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對陳芊蘭如此隨性的態度表示無奈。

“你怎的不問問？”

額頂被砸了一個暴栗，陳芊蘭一邊呼痛，一邊連連往后躲。

“他一個大男人，身上又不缺銀兩，出趟遠門很正常，我為何要叮囑得那么細？”

李妍沉沉嘆了口氣，眉間掠過一抹情愁，“你真的不怕蘇公子會變心？”

陳芊蘭擺弄著衣袖一言不發，想說蘇珩年回來都要和她簽和離書了，這些根本不是她應該操心的事好吧？

不過，這件事還在瞞著李妍……

“誒呀，妍兒，好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向來謹慎的很，知曉分寸，我叮不叮囑都是一樣的，你就別操心了哈。”

陳芊蘭避開李妍強烈審奪的眼神，強裝歡笑，實際眸底并無痕跡。

“我就是怕……”

李妍也知道可能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但她覺得芊蘭有場好的姻緣，就應該牢牢抓在手中，千萬別等失去了再后悔。

不過，芊蘭和蘇公子的感情，與她和孫譽文的不一般，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不要怕，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別擔心那么多。”

陳芊蘭滿心灑脫，心底微微的疼痛被她直接忽略了，她現在兜里有錢，又有一身醫術，不愁單出來沒飯吃。

看，她現在還有左膀右臂，妍兒，江玉……

“老板娘，現在開店了嗎？”

剛剛過了寅時，火鍋店外便迎來了第一位客人。而陳芊蘭此時也剛剛做完第一鍋香酥饅頭。

“好香啊，你們不是火鍋店，這是饅頭？也賣嗎？”

“本來是作為附屬品的，火鍋快吃完的時候，若是不夠，可以充當主食。”

顧客是位年近不惑的農婦，面色黝黑，但看起來很和善，聽了這個異常激動，“不不不，我倒建議你可以直接售賣香酥饅頭。”

陳芊蘭有些詫異，“香酥饅頭……恐怕沒人買啊？”

她遲疑的原因有兩點，一是這條街上來往客流主要是商戶可比較富裕的京城人，二是香酥饅頭成本低，價錢也不高，本來是作為亮點吸引顧客的，現在居然成了單獨售賣的一種美食，難免被人說成舍本逐末。

她的遲疑村婦看在眼里，“你莫要擔心，客流量的問題交給我好了，我是成安侯府上負責采購的廚娘，每早都是這個時間外出的，我們這種人日常走的路多，見的人廣，當然肚子也餓的很快。”

“本來是想進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么果腹的食物，沒想到，居然被我撞見了！”

陳芊蘭聽出村婦的想法，若是利潤豐厚，又能替她打響招牌，她倒是愿意把這塊承包出去。

“大姐是想替我售賣，幫我吸引客源？”

村婦一愣，隨即抓住陳芊蘭的手劇烈搖晃，“還是妹子聰明，一批貨，三七分，我三你七，如何？”

三算作她磨嘴皮子的報酬，七則是陳芊蘭忙碌和成本的酬勞。

陳芊蘭沉吟片刻，瞇了瞇眼道：“二八，我八，你二。”

村婦這就不愿意了，眉間浮起一層淺淺的皺紋，“妹子，生意不是這么做的……”

陳芊蘭倒不是摳，只是懷疑這村婦的身份，成安侯府一個采買的婆子，敢說自己要人脈有人脈嗎？

不知是不是鳳聽水派來的人。

見陳芊蘭無動于衷，村婦為難之下，倒是讓步了。

“也罷，誰讓你姐我著急用銀子呢？”

陳芊蘭更狐疑了，“什么銀子？”

“叮——宿主請注意，周大姐有一癱瘓老母，身染惡疾，急需良醫救治，請宿主盡快出馬，屆時贈送宿主火鍋底料良方。”

挖槽？這么刺激？

這個村婦真的不是潛伏的奸細？

“當然不是，宿主，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些，不要患一些瘋魔癥，OK？”

陳芊蘭瞇起眼，在心底鄙視地瞪了系統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黑化了，最近怎么經常說一些瘋癲之語？

不過火鍋底料，的確很具誘惑性。

“好，那我姑且信你一次。”

“今天只出鍋了一鍋，便暫時先給你這些，定價不規定，出店價是三文一枚，你清點一下共有多少只？”

蘇大姐的手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一共五十個，我先拿兩個填填肚子，明早把酬勞給你。”

陳芊蘭望著蘇大姐背著饅頭口袋的背影，暗自興奮地搓了搓手掌。

“就這么把雜糧饅頭賣出去了？你可忙活了一大早晨。”

陳芊蘭擺擺手，“一鍋饅頭而已，等晚點還可以再做。”

“誒，芊蘭，我剛才沒提，也是覺得自己疑神疑鬼，不過，你真的沒覺得，那個村婦有問題？”

“沒關系，日久見人心，就算今天被騙，那損失的不過是一鍋雜糧饅頭。”

“更何況，我手里也不是沒有蘇大姐的把柄。”

“行，那我就放心了。”

李妍見陳芊蘭這般篤定的模樣，心底的大石頭也終于落地了。

“陳老板，我來送菜了。”

遠遠的，一頭上扎著布巾的男人駕著板車走近，板車上盡是滿滿的菜蔬。

陳芊蘭和李妍熱情地迎上去，和男人一起從板車上卸下成捆的蔬菜，像小油菜、菠菜還有生菜之類，表層都綠的可愛，煞是喜人，還有番茄南瓜，表層還帶著泥土和水珠，看起來就新鮮得很。

下人把東西接過去放在獨輪車上，正在往里面運，也許是裝得太滿了，大菜頭嘰里咕嚕直通通地往下摔，菜葉很松軟，被摔壞了落在地面上，露出里面的菜心。

已經潮濕腐爛。

空氣像是被抽走了，有一瞬間的怔仲。

陳芊蘭的聲線驟冷，“劉大哥，你來解釋一下。”

劉大哥瑟縮了一下，眼神也躲閃起來，但反應的很快，強自解釋道：“不不，妹子別誤會，瞧我這腦子，一大早來得著急，把地窖里的蔬菜和剛摘的弄混了。”

陳芊蘭瞇著眼，哼笑了一笑，也煞有其事道：“理解理解，但劉大哥知道有多少蔬菜是不新鮮的嗎？我們今天可是要正常開業的，若是您分不清，我們就沒蔬菜可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