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破石舉著丹鳥銀印,
看著丹鳥口中明顯小了一圈的琉璃青石,
不由得面露痛苦之色,宛若心都在滴血。
但他還是不斷調(diào)整著方向,
感受著銀印對越騎令牌共鳴而產(chǎn)生的震動,
心中越發(fā)焦急,
曹破石明白拖得越久,他暴露的風(fēng)險越大,
憤恨道:“該死,怎么有這么多處反應(yīng)?
難道這袁紹還能提前知道我將印綬偷出來的事?
不應(yīng)該啊?就連我兄也不可能知道啊?”
忽然腳步聲從身后響起,
曹破石左手一揣,右手握住刀把,
只一瞬,
他猛然轉(zhuǎn)身,吳鉤出鞘。
瞧見到來人后,
曹破石凌厲的眼神也緩和了下來,
反而幾步上前關(guān)切的問道:
“普從傷勢如何?”
黃慶揉著心口,面做慘狀,
哼唧道:“回主公,屬下這還死不了,
只是這小白臉可真詭異,
我在江外打那么多年蠻子,
還沒遇過這種弓弩刀劍難以加身的怪物。”
曹破石手里摸著被壓狠的青石,面帶猶豫。
黃慶看曹破石面色陰晴不定,
試探問道:“主公還要如此范圍的再射一輪嗎?
只怕兄弟們帶的箭矢恐怕已支撐不住了。
如今局面已為我越騎營掌控,
那練氣成罡的丑漢連護(hù)體罡氣,都給我越騎幻影搓磨干凈了。
只要控制云氣范圍一間間查殺過去,
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
就算還有猛士,在我越騎營面前也是一盤菜,
除非來的人就不是練氣成罡。”
曹破石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
“主公,這就只能是那些傳說中內(nèi)氣離體的怪物了。”
曹破石點頭贊同,沉吟道:
“這我知道,
傳說中三萬破六十萬的項王也就這程度,
到了這境界內(nèi)氣生生不息,
一般的兵陣云氣對這種人物來說幾乎是沒有效果了。”
說著黃慶瞪大了眼,
吹著氣道:“主公你不會要告訴我,
這里有一個內(nèi)氣離體的怪物吧?
那我老黃可立馬轉(zhuǎn)身走人啦!”
曹破石安撫道:“這倒不是,普從請看。”
刷
他反手抽出那柄通體碧綠的彎刀吳鉤,
一手托著刀背抬起,迎著午后的陽光顯得格外瑰麗。
曹破石看向黃慶的眼中帶著不舍,
“普從,你可知此刀來歷?”
“屬下不知,只是看此寶刀不凡,想來必是...”
曹破石輕輕揚起刀鋒,
“相傳此刀,
乃是吳王夫差所鑄,
是那批寶兵中最為鋒銳的一把,
甚至可斬破虛妄之盾,
什么內(nèi)氣、法力防御在它面前都只不過是形同虛設(shè)。”
黃慶有些不理解曹破石為什么要在這緊要關(guān)頭炫耀這些,
在他看來簡直毫無意義,
黃慶堆著浮夸的笑臉,附和道:
“世間竟有寶物?主公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九江大破山蠻那次,
我受天子封賞,進(jìn)都鄉(xiāng)侯之時,
我兄特意尋來贈與我的,只可惜在廬江沒機會用上,
沒想到大戰(zhàn)之后的第一次出鞘,就出師不利,
跟著我,實在是有些辱沒了它。”
黃慶眼中猛地迸射出興奮,
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
“主公...難道...”
曹破石將吳鉤收回刀鞘,雙手捧著,
推給黃慶,口中嚴(yán)肅道:
“普從,聽說你困守?zé)捑瘹舛嗄辏?
今天我就此寶刀轉(zhuǎn)借與你,
請普從為我斬下袁紹小兒頭顱!
借此一舉突破,練氣成罡!”
黃慶的表情由興奮變得有些僵硬,
遲了好幾瞬,都沒接過寶刀吳鉤。
曹破石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這下把黃慶驚醒了,
趕忙單膝下跪,低下頭顱,雙手虛舉。
黃慶甕聲甕氣的回應(yīng)道:
“回稟主公,黃慶愿助主公斬殺此僚,
但賊人此刻都已躲到民坊里間了,
以我們的手上的輕弩、短弓在這個距離根本射不穿里墻,
而帶來的重弩已經(jīng)沒有弩箭了。
曹破石收斂不滿,將吳鉤置于黃慶雙手,
“既然如此,
通知外面的伙計,把戰(zhàn)馬進(jìn)來。
待會我收縮云氣。”
曹破石轉(zhuǎn)身用手指虛空一畫,
圈定了一片民屋,
“待會靠的近一些,
集中內(nèi)氣將這片礙事的民屋都拆了。
袁本初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
被圈中的正是以杜老丈家為中心的十戶民房。
“喏。”
黃慶爬下屋頂,
一手提著寶刀吳鉤,
另一手揉著發(fā)酸的臉頰,
回到屋內(nèi),
被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女尸擋住去路,
發(fā)泄郁悶,一腳踹去,
僵硬的平民幾個翻滾撞在頂梁柱上發(fā)出悶響。
黃慶踢完一腳,
把心中那股莫名的憤懣踢了出去,
喃喃自語:“也是,
我怎么能對一個草包抱有什么期待呢?
想學(xué)高祖玩國士無雙?
我呸!”
說著黃慶啐了一口,
幾步走到門前,
又恢復(fù)了老油子作派:“不過食人之祿,
忠人之事罷了,
就給這點銅板就想要我賣命?
連把寶刀都舍不得,
還想讓我去把那明顯有古怪的公子殺了?
笑死個人,看我不卷了寶貝跑路?”
他笑著推開門,招來了守在門前的兵士,
黃慶和他耳語了幾句,兵士就抱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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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大小的紫石,印在劉仁的額前,
昏暗之中,有紫色電弧跳躍,
劉仁感覺有一股涓涓細(xì)流般的熱感不斷沖擊著眉心的瘙癢處。
緊接著他感覺,
這股暖順著他的眉心流到心間,又從心間涌向手臂,
而捏在手里的陣盤,
也在不斷發(fā)燙似乎在于暖流呼應(yīng)。
踏踏踏,
一陣混亂的嘈雜的馬蹄聲在劉仁耳邊響起,
將劉仁從失神中驚醒,
他心想,不可能啊?
這道路狹窄而復(fù)雜的居民坊市,
印象中袁術(shù)騎的那種高頭大馬是怎么進(jìn)來的?
是幻覺嗎?
這時,
杜老丈沙啞的聲音在里間響起,
“郎君,禍?zhǔn)铝耍?
這種整齊度絕對是戰(zhàn)馬,
而且絕對超過了一百匹。”
劉仁手中的紫石沒有放下,不敢發(fā)出太大聲音,
輕聲問道:“老丈,會不會是賊人制造的假象?”
“小老兒在并州養(yǎng)馬二十年,
馬蹄擊地的聲音是絕對不可聽錯,
只是這馬蹄聲為什么聽起來那么輕?
哎呦,這下完了,
百騎沖鋒下,
我們這小屋都不過是浮土罷了。
可這怎么可能呢?
這可是天子腳下!”
劉仁腦中響起先前食肆內(nèi)的交談,
是啊,就如袁紹所說,
這人只不過是北軍八校尉之一,哪來的膽子?
此時屋外的街道上,
黃慶手持彎刀吳鉤,騎著矮小的滇馬,
領(lǐng)著兩隊越騎靈活穿梭于復(fù)雜的房間小道。
他口中喝道:“回環(huán)陣列!”
越騎開始在食肆前交替環(huán)跑,
“弓箭準(zhǔn)備!”
騎在滇馬上的越騎,一夾馬肚,
手上的短弓拉滿,
“內(nèi)氣充盈,
幻影箭,
射!”
黃慶手中彎刀一指,
咄!
弓箭射出。
在空中,弓箭被云氣包裹,
竟開始模糊起來,
緊接著,
從箭頭開始一生二,二生三...
頃刻間,
裹挾著內(nèi)氣、云氣,
滿天箭雨再次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