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喬玲玲帶著趕了好幾天工做出來的香皂往縣里走。

當她來到自己以前的攤位時，卻被那和自己外形一模一樣的玫瑰精油皂驚住了。

賣肥皂的大嬸不賣肥皂了，改賣香皂了。

并且還有幾個老主顧正在購買。

她走向前，剛想理論，就看見老主顧們把原本拿在手上的香皂放了回去。

“你這味道也不對啊！怎么一股子肥皂味啊！”

“你要是真的是那個賣香皂大妹子的親戚，那我們買這一塊錢的香皂按道理就會得到一小份擦臉油！東西呢？該不會被你私吞了吧！”

肥皂大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東西就是這么個東西，你要是不信可以不買，等買不上的時候可別來求我！”

她這么一說確實唬住了那個幾個客人。

見客人猶猶豫豫的想要掏錢。

喬玲玲直接在對面的空地支起攤子，“賣香皂咯！買精油皂送擦臉油一份！”

客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紛紛轉頭。

喬玲玲一看都是臉熟的，就熱情的招待了起來。

沒一會喬玲玲的攤位就被圍滿。

“大妹子，你這擦臉油什么時候能買到啊！要不是我家姑娘多，買這些個香皂恐怕都消化不了！”一個大嬸把十幾塊精油皂裝進籃子里，很是抱怨。

“快了快了！”喬玲玲有些不好意思，又悄悄的往那個大嬸手里塞了一個擦臉油。

“賣精油香皂啦！五毛錢一塊，五毛錢一塊！”

不少還在猶豫要不要買的新客，一聽那邊便宜，立馬就跑了過去。

喬玲玲想拉都沒有拉住。

但是她肯定不會降價的，畢竟這對老顧客太不公平了。

三百多塊香皂，都快下午了，喬玲玲都沒有賣完。

而對面的卻早已售空。

喬玲玲心里不好受，但也沒有表露出來。

賣肥皂的大嬸收完攤子，春風得意的走了過來，“妹子生意不好啊！”

喬玲玲沒吭聲，只是回以微笑。

因為她怕她會忍不住罵人。

“按我說，既然市場都有我這么個賣香皂的了，你也就別再學我了！”

喬玲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大嬸，指了指自己說道：“你說我學你？”

大嬸被這么一問反倒是來了火氣，“難道不是嘛！我賣一塊，你就搞什么買一送一！非得逼得大家伙都賺不上錢就開心了？”

“香皂是我開始賣的！”

“笑話！我在這里擺了快一周了，才看見你一次！”

大嬸說完，幾個小販紛紛點頭。

喬玲玲對于他們確實是有些陌生。

“你們這么說就不對了，我都在這里買了快一個月的香皂了。”劉姐的聲音其實很有辨識度，喬玲玲看到自己的希望，瞬間都沒有和賣肥皂的大嬸計較的心思。

劉姐走過來看了看欺負喬玲玲的大嬸，“倒是你！還真是頭一回見呢！”

幾個也見過喬玲玲的商販也站了出來，替喬玲玲作證。

賣肥皂的大嬸自知理虧，收了東西趕緊跑路。

劉姐看著她走遠后，才小聲和喬玲玲說道：“容器幫你弄到了，只是……現在很多公家廠子不愿意和私人做生意！”

劉姐說完拿出一個五厘米高的透明小圓瓶。

這正是喬玲玲想要的大小。

“這是一個魚罐頭廠定制的，但是因為效益不好倒閉了，所以導致我們那邊現在有上千個這樣的小瓶子。”

“廠里的領導寧愿銷毀，也不愿意賣個私人。”

喬玲玲聽完心情跌落谷底。

1981年才剛剛頒布出第一個個體戶經營許可證，很多地方都還在持觀望態度。

她不知道，就這個小縣城，什么時候也可以允許個體戶的存在。

“不過我聽說，咱們縣里上周才成立工商局，也許你去那里能找到一些門路！這邊的瓶子我盡力先幫你留下！”

喬玲玲的心情就像是做過山車一樣。

聽劉姐說完，立刻收了香皂攤子，“姐，你最多能幫我留幾天？”

劉姐思索一番后，“兩天！”

“行！我現在就去工商局！”

喬玲玲登上自行車，按照劉姐給的地址來到了工商局。

“同志！我要辦營業執照！”

辦事員抬頭，看著面前風塵仆仆的喬玲玲，難掩錯愕，這還是縣工商局成立以來第一個來辦理個體戶執照的。

“請出示一下戶籍證明或者戶口本。”

喬玲玲因為經常出來害怕被當作盲流，所以身上一直裝著戶籍證明。

她將戶籍證明放在桌子上。

辦事員掃了一眼冷冷的說道：“我們這里現在目前只受理本縣業務！”

喬玲玲垂頭喪氣的離開工商局。

如果沒有那個賣她同款香皂的大嬸，面霜再晚推出一個月都不是問題。

如今她不加快腳步，生意只能越來越差，況且香皂這個東西本身就沒有什么技術含量。

“靈芝姑娘！靈芝姑娘~”

喬玲玲抬起頭，面前喊自己靈芝姑娘的人正是那天在付老爺子家碰見看病老人家的女兒。

“這么巧，你也來辦事啊！”

老人家的女兒笑著搖了搖頭，“我是這里的辦事員！我剛剛看見你被拒絕了，想過來問問你是什么原因！”

喬玲玲長嘆一口氣，“我是農村戶口，你們暫時只受理本縣業務，所以辦不了營業執照。”

聽喬玲玲說完，老人家的女兒也覺著十分的惋惜，“不過，我聽說只要縣里的工商系統完善之后，便會開始擴展周圍鄉鎮的業務！”

喬玲玲聽后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忘了問你，你父親的病好點沒有！”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我父親已經康復了，大醫院的醫生說，這多虧了我們運氣好遇到了好藥！”

老人家女兒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對了，你那里還有蜂蜜嗎？我想買一瓶。”

營業執照沒辦成，但起碼也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從籃子里面摸出了一瓶蜂蜜，“蜂蜜送你，就當交個朋友了！”

“就算不送，我也想和你交朋友。”老人女兒伸出手，“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顧潔！”

喬玲玲也伸出手握了上去，“我叫喬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