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劍、長槍、匕首、鐮刀......
各式截然不同的武器被同時釘在一處,看上去還頗為奢華的鑲了黃金,或者干脆是由某種硬度不低的黃金類似物制作而成。
閃耀的金芒似帶著灼目的刺痛感讓人難以直視。
“真不愧是教授,做事真絕啊。”
身穿一身黃金色衣著的男人站在數把武器之后,語氣中帶著抱怨,他搖了搖頭。
“這下這生意可沒法做咯,果然當時應該再爭取一下的,再怎么說條件對我來說也有點太過不利了吧。
動靜鬧得這么大,維瑟斯估計是呆不下去了,接下來去哪呢,或者干脆離開賽因斯特?
說到底如果連收拾手尾這種事都要我親自出手的話這根本就是個賠本買賣吧。”
男人自顧自的說著,揮了揮手,那些釘在地上的武器便從尸體中抽出,懸浮在半空中。
這時他才將視線看向夏洛特,
“你是近幾年到處都在傳的那個有名的偵探吧,名字是叫什么來著,夏洛克還是夏洛蒂?
鑒于你看起來知道的......
嗯,不,其實也無所謂。
我現在只是單純的有些不爽。
正巧你看起來有兩下子,就拿你發泄一下吧。”
而夏洛特則是看著地上的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你在關心他嗎?
這是我的私有財產,怎么處理都是我自己的事吧,而且要是真放跑了你們也很難辦吧。”
夏洛特用破碎的衣物對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把手重新握在劍柄上,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名字的老東西,從剛才起你的話就很多啊,被合作伙伴拋棄就讓你這么不能接受嗎?
誘拐與非法交易也稱得上是私有財產?
還是別逗我笑了,剩下的留著向維瑟斯的律法解釋吧。”
懸浮于半空的長劍擋下了夏洛特迅捷的斬擊,男人借機向后拉開身位,用其余的武器將自己環繞,像是一道足夠安全的防護網。
“看來的確是我沒有禮數了,你可以稱呼我為凱尼爾,‘黃金’的凱尼爾,一位真正的煉金術士。”
無數金色的利刃遮天蔽日,帶著破風的尖嘯從天而降。
......
被遮擋的燈光重又亮起,在演員們曾經置身其中的劇院中,成排的兵器于空中飛舞,輾轉騰挪用手中的杖劍將劍刃撥開,像是由二人配合表演的一出精心剪裁的戲劇。
“凱尼爾?那個‘凱尼爾騙局’的主人公嗎?”
稍顯狼狽的抵擋著不斷襲來的刺戳,同時避免對致命處造成傷害,夏洛特在攻勢略有緩和的間隙中向男人提問道。
看起來是對自己的實力抱有十足的自信,凱尼爾并不排斥回答夏洛特的問題。
“是啊,這么一提起來還挺懷念的呢,正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該做的事是什么。”
“欺騙合作者以及拐賣兒童?”
夏洛特故意用不屑的語氣進行挑釁,試圖讓敵人露出破綻。
“這些只不過是為了實現崇高目的的一些微小的犧牲。”
但凱尼爾則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堅信著自己所作所為的正當性。
右手猛的用力,沉重的戰錘如天崩般落下。
雷鳴般的聲響從空氣中爆開,足以將任何血肉之軀碾壓成泥。
碎石崩落,煙塵揚起。
塵埃的籠罩下,夏洛特的身影出現在戰錘砸出的巨坑旁,堪堪躲過那全力的一擊,然后還沒來得及多喘一口氣,便從昂貴的地毯中穿出一列長矛。
躲閃不及的夏洛特以輕微的擦傷為代價避免了被直接貫穿的悲慘結局。
向左偏頭躲開飛來的匕首,夏洛特故作輕松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塵。
“這就是所謂的煉金術嗎?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卻不料凱尼爾竟然對這點進行了否定。
“這可不是那些愚昧的煉金術,這只不過是一個意外之喜。”
五指握拳,于是數把兵刃從各個方向匯集于一點。
“想必是上天都認可了我的目的。”
這次的躲閃不再像先前那般倉促,鋒利的刺劍輕輕擦過夏洛特的身體,在穿破衣物的同時未能對其造成更進一步的傷害。
而夏洛特也借機拉近了與凱尼爾之間的距離。
雙腿快速的擺動,夏洛特向著黃金的男人快步奔跑,低頭滑鏟躲過橫掃而過的齒輪,接著跳起在懸空的數把直劍間反復騰挪,于空中拔出杖劍。
“嘶,真痛啊。”
刺擊帶著風嘯聲穿透衣物,卻未能準確擊中瞄準的位置,而是將凱尼爾的胸口貫穿。
向外抽劍時杖劍卻紋絲不動,一只堅實的手不顧割傷牢牢的抓住了劍刃,鮮血沿著手上的傷口滴落,同時一把巨大的鐮刀像帶來死亡斷頭臺一般滑落。
無奈之下,夏洛特只能松手后撤,否則只能落得某位異國的國王一個下場。
而在接下來的纏斗中,夏洛特陷入了巨大的劣勢。
失去了趁手的冷兵器,也就喪失了與敵人近身戰的資格,面對能操縱如此多兵器的敵人,想要赤手空拳進行對付顯然是不切實際的,血肉之軀無法容忍哪怕一次失誤所帶來的后果。
于是夏洛特只能通過不斷地移動進行周旋,曾經拉近的距離也逐漸變的遙遠,隨著落在身旁的武器數量的增多,獲勝的可能性似乎也在慢慢縮小,逐漸消失。
果真如此嗎?
夏洛特站在來時的通道入口處,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已經看穿你的弱點了。”
眼前的男人只是輕松的笑著。
“那你說說看。”
與此同時,兵器的攻擊并沒有隨著對話的交談停下,仍進一步消磨著夏洛特的體力。
“你能同時操縱的武器數量確實十分龐大,但其實我只要躲進任意的通道中,就能很大程度上限制你的......意外之喜?總之應該也是一種偶然發現的魔法吧。”
凱尼爾不置可否,但是笑容沒有改變。
“那你為什么不這么做呢?”
夏洛特的身體一個蹲伏,正好避開橫揮而過的巨斧。
“但是這里存在一個問題,正如你想要發泄心中的郁憤一樣,我也需要將你這個即使不是幕后黑手但也明顯脫不了干系的人捉拿歸案。
如果采取那樣消極避戰的策略,萬一你不進行追擊而是直接逃離這里遠走高飛那對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可以發現,你的魔法其實是將現有物質的形態更改為任意造型且有著極高硬度的類黃金制品,并且有以下特征。”
環視一圈,會發現原先擁擠的舞臺現如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尸體,而那些用于演出的道具大多不見蹤影。
“一、當與原有物質形態差異不大時的消耗較小,這也是你大多取材自舞臺上的演出道具以及自身攜帶的武器的原因。”
隨意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把彎刀,在一次交鋒后脆弱的刀刃便被撞擊折斷在地,于是又隨手拋棄。
“二、被魔法操控之后的物質性質會變得脆弱,并且大概率不能在短時間內再次控制,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所能控制的物品只會越來越少。”
始終與凱尼爾保持了一段距離,圍繞墻壁移動的夏洛特看著他稍微有些變化的臉色接著說道。
“而第三點,則是魔法的距離限制,你的魔法能操控的范圍并不如我一開始所想象的那么大,而給我造成這個錯覺的是我即使躲到目前這個距離仍然受到攻擊的這個事實。
但仔細回想就能夠發現,當遠離你身邊之后幾乎所有遭遇的攻擊都是以刺擊為主,而你身邊先前的那幾把武器卻可以保持持續的轉動,那么也許你的魔法其實只能操控周圍一圈乃至稍微大一些的范圍,超過這個范圍則只能使用類似‘投擲’的攻擊手段。
想明白這點之后想要躲開你的攻擊就不是什么難事了,你沒發現你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對我造成什么實際的傷害了嗎?”
夏洛特的話語一針見血,但凱尼爾的表情反而回歸寧靜。
“那么在失去趁手武器的如今,如果我專注于防守,現在就強行逃脫,你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接著,凱尼爾果然按照自己的說法放棄了無用的持續攻擊,而是將大量的兵器環繞于身前,最終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老東西,時代變了。”
夏洛特邊說邊向前走去,步子越來越快。
“難道是先前對付那個孩子使用過的手槍嗎?看起來威力確實驚人,但是我不認為它能貫穿我的防御。”
夏洛特又一次跑了起來,這次他的手中沒有那柄常用的杖劍。
“不,不是的。
我怎么會專門提醒你我要做什么呢。
對付你這種邪魔外道,我自然也不會講什么騎士精神。”
動手!
夏洛特于心中喊道。
赤紅色眼瞳的少女從男人背后的通道中出現,跑動的途中右手摸出綁腿上的金屬塊,用匕首穿刺的同時用腳用力蹬向凱尼爾的后背,在反作用力將其彈開的同時彈出比尋常折刀更為修長的鋒刃,斬向后頸,隨之空翻落地。
鮮血噴出,由大量金色武器堆疊而成的盾牌幾乎在一瞬之間崩潰,夏洛特沒受任何阻礙地來到凱尼爾的身前,抓住杖劍用力拔出。
然后是迅速對準心口,再一次的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