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這一聲,聲音不大不小。
無顏頓了頓,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將眼神掃向玉昆侖,“給你們一刻鐘,滾!”
玉昆侖表情一僵,眼中怒色漸起,“你!”
他氣得胸口郁滯,但是還是沒能繼續逞強下去,那戰堂的旗幟飄著,看得人心寒。
“我們……退!”玉昆侖狠狠地用力吸了幾口氣,然后轉頭對著身后的人群這樣說著,所有的小掌門都如蒙大赦,趕緊紛紛下令弟子們退,哪里有半分戰意。
無顏已經不愿多看他們一眼,直接偏頭對若風說,“讓戰堂在這里守著,他們退了之后,就可以散了。”
若風點頭領命,做了個原地待命防守的手勢。
無顏依舊是抓著青瑤的手,輕輕攙她的肩膀,“怎么樣?好些了沒有?能站起來么?”
青瑤點了點頭,雖然腳步虛浮,但還能走,只是靈力干涸得不行,若是要飛,恐怕是做不到了,無顏也就這么陪在她的身邊,朝著谷里頭走去。
無顏隨手招了一旁的一個弟子,“你,去找若影過來。”
這弟子趕緊恭謹地躬身應道,“是,主上,馬上就去。”
然后就匆匆朝著谷里頭飛了去。
而無顏和青瑤剛剛走進谷口,就看到一個虛弱的人影站在那后頭,路澤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只手輕輕地撐著墻壁,微微朝前傾著身體,似乎很是辛苦的樣子。
路澤抬起頭來看了青瑤一眼,表情有些怪異,看著青瑤似乎已經沒有之前那凜然的氣勢了,他才輕聲問道,“回復正常了?”
無顏點了點頭,看著路澤這樣,不由得問道,“你還好吧?”
路澤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死是死不了的,只是她那氣勢太壓人,就我這一身的傷,恐怕是禁不住幾次壓的。”
青瑤看了路澤一眼,沒有說話。
“你來多久了?”無顏問道。
路澤臉上依舊是一抹苦笑,然后似是歪頭想了想,“大概……從墨黎拿出掌門令的時候吧。”
那么墨黎先前說的那些話,他也是都聽到了的。
不得不說,心里頭還是有些不大好受的,再怎么樣,墨黎臉上的頹敗和哀傷,是被看在了眼里的,他多少有些內疚。
雖然是魔道,但也是有心的。
路澤笑了笑,眼神看向青瑤,“說起來,我們現在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青瑤的眼神不悅地掃向路澤,“誰和你同病相憐?你是叛徒,我不是!若不是你們兩個,我現在還好好地在鎮靈島上修煉,等著一年之期一到,我就可以回師門去,而眼下……我回不去了,你們滿意了?”
青瑤的怒火來得有些無厘頭,雖然心中是知道,自己不回去,是和自己這忽然強大的背景和難以控制的力量有關系,但是想著路澤和無顏,心中還是忍不住有氣。
無顏笑了笑,笑容似是有些無奈,“回不去,你便真的不再回去么?”
青瑤看向無顏,“自然是要再回去的,只是在那之前,我必須找出控制自己那力量的方法,說起來,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無顏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最好的辦法就是奪回神格。”
青瑤表情古怪地看向無顏,“你覺得如果我是認可這個辦法了,現在還在這里么?”
這個辦法,自然在青瑤這里是走不通的。
“那么就只能用其他辦法了,魔靈島是你當年的神座,所以里頭蘊含著非常濃厚的靈力,而這些靈力是你原本還身為神祗之時就已經存下的,所以里頭有少量的神力,對你的神格修復有一定的作用。”無顏說著,指了指她手上的幽冥骨爪,“還有這幽冥骨爪和骨翼,都是當年你的神器,里頭也有著你的靈力印記,若是將這靈力印記煉出來,也能有一定的作用。”
無顏嘆了口氣,“只是這個方法,時間就比較長。”
青瑤無奈地笑笑,“我眼下,也就時間最多了。”
說著,她輕輕捏了個印訣將衣衫上的血星子斂了去,低頭不語。
無顏瞧著,不由得就皺了眉頭,“走吧,回去歇著,等會就找人過來給你診傷。”
青瑤沒有拒絕,由著他領著自己朝著院子走,正是先前路澤所在的那個院子,開滿了彼岸花的院子。
只是那房間的大門倒是塌掉了,無顏捏了個印訣,他對于修復術的印訣使用得并不熟練,但是就補個門還是做得到的。
但他心中想著是沒什么問題的,這門還是搖搖晃晃的沒算修補得太好,青瑤看著這一幕,倒是有些覺得有趣,“你堂堂萬妖谷谷主,修補術就這個造詣?”
無顏眉梢一挑,對她的這取笑倒也沒覺得什么,反駁道,“那你應該問問你,當初我的功法術法,可都是你教的,你最不擅的就是這些生活常用的小術法,有其師必有其徒,我也不算丟你臉。”
青瑤心中也已經漸漸默認自己隱藏身份是仙瑤的事實,對于他這話也算是默認了,聳了聳肩膀,鼻子還是有些堵,眼睛也腫著,感覺不太睜得開一般。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捏了個印訣,“那你現在就應該好好修煉生活常用的小術法,因為我現在對這些還算熟練。”
她印訣一捏出,靈力的光束一閃,那原本還搖搖欲墜的房門已經穩穩當當的。這些生活方面的小術法,都是青瑤當初初入師門時最感興趣的,所以沒少花功夫修煉,自然是得心應手。
無顏也不答她,只是看著她似乎平復了一些,心中也放下去了不少,唇角稍稍勾起笑容來,“好的,我會努力的,謹遵師命……”
他的尾音稍稍拖長了一些,語氣中有些調侃,青瑤側目瞟了他一眼,“先別認錯人,我現在還是云青瑤。”
無顏無奈道,“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會接受這個事實。”
青瑤已經走進房間去,“恐怕只要我還活著,都難以接受。這萬年之前的糾葛,究竟關我什么事?我只是一個農家女兒,大戶人家的私生女,平平無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