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換了十條毛巾后,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
洛毅沒有起身,直接大喊道。
他的門,從來沒有上鎖的習慣,也沒有鎖上的必要,因為沒有人敢不經過他的允許走進來。
隨著開門聲,兩個男人焦急的走了進來。
前面自然是劉管家,后面那名便是洛家的私人醫生——陸云森。
此時陸云森已經滿頭大汗,要知道,以洛家莊園的面積,從門口跑到洛毅房間來,絕對是不斷的路程。
一路上的小跑,著實讓已經上了五十年齡的他有些吃不消。
“洛總,怎么回事?”
陸運森氣還沒有喘勻,就開口問道。
“她發燒了。”
洛毅再次給夏美替換了一條冰毛巾,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洛總,您讓一下。”
陸云森走了過去,摸了摸夏美的額頭,翻了翻眼皮,他眉頭微微皺起來,嚴肅道:“高燒,還好發現的早,否則這一晚上就燒壞了。”
說完,陸云森從隨身攜帶的藥匣內掏出針頭、輸液管等等工具,將一切弄好后,他對洛毅說道:“洛總,我現在去配退燒液,你繼續給他換冰毛巾,物理降溫方法不要停,我馬上回來給她輸液。”
說完,陸云森快速轉身走出房間。
在洛家,專門設有一間醫藥室,在醫藥室里面,長年保存著診治各種常見病的藥物,每一次來洛家,陸云森的藥箱內都只要帶著針管或者輸液管這些注射工具就夠了,因為洛家的藥很全,甚至比一般的縣級醫院藥品都多。
洛毅蹲在床邊,靜靜守著夏美,眼中關切之意表露無遺,每過兩分鐘,都會準時給她換上一條冰毛巾。
劉管家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大氣都不敢喘,這還是平常氣勢凌人的總裁嗎?這個女人不是一直被他折磨和討厭嗎?
半晌后,劉管家上前一步,試探xing問道:“洛總,我來吧。”
洛毅擺擺手,示意不用他管。
見狀,劉管家站在旁邊,靜默不語。
過了大約五分鐘,陸云森手拿著兩個輸液瓶子走了進來。
劉管家立即將輸液架拿了過來。
將輸液瓶掛好后,陸云森抬起了夏美白皙的手掌,拍了拍,找到血管,然后將細銳的針管扎了進去。
“啊!”
突入起來的疼痛令夏美驚醒。
洛毅立即走上前去,握住她另一只手掌,低沉沙啞的嗓音顯得格外厚重:“放松,等一下就不疼了。”
夏美意識燒的已經有些模糊,她眸子微睜,迷糊的看了洛毅一眼,然后竟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洛總,液已經輸上了,在天亮之前,應該就能退燒。”
終于搞定,陸云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緩緩說道。
洛毅點了點頭,道:“嗯,你們走吧,剩下的我自己來。”
換液,拔針管這種簡單的醫院護理知識,洛毅從小就已經掌握了。
陸云森本想守在這里,但劉管家及時拉了他一把,然后使了一個眼色,后者頓時會意,說了句:“洛總,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情再讓劉管家通知我。”
說完,兩人一齊走了出去。
房間內,只剩下了洛毅和夏美兩個人。
他走到床邊,握著她扎著針管的手,深邃的眼神中滿是擔心、柔情和自責。
床上,夏美臉上痛苦的表情慢慢消失,漸漸趨于穩定。
……
黑夜漸漸流逝,太陽慢慢升起。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臥室內,帶來新一天的生機。
逐漸強烈的陽光將夏美從睡眠中照醒,她緩緩睜開眸子,深深吸了口氣,頭還是有些暈
昨天晚上她只覺得身體發燙,全身都疼,腦袋昏昏沉沉,感覺天暈地轉的。
不過,今天早上醒來卻是好多了。
咦?
自己什么時候穿上的睡衣?
夏美疑惑的想著。
她想動動胳膊,卻發現自己的一只手掌好像被什么東西按住了。
她轉過望過去,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愣住了。
洛毅的整個身體靠著床邊,頭微微側著枕在床沿上,在他的身邊,是一個標準的輸液架,架子上面是兩瓶空空如也的輸液瓶。
而他的雙手,正緊緊攥著她的手掌。
夏美能清晰的看見,自己被洛毅攥著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這個紅點,應該是輸液針扎的沒錯。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漆黑的眸子靜靜的望著眼前這一幕,她絕美的臉上表情十分復雜。
洛毅
就這樣守了自己一晚上嗎?
夏美的眼神,慢慢變得迷離起來。
她望著那張枕在床邊熟睡的臉龐,心竟然是不由得一痛。
這一刻,夏美都被自己的感覺驚住了。
自己難道是在心疼洛毅嗎?
心疼這個帶給自己無盡痛苦的人嗎?
理智告訴夏美,面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雇主,是百般折磨自己的主人,自己討好他,完全是為了讓這一年的生活好過一些,然后等到一年的期限到了,就毫不猶豫的離開這個魔鬼。
但感xing卻令夏美內心產生一絲感動。
畢竟,這個男人在自己發燒的時候,在床邊陪伴了自己一夜。
夏美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此時她的眼神里,充斥著濃濃的柔情
從這個角度看,他的睫毛,真的好長。
無意間,她竟然端詳起他完美的容貌來,并且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向那修長的睫毛探去。
夏美的指尖輕輕觸及到修長睫毛。
下一刻,睫毛的觸感令他醒了過來。
見狀,夏美立即驚嚇的收回手掌,弱弱的望著他。
洛毅眼睛微瞇,也許是睫毛被摸后有些別扭,深邃的眸子快速眨動了幾下,然后眼神移到她的臉龐上。
他松開她的手,向她的額頭上探去。
夏美縮了縮修長的脖頸,她還以為他伸過手來是教訓自己,沒想到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退燒了。”
他語氣中有一絲如釋重負。
說完,他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子,臉龐中隱約有一絲倦意。
拔液后,天就已經快亮了。
后半夜,他只睡了不到四十分鐘。
洛毅開始收拾起床頭柜的十余條毛巾,一一將它們疊好,然后準備拿回浴室去,到時候會有專門的女仆處理。
夏美含著下唇,望著那一條條還濕潤的毛巾,心頭一動,昨天晚上雖然她燒的意識有些模糊,但是還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在最痛苦的時候,她感覺到額頭上傳來一絲絲涼意。
現在看來,是他給她穿上的睡衣,然后在她額頭上敷的冰毛巾。
“我來收拾。”
夏美說著,然后掀開被子,準備下地。
“別動。”
見狀,他立即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