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阿圓離開，李天傾把手搭在蘇莫陽的手腕上，檢查起脈搏，同時收縮感知落到她的體內。

片刻之后，眉頭皺起的李天傾覺得蘇莫陽此次傷得不輕。

五臟移位，內臟出血。

別看蘇莫陽表面上沒有傷口，但受得都是嚴重的內傷。

害怕她支撐不住，李天傾趕緊從包袱里取出補氣丹藥，內傷丹藥喂下。

得到丹藥補充，蘇莫陽的呼吸逐漸平穩，不像之前斷斷續續，時不時發出幾聲咳嗽。

“五哥煉制丹藥有一手的。”

李天傾沉吟過后想幫蘇莫陽檢查身體，但男女有別又不太好意思。

體修的戰斗總是喜歡硬碰硬，這樣就很容易骨折。

傷筋動骨一百日。

一旦骨折了又沒有及時接上，留下的隱患足以廢功！

“你是想看她的身體，還是只是單純檢查傷勢？”

此時李天傾腦海中正展開激烈的天人交戰，最終因為心中欲火，而不得不使用定心術。

待定心術發揮作用之后，李天傾眸子中干凈單純，伸手捏起蘇莫陽的四肢，檢查有沒有骨折。

“韌性十足，一定骨折都沒有！”

檢查過后，李天傾在一旁打坐練氣，靜靜等待阿圓回來。

練氣結束之后，阿圓還沒有回來，只好抱起蘇莫陽去找它。

再次施展騰云駕霧往白銀山去，李天傾迎著微風，聞嗅到了蘇莫陽身上蓮花般的清香。

這一刻在腦海中自動將她與碧水寒比較起來。

可以肯定的是蘇莫陽年齡較小，身材也很玲瓏，特別是那雙繡腳，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兩個女人互有風格，特色也不一樣，很難比出個高低。

“姨娘這是摸透我的喜好了？知道我肯定會喜歡這種女人？”

十五年來，李天傾很少想過男女方面的事情，連自己對哪種女人有感覺都沒琢磨過。

反倒是被一個女人給琢磨透了。

這難道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李天傾抱著蘇莫陽很快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卻沒有發現牛頭人，反而正好碰到正往回趕的阿圓。

“阿圓，你去哪了，這么久。”

李天傾估摸了時間，發現足足有一刻鐘。

一刻鐘足夠它做很多事情了。

當然最好不是壞事！

阿圓趕緊解釋，“我回到這里時，牛頭人剛清醒過來往巢穴去呢，我一路跟過去，確定它的老巢之后，才回來告訴你。”

這番話從邏輯上并沒有找出什么漏洞。

李天傾只好點頭，讓阿圓跳上云霧，然后前往牛頭人的巢穴。

阿圓再度躍上肩膀，然后主動開口：“現在世道為何變得如此詭異？漫山遍野全是妖精冤魂，是我被封印五百多年而落后了嗎？”

這番疑問讓人以為阿圓很純潔似的，但五百多年就是因為殺戮過多而慘遭封印。

它跟白銀山中的妖精一丘之貉罷了。

李天傾面對此類問題，也沒搞清楚，

“自我出生以來，世道便是如此，很難說清是什么時候變成如此的。

“我放你出來，你難道不想再成為為所欲為的妖精嗎？”

最后一句話，李天傾是看著阿圓眼睛說的，這是擺明面上的試探。

阿圓也知道這是試探，當即抬起爪子舔舐，半天之后才回答道：“誰不想為所欲為？但我已知自己罪孽深重，現在跟著你贖罪罷了。”

最好如你說的一樣。

李天傾嘴角咧起，扭頭看向前方，俯視下方的山洞，眸子中的冰冷漸漸濃重。

在高樹上降落之后，李天傾把包袱和蘇莫陽交給阿圓把守，自己則施展隱身術，隱氣術進入山洞。

山洞并不寬敞，此時牛頭人就躺在洞中酣睡，呼嚕震天。

看來它也打累了，但睡覺時還是很謹慎小心，趴著睡的沒有露出胸膛。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找一找它的氣門！”

李天傾心中沉吟過后，感知全開，輕腳邁步，環繞金身牛頭人。

沒有發現弱點氣門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家伙居然那么怕死，連菊花都是金色的！

“在我的印象里，這些妖精是強行渡上金身，所以是不完整的，那么就一定會有弱點氣門！”

李天傾來回走過三四圈之后，才發現堅硬的牛角并非是金色的。

而與牛角相連之處，也有一塊面積非常小的皮肉并未金色。

氣門所在，見縫插針！

李天傾可不想跟牛頭人硬碰硬，除了不是體修莽夫這個原因之外，則是更喜歡用腦子去解決戰斗。

抬手用三昧真火凝聚成針，右手大拇指壓住中指，李天傾蓄力彈出，猛然插中牛角相連之處。

牟~

牛頭人在睡夢中猛然驚醒，三昧真火灼燒的痛苦令它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緊接著開始慘叫。

它無法理解為什么突然會有三昧真火在燒自己，但內心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它起身沖出老巢，四肢著地奔向山外的河流。

李天傾站在巢穴邊緣，并未與牛頭人產生碰撞，緩步走出之后，解除隱身術再次施展騰云駕霧，帶著蘇莫陽和阿圓一路朝火焰追去。

牛頭人的哀嚎在白銀山外響起，凡是經過的地方都燃起熊熊大火，無數枯木與冤魂被點燃，而那些有靈智的妖精則避得遠遠。

李天傾雖然看著前方，但注意力一直落在熒幕上：

【香火功德：三十道】

香火功德的數字一直在往上漲，冤魂死了多少就獲得了多少。

李天傾突然覺得這是在沉浸式體驗《黑神話》，像是找到了刷怪的辦法。

牛頭人早已顯出真身，一路火花帶閃電直奔河流而去。

之所以這么久還沒有燒死它，是因為除了牛角相連之處外，都有金身阻擋住。

但強行渡上的金身并不是無敵，反而在奔跑時成為了負擔，無法使速度加快。

牛頭人又不敢嘗試褪去金身，怕死得更快。

最終它力歇地倒在河流之前，再也沒有力氣跑向近在咫尺的河流。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紅色的火焰吞噬，臨死前還牟了一聲，似有不甘。

李天傾確定牛頭人死去后，才騰云駕霧回到白銀山外：

此時熒幕上的香火功德來到五十道。

這是第一次突破這個數字，同時也再次出現引起李天傾興趣的法術——奔雷術！

李天傾毫不猶豫地兌換了這個奔雷術，閉上眼睛仔細參悟。

片刻之后，雙眼之中似有雷霆閃電一閃而過，李天傾遙望著白銀山頂，在想要不要施展奔雷術試試。

“你想干滿？你想放火燒山？這可是會遭天譴的！”

在肩膀上觀戰的阿圓見李天傾神色不對，急忙開口提醒。

“定......”

......

......

白銀山中，陰氣森森，冤魂重重，無數妖精蟄伏其中。

這里原本是佛教四大天王之一廣目天王的屬地，結果如今卻遍地妖精。

李天傾望著白銀山心中唏噓不已，隨后調頭返回桂花城。

“剛才真是有點沖動了！”

在燒死牛頭人獲得五十道香火功德之后，李天傾忽然想到可以利用天雷地火蕩除白銀山中的冤魂與妖精。

但此時心中想的是獲得更多的香火功德，而不是見義勇為的斬妖除魔！

這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若不是阿圓及時提醒，恐怕已遭天譴！

李天傾不得已只能使用定心術，讓自己激蕩的心神迅速穩定下來。

隨后想到白銀山可以逐步探索，慢慢地給自己積累香火功德，但偏偏此時蘇莫陽竟然開始劇烈咳嗽，并且咳出鮮血。

李天傾急忙感知，才發現就這么一會，她的傷勢有所加重，先前的丹藥只是延緩了她的傷勢。

因此只能返回桂花城，送蘇莫陽到五哥的醫館那接受治療再說。

一路疾行，路上李天傾還把包袱里的丹藥全給蘇莫陽嗑完了。

經過張家村時，李天傾才放緩了一些速度，觀察發現姐妹花和舅舅一起重建的茅草屋，并未出現差錯。

放心離去之后，李天傾在第三天的傍晚回到桂花城，先讓阿圓回到左手之后，才在五哥的醫館上空降落到館中。

“五哥，你在哪？”

李天傾著急地大喊一聲，用靈力讓話語回蕩在醫館上空。

五哥名李天涯，除了飽讀圣賢書外，只對醫術感興趣。他成功通過李府成人禮之后，就外出成立了醫館，懸壺濟世。

寂靜的深夜突然發出大聲叫喊，惹得周圍老狗不停叫喚。

五哥李天涯身穿白衣，在一片犬吠之中走來，手上還提著個燈籠，仿佛自己是個凡人，一點修為都沒有。

看他像個凡人，李天傾眸子中閃過不滿之色，明明有煉精化氣的修為，能夠夜視，怎么還提著個燈籠呢？

“天傾啊，深夜造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李天涯提著燈籠一步一步走來，最先注意到居然不是六弟懷中受傷的女人，而是完成成人禮后的受冠剪發。

“哎呦，天傾你終于長大了！”

李天涯居然激動的喊了一聲，這才注意到蘇莫陽。

看著蘇莫陽蒼白的臉色，他頓時收起了笑容，意識到這個女人受傷之嚴重，遠超尋常。

“快快快，把她送進屋里。”

李天涯大手一揮，趕緊讓傷者進屋。

原本到喉嚨想調侃弟弟的話語，又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消化掉。

此時他的腦海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救活蘇莫陽！

兩個時辰過后。

蘇莫陽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臉色終于有所恢復，變得紅潤，傷勢也穩定了下來。

“扁鵲再世啊你，五哥！”

李天傾對醫術高明的李天涯豎起大拇指，話里話外全是夸贊。

對于夸贊的話，李天涯早就熟視無睹，只覺得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此時他的心中更加好奇蘇莫陽這個女人從何而來，為什么六弟會抱著她？

李天傾了解五哥李天涯，于是開口解釋，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半天之后，李天涯點點頭，展顏歡笑：

“天傾，你真沒覺得這是天意么？

“你想想水寒至柔，用的是于無聲中絞殺敵人的孤月劍氣。莫陽至剛，會的是一拳一餅的體修之法，陰陽齊全，剛柔并濟。

“這都是你的福氣啊，天涯！”

說到最后李天涯跟李天傾開始勾肩搭背，兩個好兄弟有說有笑。

李天傾還是陷入沉思之中，思考著這到底是不是天意。

自己出生時，正是碧水寒進入李府當童養媳之時。

白鷺洲在那時候就能夠確定碧水寒適合自己么？

以她煉精化氣的修為，這可未必！

因為即使她能夠未卜先知，也是有限的。

修為越低，限制越大。

所以真的是天意么？

李天傾知道自己很喜歡碧水寒，要不然也不會整天摟摟抱抱，心中暫且相信這是天意。

“五哥，那你呢，怎么還不找一個？

“我要是比你早成親，會不會不合君子之禮？”

五哥飽讀圣賢書，李天傾明知道沒有這種君子之禮，也編一個出來。

“哪有這種君子之禮？你別瞎編亂造！

“困了，我得回去睡一覺，明日你再來吧。”

李天涯一下子看穿了弟弟，走到門口時打了呵欠。

看他一臉困意的樣子，李天傾只好點頭，松開五哥的肩膀準備飛走，但又被他阻止，示意在醫館里還是走大門出去。

為了尊重五哥，李天傾邁步走向大門。

“再晚一點回來，蘇莫陽就撐不住了吧？”

阿圓是見證這一切的貓。

李天傾點點頭，覺得它話里有話。

“那還真的是天意，一切都挺巧的，你剛到白銀山就能找到蘇莫陽，又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下了她，最后又在緊要關頭送她就醫，說你不是她的天意郎君，我是不信的...”

阿圓拍著馬屁，但李天傾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反而轉身走向醫館的藥庫。

在感知中，此時藥庫竟然有人類氣息。

即將破曉之時出現在醫館藥庫，要干什么真是不言而喻。

李天傾施展隱身術，來到藥庫旁，親眼看著胳膊上紋有蝙蝠圖案的幾個壯漢，把一袋又一袋的藥材翻墻搬出去。

“藥庫都快被搬空了，五哥這都沒發現？”

李天傾感覺不可思議，更感覺到離譜。

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五哥也是李府的少爺，敢偷醫館的藥材不就是在跟李府作對？

誰這么膽大包天？

李天傾決定按兵不動，靜靜看著他們搬藥材。

只是越看越覺得他們胳膊上的蝙蝠圖案熟悉。仔細回想過后，李天傾頓時想起在軒轅殿外那幾位最終被碧水寒割去命根子的壯漢。

當時他們身上也有同樣的紋身！

難道是本地的某個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