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尼爾歌大劇院。
皎潔的月光將維瑟斯的夜景照的透亮,光與影總是結伴出現,于是建筑群的陰影之中總有人心的詭詐與邪惡的陰謀滋生......
好在今夜并非如此。
出于對夏洛特的重視與信任,這次是由雷維德探長親自帶隊包圍了整個劇院,在通過夏洛特的“小把戲”收到信號之后,全服武裝的士兵們突入了劇院的各個入口。
是的,并非是警局的探員抑或是警官們,雷維德探長通過自己的門路向上級借調來了這批身經百戰的士兵們。
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全部裝備由科學院設計并制作的蒸汽輕鎧,在幾乎不影響活動前提下,這些蒸汽的機械造物可以防御足夠高強度的撞擊與劈砍。
而即使因為抽調的過于匆忙并且處于人員密集的市內導致沒有攜帶具備大規模殺傷能力的重武器,常備的火力也足以應付大部分的狀況。
很快,一批上流人士便在士兵的督促下抱著頭排隊出了劇院。
“你們竟敢這么對我,我警告......”
話音未落,面對冰冷無情的漆黑的槍口,這些自認高人一等的客人們還是自覺閉上了自己矜貴的嘴。
然后雖然在之后又將那些可憐的受害者收容并保護了起來,士兵們卻始終沒有找到大偵探所描述的那個大廳在哪,甚至于在搜查的過程中接連幾次回到同樣的地方。
意識到問題的雷維德探長只能讓士兵們暫時在各處待命,等待轉機。
突然,沖天的火光從劇院中升起,雷維德探長正要令士兵再次突入,夏洛特就帶著黑貓從刻有畫像的后門逃了出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狼狽,衣服四處破碎,身上也到處都是各式武器留下的或淺或深的傷口,一手抱著黑貓,另一只手則拄著拐杖。
總之,雖然最后沒能將幕后黑手捉拿歸案,但大偵探還是幾乎圓滿的完成了今夜的目標。
在向雷維德探長匯報了包括賬本、表演以及“黃金”凱尼爾在內的一系列重要情報后,夏洛特拒絕了雷維德探長派人護送自己的好意。
在緩慢的走過一段說不上太短的路途之后,夏洛特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舊讀區,赫默特街221A。
處理完自己與黑貓的傷勢并黑貓安置好后,夏洛特將自己扔到床上,并迅速陷入沉睡。
于是一夜無話。
正如前面曾經提起的那樣,赫默特街的位置不算偏僻,其中的房屋也不顯破舊,按說理應租金不菲。
但在三年前,也就是賽因斯特歷883年時的一場人為的大火將當時維瑟斯市內僅有的一座大圖書館焚毀,此后政府便將這片街區更名為舊讀區以作紀念。
不知是覺得晦氣還是出于什么別的原因,盡管在那之后舊讀區整體也層進行過幾次翻修,但赫默特街作為火災的發源地,似乎一直沒有太多市民愿意居住,連帶著房租也是一降再降,甚至還流傳出類似七大不可思議之類的天方夜譚。
當然,維瑟斯作為賽因特目前最為先進的城市,即使是在其中最廉價的街區的房租也足以令外人瞠目結舌。
因而夏洛特在赫默特街221A中的生活,不能說是雍容華貴,至少也說的上是也節衣縮食。
在平時相同的時間夏洛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與短暫的休憩的相對應的,是不那么充足的睡眠質量,于是大偵探不情不愿的下了床,隨著剛起床時的氣憤甩開窗簾,燦爛的陽光隨即從窗戶打進房間。
今天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碧空如洗的好天氣。
唯有在這種時候,在走出家門仰望天空的這一個瞬間,維瑟斯的市民們才會對科學院的那群瘋子心存些微的感激,而很快,他們便罵罵咧咧的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畢竟這樣的好天氣所帶來的副產品是一系列新增的稅收與更加沉重的生活壓力。
但大偵探還是很喜歡現在這樣的天氣,至少遠比曾經那霧霾叢生,不見天日的陰郁天氣要喜歡的多。
夏洛特慢慢的伸了個腰之后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走出自己的房間,敲了敲隔壁的房門,在確認應該有被注意之后走下樓梯,來到客廳的餐桌前隨手抓起幾片昨天在梅利大嬸那里得到的面包就著水就這么吃了起來。
而餐桌上昨天出門前留下的紙條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本書、一管溶劑以及一些配套的工具。
這由外人看來也像是某種等價交換的煉金術吧。夏洛特沒來由的這么想道。
隨后他收起溶劑,將這幾本書摞在一起搬去書房的書桌上。
“怎么不從《魔法起源》開始講起,這么多相關資料是打算讓我一直查到結案嗎?”
看著書桌上幾本厚重的大部頭,夏洛特感到有些頭疼。
終于,他下定決心翻開其中的一本,神情隨之放松了許多。
“哈,我早就知道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一張新寫的紙條被當作書簽夾在書籍的某一頁,上面寫上了夏洛特需要調查的內容所在的頁數、一些問題的答復以及......
“沒在背后說我壞話吧?回來再找你算賬?!币约耙粭l私人留言。
“哈哈。”夏洛特干笑著,好在此時空無一人的書房并沒有旁觀者。
短暫的尷尬之后,我們的大偵探重整旗鼓,按照紙條上的指示繼續閱讀著手中的書籍。
《祭祀、儀式與冷門信仰》、《維瑟斯的過去》......
......
當黑貓找到位于書房的夏洛特時,他已經將需要的內容大體閱讀完畢了,看到進屋的黑貓他招了招手。
“喲,好些了嗎。”
“嗯?!?
黑貓則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總之,謝謝。”
夏洛特則像是沒聽到一樣,向后往椅背上一躺,并指了指書桌上。
這些是和這起案件有關的資料,你有興趣可以自己看看,當然不看也沒關系,我已經把需要的地方記下來了。
黑貓看著那幾本大部頭,感覺有些困難的皺了皺眉,于是扭過頭問道。
“什么資料?”
夏洛特看著黑貓的動作感到有些好笑,但也沒有指出,只是解釋道。
“我最先想知道的,是這幾起案子最大且最特別的的共通點?!?
“血字符號?!焙谪堈f。
“沒錯,雖然莉琪雅認為它們是由與案件完全無關的人所為,并且不可否認這種假設確實使案件變得簡單許多,但是我對這個觀點并不是太認可?!?
夏洛特稍微停頓了一下,確認黑貓在聽之后繼續說道。
“而我在昨天出發之前,憑記憶將血字符號畫了下來,并對一些可能性進行提問的同時讓朋友幫忙整理可能與之有關的資料,這些就是成果。”
黑貓點了點頭,但仍然沒有去看書的想法,而是干脆找到另一個座椅坐了下來,專心傾聽夏洛特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但她所說的也并非全無道理,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確實按照施法者的常識來說,一個連續的與祭祀有關的魔法應該會對尸體的狀態有所要求的,要么是要完整的沒有大面積缺失的尸身,要么至少也會對受創部位有所要求,但是受害者的尸體情況則并非如此,所以與魔法有關的可能性很小。
而我首先想到的可能性是那是一種我不曾掌握的外語?!?
“外語?”黑貓配合的對重點進行重復。
“是的,比如所謂的血字符號其實只是用其他語言所書寫的文字,也許是兇手的動機,比如‘復仇’?又或許死者留下的死前訊息,當然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那么結果是?”
“結果這個可能性被我的朋友排除了?!毕穆逄負P了揚手中的紙條。
“鑒于她那淵博到令人覺得恐怖的知識儲備,我覺得至少可以認為這個血字符號不在絕大部分現存語種的范疇之內,于是這個可能性就此擱置?!?
夏洛特喝了一口水,稍作休息。
“那么模仿犯罪的可能呢?在維瑟斯是否的歷史上有過類似的作案方式,又或者后續的案子只是模仿第一起案子的可能性呢?
前者在我的調查后發現至少在拓荒之后的十五年內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案件。
至于后者,幾起案件發生在同一個晚上,事實上以目前的情報來看警方還不能明確那一起案件是最初的案件,這本來在等到法醫的尸檢報告之后可以大致了解,但在維克托姆的尸體被破壞的如今我也不能確定了。
而且幾個符號的相似度極高,看起來極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所以這個可能性也不是太大?!?
在連續兩個可能被否定之后,黑貓明顯透露出一些失望的情緒。
“緊接著我想到的可能性,則是回到了祭祀本身,但與莉琪雅的想法不同,我認為這與案件并非沒有關聯,這確實未必是有實際效力的魔法,但依然有可能是一種出于信仰的習慣,或是出于盲信的行動,它極有可能是犯人所為?!?
夏洛特將書籍翻到對應的頁數,攤在黑貓的面前。
“而這次,我的猜測正中紅心。
這個符號出自一種叢林信仰的變體,他們相信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埋骨于土、生命循環這些理念的同時,卻也對逝者進行祭奠,他們會在死者的周圍用血液畫下特定的符號,以示對生命的尊重。
這是其中一種理解,也有說法是他們將死者的靈魂獻給大靈,令其取悅,從而可與逝去的親者相見,這則作為一個傳說流傳。
信仰者往往在叢林中以族群為單位活動,且會在身上畫下特定的族紋。”
夏洛特合上手中的書本。
“巧合的是,維瑟斯的周圍曾經就有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