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

“談不上來。”

跑堂咽下最后一口，好歹臉上的表情不再喧鬧著排斥了。

但等了很久也只等到這一點評價。

“具體什么感覺，可以描述一下嗎？”

“挺新鮮的，吃起來很清爽，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好，客人應該不會接受的。”

陳芊蘭笑，“為什么不會接受？好吃不就好了？”

“老板娘，做人不能這樣天真的，你得明白，客人接受的程度是有限的，沒見過的大家會輕易嘗試嗎？”

陳芊蘭撇撇唇，“你這是偏見，不過說的未免有些道理。”

跑堂的表情一時復雜多變。

“對啊，所以我建議把這個撤下去。”

“撤下去是不可能了，可以用個促銷的方法，吸引人們來嘗試。”

“選你做頭一個吃螃蟹的人。”

跑堂瞬間不干了，“啊？我？”

陳芊蘭頷首，“當然是你，你已經嘗了我這百文一斤的黑菌子，就是咱們店活生生的招牌了。做店里的噱頭，舍你其誰？”

她抬抬下巴，示意就是她了。

陳芊蘭設置的方式是這樣的。

由跑堂帶頭做做樣子，花錢找幾個幌子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第二輪再由顧客比試，就是現代常有的促銷模式——在規定時間內吃完限定的食物，不僅可以免單，還可以領取獎金。

李妍覺得這個提議很完美，“就怕客人不會買賬。”

“總有一些為財的俗人嘛！”

果然，告示一出，圍觀的人還不少。

“這是真的假的？吃什么東西還能免單？”

“快快快躲開，我是大胃王，在這里舍我其誰？”

“這里三個名額吶，他一個人怎么吃的完？”

“我三天沒吃飯了，免費的東西試試啊！”

有這幾個人做榜樣，后面的人也前呼后擁著圍上來，跑堂和李妍趕忙攔住眾人，“大家冷靜冷靜，只限三個名額，前三位已經產生了，后面的可以免費嘗嘗我們的新菜。”

“新菜？有肉嗎？”

“別管了，只要是免費的不就行了？”

“諸位顧客，這邊走。”

很快名額就一搶而光。

“這是什么黑不溜秋的東西？”

“怪不得會免費，是因為賣不出去嗎？”

“之前我阿婆在山里找到過，可這東西沒人要，更沒人吃啊？”

陳芊蘭端到桌子上的餐盤被大家掃了幾眼，但根本沒人想試。

對面的情形和這里的相似，雖然有人饑腸轆轆恨不得一口氣吞掉一頭牛，也有人摩拳擦掌就為了贏得獎金，但這烏漆麻黑的東西，人真的吃不下啊。

“這……這東西有毒嗎？”

三天三夜沒吃飯的男人吞咽了下口水，他承認他是很害怕，可是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會餓死，畢竟這些菜做得還是很香的。

“不是啊兄弟，你不會真要舍生忘死就為了填飽肚子吧？我看你也別吃了，這頓我請你，哪怕咱就吃碗清湯面呢。”

“誒，這位小哥且慢。”

陳芊蘭喊住了要拉壯士走的男子，自己親自嘗了嘗，那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咽下去，愣愣的不敢說一句話。

“這年頭吃什么的都有，這女的實在不簡單。”

可那個壯士端起碗來就開始干飯，“沒毒是不是，那我都吃完！”

足足三斤的面，實打實的手工面，不摻雜半點水分，壯漢吃得狼吞虎咽，陳芊蘭看向后面倆男，“你們不試試嗎？吃完就有獎金哈。”

兩人面面相覷，按捺住內心的顫抖。

“吃又吃不死人，我們上！”

本以為黑菌子嘗起來不好吃，卻沒想到——

“味道竟然還不錯。”

“比野菜團子好吃多了，之前怎么沒吃到過這種東西？”

“早知道這樣，上次就不讓阿婆丟掉了，這不是浪費嗎？”

陳芊蘭見幾人聊得熱火朝天，趁熱打鐵喊了幾聲，“這些黑菌子都是山里現采的，可炒可拌，質量有保證，今天限量售出五十份，大家有想預售的先到先得，錯過就要到明天了。”

這話一出，有的人喊得熱烈，有的卻質疑，“你不是剛收的嗎？送給客人免費品嘗的都有這么多，怎么可能還剩那么點？”

陳芊蘭打哈哈，“這不是第一天優惠力度大，沒準備那么多。”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她庫存里還有很多，但怎么可能第一天就這么大張旗鼓地做生意？這不是平白讓人眼饞嗎？

不過這話說的誠懇倒也有人信，“確實，人家老板娘也是做活動，今天搶不上明天咱們再來唄。”

此話一出，后面的人都爭著搶著要上前說嘗嘗。

“給我上一盤！”

“我要黑菌子拌豬肝！”

“我要牛肉拌黑菌子！”

陳芊蘭笑逐顏開，趕緊讓跑堂的記下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著急，馬上就給大家上。”

這時候壯漢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面，把干凈的碗底展示給大家看。

陳芊蘭見狀上前，依照約定把獎金給了他。

“真的是實打實的銀子，我還以為……”

壯漢欲言又止，陳芊蘭卻聽出了他的意思。

以為她是唬人的唄，畢竟三斤的面誰能徹底吃完？

“老板娘是個守信用的人，下次有這樣的好事記得再叫我！”

陳芊蘭掩唇一笑，讓人把大漢送走，而其他倆人見到壯漢揣進兜里的白銀眼睛倏然亮了，扒面的動作也快起來。

“二位別急，不管什么時候吃完都有獎金。”

只不過錢不一樣多就是了。

“我吃完了！”

很快另一個人也喊話，“我也吃完了！”

陳芊蘭分別給兩人發了獎金，他們心滿意足地走了。

“還是老板厲害，今天準備的一筐黑菌子都被賣光了。雖然前面有人比賽贏了，但架不住咱們賺的多啊。”

“是芊蘭找的托給力。”

陳芊蘭笑而不語，“商業策略，我去庫房看看剩下的木耳，過了這幾天再添幾個新菜式。”

白日賺了錢，她的心情自然也是無與倫比的好，看著蘇珩年也順眼了不少。

“聽說今天生意不錯？”

“自然，承了你的恩情，現在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