？

肖伊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鼻子。

伯克神父長嘆一口氣，無奈翻出自己的錢包，抽出一疊錢拍在莫里斯手上：“跑一趟，一千美元！”

不要小看這一千美元，70年代美元的購買力還是十分強(qiáng)勁的。

當(dāng)時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明星伯頓，曾在日記中說：他根本不想在服裝上花費(fèi)這么多錢，如果進(jìn)一家他喜歡的平民品牌男裝店，花10美元可以從頭買到腳，美元的購買力可見一斑。

莫里斯飛快收下鈔票，滿臉喜悅：“好的神父，沒問題神父！”

肖伊撇了撇嘴，這就被金錢腐化了？

沒意思。

伯克神父又拿出一張字條：“簽個收據(jù)吧。”

“？”肖伊有些驚訝。

這年頭，教廷報(bào)銷也要開發(fā)票嗎？

“有問題嗎？”伯克神父聳肩。

怎么了？他當(dāng)然也不想用自己的錢啊。

半個小時后，肖伊等人終于踏上了此行的最后一程旅途，陽光尚算不錯，幾人坐在馬車上，幾乎有了正在郊游的錯覺。

此時不遠(yuǎn)處，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正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肖伊嗎？有趣……”

……

陰沉沉的天空下，黑云翻滾。

前后不過幾個小時，天氣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行六人打著火把、手電，順著溪流在密林中艱難地行進(jìn)著。

修道院坐落在密林深處，山路崎嶇難行，肖伊他們也只能半坐馬車、半程徒步。

這時，肖伊在水邊的草叢中撿起一只兔子的尸體。

他撥開毛發(fā)，在脖頸處發(fā)現(xiàn)了兩個細(xì)小的孔洞，看起來倒是和盧卡女兒身上的傷口有幾分相似。

肖伊記得伯克神父似乎提到過，盧卡的女兒死前去過水邊，再結(jié)合這傷口……

他不知道咬死這兔子的，和他們之前遇到的那條黑蛇，是否是同一條。但他總覺得，這片水域已經(jīng)沒那么圣潔了。

一旁的伯克神父舉著火把過來，顯然和肖伊有著同樣的想法：“這只兔子死的時間有點(diǎn)長，卻還能保存得這么完好，這可不是個好信號啊。”

本來森林里有動物的尸體很正常，但是一般捕食者都不會輕易丟棄自己的獵物，就算剩下了，還有一連串食物鏈里的肉食者替補(bǔ)。

塵歸塵土歸土，森林滋養(yǎng)萬物，也不會浪費(fèi)每一份營養(yǎng)。

肖伊打開靈視掃視了一圈，耳邊除了潺潺的流水聲，還有密林車深處傳來的聲聲詭異的啼叫，其余并無異樣。

“走吧，我們動作快點(diǎn)。”

肖伊扔掉兔子尸體，拍拍手催促道。

他擔(dān)心夜晚的森林，不只有猛獸暗中窺視。

眾人聞言，心里的那根弦都繃緊了。但他們一點(diǎn)異議都沒有，紛紛默默地低頭趕路。

一路無話。

在森林里趕夜路實(shí)在是太壓抑了，更何況今天的天色還不好，黑云密布，一點(diǎn)月光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

走在隊(duì)伍最前面的莫里斯，忍不住發(fā)出了興奮的低吼。

他興奮道：“大家加把勁兒，過了前方的墓場就到了！”

莫里斯讓開一個身位，露出了身后連綿數(shù)百米的十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