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
老勃朗姆的語氣中不再帶有開門前的煩躁與不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困惑，像是不知道為什么像夏洛特這樣的人會出現在這里，出現在他家的大門口。
要知道，老勃朗姆一向是個遵紀守法的優良市民。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呃......”
才剛一露面就被揭穿了真實身份這件事顯然出乎了夏洛特的意料，他有些尷尬的張了張口，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哦，你沒看最近的報紙吧。”
看到夏洛特的表情，老勃朗姆明顯意識到了什么。
“那就不奇怪了。那些記者們大肆宣揚了你在之前案件中的豐功偉業，并且這次還配上了不知道在哪偷拍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背景里的建筑似乎正在著火。”
聽到這些話夏洛特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而老勃朗姆則接著說道。
“現在只要是有空看報紙的維瑟斯人應該沒有幾個認不出來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位亞人小姑娘了。”
安抬頭看了一眼這位看起來有些可怕的老人，隨后整個人默默的往夏洛特身后縮了縮。
老勃朗姆也不在意她的失禮，只是又一次重復了自己的問題。
“夏洛特先生，作為一個偵探，你找我這個守法公民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嗎？”
隨后擺出一副要對大偵探下達逐客令的樣子。
......
“我說的沒錯吧，勃朗姆先生。”
眼前的這幅畫就要完工了，這時候老勃朗姆才稍微留神聽一聽站在他身后的這位年輕人碎碎叨叨的那些東西。
那大多是些不用怎么費勁就能查到的人盡皆知的內容，像是自己的代表作，又或是作品的成功曾在社會上引起過的反響一類的泛泛之詞，了解這些內容所需要的時間的精力甚至還遠比不上自己當年上學時課余調查那些吸血鬼所耗費的。
雖然最近市內似乎有些不太平，但也沒聽說在那犯人已被盡數逮捕的幾起殺人案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事件復雜到需要警方借用一個私家偵探的力量，更何況他也說了這次并沒有接到警方的委托，只是一些私事。
私事？一個偵探能找自己有什么私事呢？
在老勃朗姆的眼里，偵探這個職業并不比那些記者要來的更加討喜，同樣擅自調查，同樣的揭露不想告人的隱私，若有官方背書時或許還要好一些，但反過來說也就是除此之外他們與那些無良記者并沒有什么兩樣，都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揭他人傷疤的卑劣的存在。
自己本該將他趕出去的，反正想必他也不會有什么搜查令，也總不可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持槍威脅吧？
但是......
“勃朗姆先生，您想再一次見到吸血鬼嗎？”
“什......”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老勃朗姆甚至連呼吸都為之一滯，愣在原地，半響才回過神來，大口喘著粗氣。
“你在說什么。”
他看向站在門口的大偵探，那張年輕的臉上透露出真誠，話語不似作偽。
“那并不是一場惡作劇，您真的見過吸血鬼，不是嗎？”
經過了漫長的思想斗爭，又或許只是眨眼間的一瞬。
“進來吧。”
于是他說，似乎全然忘記了就在短短數分鐘之前自己還表示過對吸血鬼本身并無留戀，創作時對題材的選擇不過是順勢而為。
人確實是一種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不斷改變自己想法的生物，但總有些事物始終留存于心，長久不變，且永不褪色。
或許這一次，這個突然來到的年輕人能夠幫自己實現這個連自己都已遺忘的，一直潛藏心底的愿望。
......
或許并不能。
當期望越大，那么失望往往更加。
在停筆聽完夏洛特的話后，老勃朗姆帶著有些憤怒的情緒連續問了他幾個問題。
“就是說你其實并沒有真的見過吸血鬼？”
“確實如此。”
“而且你也并不知道現在吸血鬼生存在哪里？”
“這也沒錯。”
這些疑問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老勃朗姆看起來更加氣憤了。
“那么你還呆在這里打算做什么呢？偵探先生。為什么你還不立刻離開我的房子！”
人的年歲一旦增長，情緒就很容易變得激動，就好比此刻的老勃朗姆，他面部的血管急劇擴張，滿臉通紅，似乎隨時都有昏厥的風險。
這樣對身體太不健康了，夏洛特偷偷在心里這么想著，但為了避免火上澆油他并沒有將自己此時的想法付諸于口頭，而是安撫道。
“別生氣，勃朗姆先生，別太激動，我并不是像您曾經的同學那樣專門過來取笑您的，我也沒有那個閑工夫。”
否定了冷嘲熱諷這種惡劣的行徑當然也是一種安撫吧？至于安撫的成不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老勃朗姆看起來對此似乎并不買賬，似乎就要張口說一些不太遵守文明禮儀以及個人修養的話語，但又被夏洛特接下來的話及時的扼殺在了搖籃里。
“我想說的是，您知道嗎？”
“知道什么？”
沒頭沒尾的提問中斷了老勃朗姆怒火中燒的情緒，而就在他認為這也是一種戲弄時夏洛特接著開口了。
“您沒注意到嗎？最近維瑟斯市整體的氣氛不太對勁，并且正在發生一些古怪的事情。”
“你想說這些都與吸血鬼有關？”
老勃朗姆的語氣將信將疑，不，應該說幾乎沒有相信，大部分都是懷疑。
“我可沒這么說，但是......
作為《血翼大公》的創作者，您對吸血鬼十分了解吧，那您知道在傳說以及各類文學作品中，吸血鬼最常見的能力都有哪些嗎？”
“永恒的生命，比常人更優越的身體素質，對血液的操控，魅惑人心的雙眼......”
“停停，可以了。”
提到自己所熟知的領域，老勃朗姆像個在朋友間突然找到共同話題的少年一般如數家珍，如果不是夏洛特及時打斷也許他還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好一陣子。
“魅惑、蠱惑人心、催眠、心靈控制，或者別的什么，總之大體是這個方向的能力。
你不覺得這恰巧能對的上維瑟斯市的現狀嗎？
不論是市民情緒的更加浮躁，亦或是犯罪率的提高等等。”
在短暫的停頓等待老勃朗姆消化完畢后，夏洛特簡短的聲明道。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來自警局的機密情報，希望您不要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