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

李儒手推倒書案上的木牘，

木牘滾動，

碰撞，

把自己在公孫瓚面前的展開，

公孫瓚雖然說不話，眼睛卻能看清楚文字，

馬上被觸目驚醒的真相駭得瞪圓了雙目，

從進到這間屋里，

公孫瓚已經被震驚了太多次，

可依然不能阻住他被木牘上的刀刻斧鑿的字跡激紅了眼睛。

李儒看著怒目圓睜的公孫瓚并不意外，

低頭看著瘸腿，用手指在夾著的木板上面畫圈，

“很難想象吧。

外面那些活尸準確來說不能叫活尸，

應該稱為空竅。”

公孫瓚眼睛像鉤子一般盯著李儒，

嘴唇蠕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儒等了一會，才扶額笑道：“我都忘了這茬。”

他輕叩案桌，

嗒，

隨著清脆的撞擊聲響起，

公孫瓚感覺自己從身上穿著三十件鐵甲，

嘴巴上掛著的二十頭豬都被取了下來，

公孫瓚活動著手，指節發出咯咯的脆聲，

“李儒，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

李儒面上掛著微笑，手從腿上收回來，

指著面前的木條上的墨字

“但我猜伯圭更想知道這些是真？還是假？”

公孫瓚沉默不語，靜靜等著李儒的下文。

李儒輕笑道：“這些空竅的制法可追溯到秦皇時期...”

公孫瓚總算還是同兩位老師讀過些書，

當即反駁道：“那些東西不都隨著項籍的一把火，

都燒干凈了嗎？”

李儒笑了笑，也不惱公孫瓚插話，

解釋道：“除了東出瑯琊的方士外，

還有些方士為躲避戰亂入了漢中，

因此蜀地讖緯之學最為濃重。”

“和這些有什么關系？

我只想知道，

那些空竅到底是不是我大漢陣亡的英雄？

皇帝到底知不知曉...”

公孫瓚的聲音越說越低，直到后來都沒了聲音。

李儒摸摸鼻子，

“伯圭見笑，儒生是有些難改的毛病，我簡單概論一下。”

說著他就陷入了沉思，公孫瓚靜靜等了一會，

“若我料得不錯，那些身穿鐵甲的空竅是從三輔戰場上運回北邙山安葬的。”

公孫瓚抄起那幾卷木牘，用力的攥緊。

李儒沉聲道：“這不算嚴重的，

空竅是用來承載真靈的，

只有承載了真靈的方有靈智，

方才能稱為萬勝之軍。

而如今在蹇圖老鬼布置下，

這些空竅對應的真靈不翼而飛。”

“那會怎么樣？會對朝廷有所損傷嗎？”

公孫瓚的聲音變得有些粗礪。

“那將是成千上萬頭野獸，它們會無差別的攻擊生靈。”

李儒輕聲問道：

“若你是一放羊娃，

發現了有一伙餓狼圍在主家的羊圈前，

你開不開柵欄？

你若是不開柵欄，你就會成為餓狼的口中肉。”

“我是說皇帝、

三公、

九卿...”

公孫瓚的聲音拉高，顯得很是激動，

最后一句話甚至是吼出來的，

“他們一點顧慮都沒嗎？”

李儒將瘸腿放下床榻，

伸手去掏長棍，

“雒陽城高，壁厚，

更有張平子改進的城防大陣，

不會有豺狼虎豹能殺進去。”

公孫瓚的聲音變得低沉，

喃喃自語：“難道我讀那么多年的書，都是...”

李儒出聲道：“進來吧。”

隨著李儒話音落下，

護衛推門而進，

那些原本休息的北地士子迷茫的趴在門外，

往屋子里瞅，

護衛快步走到李儒跟前，抱拳道：“先生，

那些鐵甲活尸已經來到了堡墻之前，

但奇怪的是之后便沒有其他動作了。”

正當李儒對這些空竅的行徑感到驚訝時，

他忽然察覺到，

有東西撞進他編織的蛛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