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寧父以后，李永和寧小雪手牽著手，漫步在路旁的樹蔭下面。

老城區主干道兩旁種滿了高大的香樟樹，一年四季都郁郁蔥蔥，散發著淡淡清香。

雖然馬路上車流滾滾，人潮涌動，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喧囂不已，李永牽著寧小雪柔滑的小手，卻覺得心中無比寧靜。

兩個人就這么手牽著手，誰也沒有說話，就好像要這樣一直走下去似的。

之前，兩人之間從未說過很直接的告白之類的話語，也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系，不過是在一起生活的過程中，越走越近……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在內心深處，已經將對方當做自己的人生選擇。

就好像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只不過，寧小雪在男女關系方面，似乎比較傳統，容易害羞，李永也過于相信“自然演進”，兩人相處的時候，很少會有親密的舉動。

最多就是牽牽手，靠一起看書說話，喂喂零食之類的。

那啥，初吻似乎還保留著！

為了這事，梁嘉亮都嘲弄過李永不少回。

在外人面前，以及大庭廣眾之下，寧小雪也很少與李永表現得很親近。

說白了，就是兩個人心里已經走到一起，但還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有捅破。

李永和寧小雪，正是年少喜歡幻想的年紀，每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能風風光光地娶到自己的夢中情人；每一個女孩，也都夢想浪漫的玫瑰和鉆戒。

李永一直在琢磨，用什么方法徹底征服寧小雪，讓她成為自己的那一半。

寧小雪有時候也在想，今天是八一建軍節，他怎么不給我送禮物呢？

直到今天，寧父蠻橫不講理地敲定倆人的關系，甚至連婚房也定下，等于是幫著他倆，將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于是，煙消云散，一片陽光燦爛。

“李子……”

“小雪……”

李永和寧小雪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出來，幾乎同時說道：“你先說吧！”

李永伸手撓了撓頭，這么一搞，剛才醞釀很久的那句話，怎么也說不出來：“那啥，晚上想吃什么？”

“啊！”寧小雪白了李永一眼，撅起小嘴，有些生氣：“不吃了，減肥。”

“中午吃太多了！”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份，寧小雪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呵呵！”李永尷尬地笑了笑，窗戶紙都捅破了，婚房都要買了，咋還感覺放不開呢？

看來，這層窗戶紙還是要自己捅開才行！

李永突然站住：“小雪，我們去……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寧小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我們好像還沒看過電影？”

“嗯，那就去吧，”李永看到寧小雪并不反對自己的意見，站在路邊就招了一輛出租車。

拉著寧小雪上了出租車，前面的司機回頭問去哪里，李永才有些發蒙：“電影院！”

“哪個電影院？”司機也挺發蒙。

“呃，哪里有電影院？”認識寧小雪之前，李永也是個宅男，話說申城的電影院首輪放映的票價都在五十到九十之間，大部分都是七八十，一個人花錢去看電影，似乎有些裝逼。

說起來，李永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電影院看電影，也不知道周圍有什么好些的電影院。

司機從后視鏡看著坐在后面的李永和寧小雪，忍不住也樂了，腳下發動車子，匯入車流：“小伙子，剛剛確定關系？要看電影話，友誼商城那邊就有，想要更熱鬧的地方，就去徐家匯，那邊有好幾家影城，購物、吃飯、唱歌，做其他活動都很方便。”

聽司機這么一說，李永的思路也開始清晰：“那就去徐家匯。”

“好咧！”出租車司機應了一聲，按下車載收音機，車子里面飄出一段優美的旋律：“明天你就要嫁給我了……”

出租車很快開上高架，沒有紅綠燈的間隔，一路飛奔。

李永這會兒才發現，司機說的兩個地方，友誼商城距離很近，一會兒就到了，要去徐家匯的話，打車估計要四五十。

怪不得會拼命推薦。

不過李永也并沒有什么不滿，比較起來，徐家匯確實繁華多了，也算是申城幾個，最重要的商業中心之一，確實會更加方便。

司機似乎也挺得意，不斷地和李永他們聊天，傳授自己的人生經驗。

或許覺得司機坐在前面看不到，寧小雪這會兒也沒有怎么害羞，靠在李永的懷里，臉上掛著甜甜的微笑。

到了徐家匯，兩人先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飛屋歷險記》，迪斯尼公司皮克斯工作室出品的動畫片，影片講述一個老頭卡爾在妻子去世以后，因為遇上拆遷，不得不用氣球將自己的房子吊起來，然后帶著飛屋，去追尋妻子當年的愿望——到南美勝地仙境瀑布一游。

影片主要展現了老卡爾和小男孩羅素探險的歷程，有趣的故事，還有一大一小兩人之間的真摯感情挺讓人感動。

不過，最讓李永和寧小雪感動的，還是影片剛開始，卡爾和艾莉相識以后，有一段挺長的“默片”，流水一般呈現了兩人從相識、相愛到結婚、再到相濡以沫、漸漸變老的過程。

看著看著，李永和寧小雪也緊緊挨到一起，將女孩摟在懷里，李永輕輕在她耳邊道：“小雪，讓我們手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好不好？”

李永就感覺寧小雪嬌軟的身子顫了顫，用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突然感到一滴水落在手背上，就聽見女孩低低的“嗚咽”，似乎在哭。

李永有些恍惚，不知道女孩是因為他的那句話，還是看電影感動得哭了，只是下意識地掏出紙巾，幫女孩擦了擦小臉，緊緊摟著她微顫的身子。

看好電影，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寧小雪條件反射似地要從李永的懷里逃開，這回李永抱得挺牢，也不急著離開，看到寧小雪小臉跟小花貓差不多。

看這電影，女孩哭哭笑笑好多次，弄得李永也挺迷糊，這片子是不錯，可也沒必要又哭又笑的。

其實，他也知道寧小雪這會兒心情比較激動。

拉著寧小雪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出電影院，外面已經華燈初放，一片璀璨。

“想吃什么？”李永拉著寧小雪的手，似乎一直都沒放開過。

寧小雪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要吃魚粥，每天一碗，你做給我吃。”

李永就在寧小雪耳邊唱：“我愿意為你去做早飯，把身體好好鍛煉好讓你覺得安全……”

寧小雪推了李永一把：“去，亂改歌詞！”

“呵呵，明天吃魚粥，現在將就一下，吃點東西？”李永笑著說道。

寧小雪和李永站在路邊，因為周末，街上的人很多很多，寧小雪顰著好看的眉頭：“算啦，現在還不餓，這邊好吵啊！”

李永就撓了撓頭：“那啥，你不是很喜歡逛街的嗎？”

“我有嗎？”寧小雪調皮地笑了笑：“可是我現在不想逛街啊，我就哼哼歌，跟藍藍、球球他們一起玩！”

寧小雪眼珠子一轉，突然湊到李永耳邊道：“要不，你讓我進去水空間，你帶著我回去好了！”

李永突然發現，捅破窗戶紙以后，寧小雪似乎變得有些調皮和任性了。

當然，這種調皮和任性并不過分，屬于可愛的范疇。

不過他還是有點恍惚，雖然水空間可以戴著亂走，也帶過小企鵝、小鵝崽，但是帶著一個大活人，似乎……感覺很奇怪，也從來沒有這樣嘗試過。

不過，確實挺刺激的。

包括李永自己，也都是偷偷躲在屋子里進出水空間，從來沒有藏在水空間里，然后觀察外面的世界。

寧小雪突然想到這個主意，越想越興奮，拉著李永就要去旁邊的肯德基找個洗手間，然后藏到水空間里。

“別！”李永拉住有些興奮過頭的小姑娘：“去了洗手間，是你跟我去男洗手間，還是我跟你去女洗手間？”

“啊！”寧小雪看到李永一臉壞笑，揮起粉拳在他身上錘了兩下：“那你說怎么辦？”

李永像周圍一看，到處都是人，還真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讓寧小雪無聲無息“消失”的。

“真沒意思！”挺好玩一件事，竟然沒法玩，寧小雪就很郁悶。

李永也很郁悶，在這鬧市里，想找一個私密的空間，確實不容易。

看女孩的樣子，今天要是不能達成愿望，估計無法釋懷。

今天的日子不一般，屬于兩人捅破窗戶紙，正式確立關系的日子，李永也覺得不應該留下遺憾。

想到老卡爾能用氣球帶著飛屋環游世界，李永就拉著寧小雪的手，向旁邊的街道走去。

徐家匯屬于商業區，也是寫字樓比較集中的地方，李永拉著寧小雪七轉八轉，最后終于找到一幢大樓的背后比較昏暗。

左看看、右看看，確定這邊沒有人看著，這地方也不應該有什么監控攝像頭，李永他們還是找了個綠化帶的死角，確定沒有問題以后，李永才打開水空間：“準備好了沒有？”

寧小雪有些興奮，也有些擔心：“李子，不會讓人給看到吧？”

“嘿嘿，等會我摟著你，你鉆我懷里，肯定沒人看到！”李永笑著說道，既然做了決定，那就不用瞻前顧后的。

“哼，就想占人家便宜，”聽李永這么說，寧小雪倒是放心不少。

“還有，你帶著我走路的話，會不會從里面掉出來？”

到了最后關頭，寧小雪卻在猶豫，一點也沒有剛才的興奮勁。

既然小鴨小鵝呆在里面沒有問題，那么人也應該可以。

肯定不會掉出來！

剛才是寧小雪催促李永，這會兒就變成李永勸說寧小雪：“抓緊時間，別被人看到了。”

話音未落，旁邊走過去一對男女，李永聽覺比較敏銳，等他們走遠了，依稀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

“林子里有兩個人……”

“真會找地方……”

李永側耳聽了聽，這回附近應該沒有人，讓剛才那兩個人嚇了一回，寧小雪這時候也不再猶豫，嗖一下就鉆了進去。

李永能看到空間里的情形，寧小雪去的是“天池”，剛進去，就很謹慎地蹲在地上，一副很小心的樣子。

在空間里面，寧小雪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打開的情況下，李永也能聽到里面的聲音。

為了避免出錯，李永還是關上水空間，戴著手表的左手放在胸前一動不動，右手費勁地掏出手機，撥通寧小雪的手機。

寧小雪似乎被突然響起的手機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他一眼，才很小心地接通手機，聲音很輕：“喂……”

“你在里面感覺怎么樣？”李永盡量抬著左手不要晃動，這時候才發現先前準備不足，手臂一直抬著，顯然比較吃力。

聽到李永的聲音，寧小雪似乎膽子大了點，試著伸腳掂了掂，半蹲起身子，又很快縮了回來：“好像挺好的，就跟以前一樣。”

李永稍微放下心：“有沒有感覺到晃動？”

“沒有，很穩呢！”寧小雪嘗試著站起來。

“你先蹲著，”李永讓寧小雪蹲下，然后小心的動了下手臂：“現在呢？有沒有晃動的感覺？”

“沒有，挺好的！”寧小雪道。

“現在呢？”

“沒有！”

“這樣呢？”

“沒有……”

試了好幾次，李永終于確認，不管他在外面怎么動，寧小雪在里面都感覺不到。

想想也是，如果外面的運動會對里面產生影響，那么水空間里的水面整天都要晃個不停，無法安生。

想通這一點，李永徹底放心，再三叮囑小姑娘，有什么情況要馬上給他打電話。

水空間關上的時候，并不屏蔽電磁波，因為陽光也是一種電磁波，它似乎可以對不同的波進行選擇，有的過濾掉，有的轉換成水空間里的光線，還有的能夠直接穿透，譬如說手機信號。

確認寧小雪在里面呆著很好，李永還是動作得挺小心，畢竟里面有個人，感覺不一樣。

李永從角落里鉆出來，正好迎面撞上一對年輕人，走遠以后又在小聲議論：“長得挺帥一小伙子，素質咋就這么差呢？”

“街上的洗手間太難找，估計憋著了……”

李永無奈地撓了撓頭，又讓人給鄙視了。

街燈璀璨，車流如織，這會兒正是上下班高峰時段，地鐵上的人特別多，李永跑到最后面等車，沒想到末兩節的車廂也滿滿都是人。

車廂里人來人往、蹭來蹭去、空氣污濁就好像地獄。

擠在人堆中間，李永拉著扶手，就感覺挺無聊的，習慣兩個人在一起，突然變成一個人，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下意識地就掏出手機給寧小雪打電話，接通以后，還不等她說話，就聽到寧小雪嬌脆的笑聲：“李子，我挺好的，又發現幾只紅番茄哦，晚上回去吃糖拌西紅柿。”

“這個番茄已經很甜了，就不用糖拌了吧？”車廂里打電話的人挺多，李永就放心地和寧小雪說話，別人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個跟李永通話的人，此刻就在車廂里面。

寧小雪嘰嘰喳喳給李永說水空間里的番茄紅了，絲瓜架子上的絲瓜也越來越大，還有很多粉綠可愛的小葫蘆。

李永悠然神往，恨不得也鉆進去，雖然身在車廂里，倒也不再覺得煩悶。

聊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太對勁，說得起勁，全都給移動公司做了貢獻。

李永就讓寧小雪在里面好好玩，然后掛掉手機，偷偷打開水空間，就像看電影一樣，看到一個女孩子在綠油油的菜地中到處亂竄，翩翩然好似蝴蝶一般。

寧小雪在空間里摘了幾個番茄，跑到木屋里拿了本書，坐上小木船，書放在膝蓋上面，手里拿著番茄咬了一口，小嘴不停地蠕動，吃得很快活。

幾口吃了一個，伸手拿起第二個，一會兒就吃了兩三個。

李永一看，旁邊總共就五六個，這會兒已經吃了一半，等不到回家，就要給吃得干干凈凈。

李永想著是不是打個電話提醒一下，想想還是算了。

番茄味美，可有什么能比心愛的女孩子開心更重要呢？

這么想著，就看到寧小雪手上拿著一只番茄，半天沒動，突然站起來將幾只番茄放到木屋里，又跑回到小船上，抱著一根蘿卜咯崩咯崩啃得歡實。

李永頓時樂了，看來，他倆心有靈犀一點通，寧小雪在“美食”面前，經受了考驗。

李永正開心，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轉過頭看了看，就看到一個打扮挺時尚的白領麗人在看著自己。

“呵呵，李永，真的是你啊！”白領麗人笑著招呼。

李永眨了眨眼睛，這才認出女孩依稀就是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周書寧。

不過，這變化也太大了些。

李永印象中的周書寧，穿著、打扮都很普通，身材、臉蛋都很大眾化的女孩，就是那種城市街頭，一抓一把的普通女孩。

這會兒的周書寧穿著粉色的雪紡小罩衫，留了個披肩小卷發，襯著圓潤光潔的鵝蛋臉，顯得特別有女人味。

記得當初有個同鄉對周書寧很有好感，讓他幫忙創造機會，李永還挺納悶，好感也就罷了，不過怎么看，也不覺得周書寧有他說得那么好。

這會兒一看，還真要佩服他那個老鄉，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周書寧這么一打扮，還真的有點嫵媚迷人。

“現在哪里高就？”周書寧趁著有人下車，主動擠到李永身邊，車上人太多，不免磕磕碰碰的，蹭到周書寧的手臂，李永像觸電似的往旁邊讓了讓。

周書寧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沒想到畢業都兩年了，李永還是像當初一樣，見到異性就緊張。

其實，李永反應那么大，完全是因為寧小雪就在——他的身上。

周書寧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李永就感覺怪怪的，雖然說兩人過去沒有什么交集，老同學碰到打個招呼也正常，但總覺得寧小雪就在旁邊，有些怪怪的。

李永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便混混……你呢？”

李永他們當初讀的是電子商務，挺時新卻沒太多技術門檻的專業，李永學了網絡技術，畢業后從事網站設計，也算專業對口。

周書寧那會兒讀書也挺用功，特別是外語學得好，這會兒在一家外企做人事，似乎做得挺不錯。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周書寧就挺感慨：“學校那會兒，就覺得你挺特別的，一直沒什么機會接觸，畢業后也沒聯系，沒想到今天能在地鐵里碰上，真是有緣。”

李永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茬，感覺周書寧的目光挺直接，讓他不由自主地想避開。

李永的反應，倒是并不出乎周書寧意料，她伸手從坤包里掏出一張名片：“李子——我也這么叫你不介意吧？我記得他們都是叫的，這是我的名片，咱們交換一下？”

“呵呵，隨便叫吧，我倒沒有名片……”李永笑了笑，伸手去接周書寧的名片。

“那手機總有吧？”周書寧笑呵呵地盯著李永，手指有意無意地在李永手上劃過。

李永又讓周書寧給嚇了一跳，他那驚惶失措的樣子，看在周書寧的眼里，也不禁連連感慨：這樣純情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怕是早就已經絕跡，為什么當年就沒有好好把握呢？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又來了機會，可就不能像當初那樣懵懂，白白錯過。

周書寧記下李永的手機號碼，隨即給他撥了過去：“羽泉的《歸園田居》？你不會想當隱士吧？”

“大隱隱于市，我現在就是隱士來著，”李永笑了笑。

周書寧在蓮花路站下車，下車前還跟李永說好，以后常聯系，李永也笑著答應。

李永的性格有那么一點宅，加上大學的時候，班級組織比較松散，一個班的同學，基本是上課的時候在教室里坐一下，下課以后，各奔東西，自由活動。

除了偶爾兩次班會，以及班集體活動，平常一個班聚到一起的機會并不多。

加上學校這兩年擴招，樓房建了不少，舊的還在用，學生住的宿舍就有三個標準，一個班二三十個學生，十幾個男生，還給分在三棟不同的宿舍樓，大家平時接觸的機會就更少了。

連帶著男女生之間，接觸也不是很多。

當然，這也要因人而異，像李永這種喜歡宅屋里的，大學幾年，就沒認識幾個女生，統共沒說過幾句話。

今天意外碰到周書寧，因為那個暗戀她的老鄉的緣故，倒是印象深刻，也不禁勾起校園時代的種種回憶。

話說，那時候還真是無憂無慮的，睡了吃、吃了玩，看書學習當休閑，也不會有什么學業，或者事業的壓力。

如果還能夠回到當初的校園……李永也不由感慨起來，聽說這是很多人都有的校園情結，也聽人說大學時代，如果沒有好好戀愛，那就算白過了。

李永想了想，還真是白過了。

當年還能夠留下印象的女生，除了周書寧以外，幾乎一片空白。

而現在的周書寧，與當年相比，也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一切，都讓李永唏噓不已，想著什么時候再去學校看一看，說是正在建造新校區，以前的校園，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印象中的校園，綠樹成蔭，環境要比沁春園好很多很多。

小橋流水，河里的水當然比不上鶴湖。事實上，學校那幾條小河每年都要清理，但是里面的水還是污濁不堪，甚至散發出異常的氣味，不知道是不是和學校那些化學工廠、實驗室有關。

那所大學，從前就是以化工專業為特色的，只是在擴招大潮中，開始向綜合性大學不斷躍進。

李永感慨了一會，突然發現下一站就到莘莊，也就是一號線的終點站，車廂里面總算有些空了。

當然，這個時候想要空的座位，那是不可能的。

車廂里的人，只是相對少些罷了。

李永找了個角落，打開水空間——事實上水空間打開的時候，別人也無法看到，不過李永習慣這樣做。

寧小雪正趴在船頭，伸出兩只藕段似的手臂，在水里逗弄魚蝦。

仔細一看，天池里的魚蝦怕是都聚過來了，還有不少在外圍進不來的，用力一掙，在水面翻起朵朵雪白的浪花。

李永拿手機撥通寧小雪的號碼：“我到站了，你什么時候出來？”

“啊，你帶我回家好了，人家懶得走了，”寧小雪笑呵呵地說道。

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捅破以后，李永經常能夠享受到女孩這樣的撒嬌。

李永貼近話筒小聲道：“我一個人坐車、走路，很孤單的說。”

“啊，”寧小雪知道李永能看到他，抬頭甜甜地笑了笑：“那好吧，你找個地方讓我出來，我們一起走回去。”

聽到女孩的答案，李永就覺得挺幸福的，這么聽話的女孩，這年頭可少見了。

出站以后，李永橫穿站前廣場的綠地，找了個角落，讓寧小雪出來。

“哇，真的就回來了！”寧小雪張開雙臂，興奮地歡呼。

“以后長途旅游什么的，就不要擔心枯燥了，嘻嘻，”寧小雪笑呵呵地拉住李永的手掌：“就是要辛苦你了。”

“呵呵，沒關系，我愿意，”李永笑著說道，還想說些甜言蜜語，手機鈴聲突然就響了。

掏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李永就想掛掉，又覺得這個號碼似乎有些熟悉，想想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聽到手機里面傳出來的聲音，李永暗道幸虧沒掛掉。

看了寧小雪一眼，又挺后悔，還不如直接掛掉。

“喂，李子，你到家了嗎，我剛到，”周書寧在手機里笑呵呵地說道。

“還沒到，還要走十幾分鐘，”李永琢磨著周書寧這么快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情，還是說碰到老同學，真的那么高興？

話說，兩人之前也不熟悉，這么想就有些矯情了。

不過，周書寧好像真沒什么事情，就是問問他有沒有到家，然后沒事找事、沒話找話。

李永這人比較講究實惠，用的是一款國產品牌的手機，國產手機不如一些世界名牌精細，勝在功能強大。

譬如說很多手機號稱有八個喇叭，外放功能十分強大。

李永手上這一款，就是這種類型。

喇叭多，聲音大，接聽電話的時候，聽筒的喇叭也挺響，雖然聽不清楚具體的內容，卻能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

寧小雪眨了眨彎彎的月牙眼，疑惑地看著李永。

寧小雪并不是多疑，她只是覺得奇怪，認識這么久，很多見李永和異性通話，除了她、宋妮娜，還有他老媽，這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永不知道寧小雪的想法，所謂關心則亂，他還以為女孩比較敏感，心里就挺著急，偏偏周書寧東拉西扯的，又不好直接掛斷，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希望周書寧能夠見好就收。

周書寧對于李永略顯冷淡的回應，倒是并不奇怪，想想當初他就是那么個性格，很少同異性說話。

周書寧覺得，越是這樣，自己越應該主動，雖然說現在不一定要怎么樣，大家多接觸、多了解，如果合適最好，不合適還是好朋友。

當然，周書寧也知道適可而止，特別是第一次不能將對方嚇著，聊了三五分鐘，就問候兩下，掛掉了電話。

李永終于長出一口氣，看著寧小雪清亮的眼眸，他決定還是說實話。

畢竟，剛才寧小雪就在自己身上，李永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女孩看不到，也能感覺到。

“很久不坐地鐵了，剛才在車上碰到一個大學同學，那時候都不怎么熟悉，這兩年也沒聯系，居然也能碰到，都挺意外的，”李永強笑著說道。

“哦，”寧小雪點了點頭：“是女同學？”

“嗯，”李永點了點頭，小心地觀察寧小雪的表情，一時半會也琢磨不清楚：“她說周末和人去野游，我說我有活動了……”

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的寧小雪馬上追問：“她邀請你去了？”

“隨口說了一下……”李永撓了撓頭，這話似乎沒必要說。

寧小雪平常給人的感覺總是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不太在意，有些神經大條，這會兒卻挺在意，連連追問：“她還說什么了？”

“也沒說什么，就問問工作的情況，還有有沒有到家……”

“哼，剛分開這么一會兒，就打電話過來了，你們是不是很熟？”寧小雪賭氣說道。

“……”李永有些頭大，他對付女孩子的經驗比較缺乏，這會兒有點手足無措了。

“是不是還說要聚聚？”寧小雪瞪著李永。

“沒有！”李永搖了搖頭，周書寧好像說過這話，李永沒往心里去，就當記不得了。

“那是不是說什么同學聚會？”

李永剛才說了假話，這回反應沒那么快，寧小雪就跟機關槍似的，不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我不管，你去參加同學聚會，也要帶上我！”

李永剛想說沒有這回事，如果有的話，她能一起去還求之不得。

寧小雪已經又說話了：“我不要在外面，我就在水空間里，看看你們是什么關系？”

李永微微一愣：“你在水空間里，能看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