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災?”
說話的聲音看似平靜,卻隱隱有些搖搖欲墜。
另一個聲音溫和地安慰道:
“不像是延熹八年那次,
倒是像有人故意牽動了地氣。”
“守和,假如,我是說假如...”
“本初大可說來,唐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周依靠在窗邊,看向外頭不斷流動的云氣。
“若是由云氣構建的他界崩毀,里面的人會怎么樣?”
唐周并沒有轉頭去看袁紹,
像是自言自語道:“按老師的說法,
大凡陣法所成之界不過海市蜃樓,
似夢似幻,
亦如莊周夢蝶。”
“都是假的嗎?”
“真真假假。”
袁紹有些惱了,正對著唐周,
“守和莫要兜圈子。”
唐周不緊不慢道:“若是困在戰場上的陣法被破去又當如何?”
袁紹強壓心中不滿,
“破去便破去,其中之人自然脫困。”
“然也。”唐周擊手贊同。
“也就是說沒有危險嗎?”
袁紹松了口氣,可還沒等他多輕松幾刻,
就聽唐周說道:“被困在其中的所有東西便會瞬間從幻境中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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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么東西?”
“回陛下,正是如此。”
弓著腰的王甫從揖手中抬起眼睛瞥了呂強一下,
其中的輕蔑不言自明,
“屆時西園工事之物便會直接砸向將雒陽城內,
依臣之見,恐怕就連北宮都不能幸免。”
劉宏聽到這,忍不住北邊眺望,
“這又得花多少錢啊?”
寬袍下的手指又不自覺地搓了起來。
單飏當即明白劉宏又被勸回去了,
趕緊道:“陛下,臣以為冠軍侯所言雖有道理,
可為長遠計,些許黃白之物遠不如寶珠于國之重啊。”
單飏說到這,從袖子中抽出早就準備好的簡牘,
雙手奉上,
“陛下,這是靈臺統計的,
寶珠每年分發的賬冊。”
王甫看向單飏的眼神馬上變得兇惡起來,
劉宏幾步走過,抓起簡牘,并沒注意到王甫的神色。
“陛下御極以來,寶珠的儲備逐年回升,
可自兩年前,鬼市誕生后,宮中不斷預支寶珠。
府庫中的儲備如今已經見底。
宮室毀了可以重修,
可一旦為了黃白之物,將國庫中的寶珠儲備消耗殆盡,
一旦西北有變...”
“能有什么變化?單飏你可不要信口開河。”
王甫粗暴地打斷了單飏的陳詞,
他絕不能讓這人繼續在這上面攀扯,
“單飏你身為靈臺令,掌管著寶珠的培育。
當年張平子在的時候,
號稱數術窮天地,制作侔造化的靈臺可從沒有過短缺過寶珠,
如今國庫此項入不敷出,
你不檢討是否有為國家盡力。
反倒是怪起陛下來,
陛下修個院子能有多少拋費?”
這番話著實讓大修士單飏氣得牙癢癢,
要不是雒陽城鎮壓萬法,
他非一劍削了這舌頭起碼有三尺長的家伙。
“夠了。”
劉宏將手中的簡牘甩在地上,
鼻子噴著氣,
咬牙切齒道:“傳令下去,啟用南宮。”
“陛下...”
王甫情深意刻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劉宏揮手攔住,
“著令宮人掃洗嘉德殿為皇后寢宮,擺駕溫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