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寨的軍營很大,幾乎占了整個城寨的十分之一的地方。
看著一個個赤條漢子在演武場上練刀,陳小樓就知道來對地方了,雖然這刀法看上去很普通,但對于有悟道棋的他來說絕對是天堂。
此時的凌風站在行列里喊著口號,強裝結實的肌肉在陽光下褶褶生輝。
“一...”
“二...”
黃立帶著陳小樓走上前:“哎喲,小凌,來來”
凌風對于黃立是沒有好臉色的,要不是黃立,這個副統領的位置應該是他的。
但礙于黃立現在的身份,還是一臉不情愿的走過來,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咧嘴直笑的黃立就將目光看向站在黃立邊上的陳小樓身上。
“聽說你箭法不錯?”
陳小樓低首拱手道:“這還得感謝凌屯長”
城寨的軍制用的是江國軍隊的軍制,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五十人為一屯,一個統領麾下是兩個屯。
別看城寨那么亂,但對于自己的軍隊,寨主是十分看重的。
“感謝我?”
凌風剛毅的臉龐帶著疑惑問道。
“家父陳大刀”
凌風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馬頭的兒子?”
“正是”
陳大刀確實問過他一些弓箭的制作方法和練習之法,沒想到是想教給自己的兒子。
再看陳小樓的時候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一開始他以為是黃立的親戚什么的,他不想給好臉色,現在看來,人家還是有點本事的。
“入列吧”
黃立在旁邊就是笑,除去開頭的引薦之外就沒有再說什么,看著陳小樓這么快就能讓凌風放下戒備,黃立這個笑多少帶著些嘲諷的意味。
在黃立心中是很瞧不上這個武夫凌風的,渾身肌肉,怕是腦子里都帶著肌肉,三言兩語就能拉近關系。
“這人送到,沒我什么事了,先走了”
說罷,黃立轉身就走,他才不想和凌風這人待在一起。
凌風也是這么想的,看著黃立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
身邊的副官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這老匹夫這是要在咱們這里放一顆釘子啊,這剛升副統領就這么迫不及待了”
凌風瞥了眼副官,眼睛微瞇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副官接著開口問道:“那小子怎么辦?”
凌風深吸一口氣,不急不緩道:“張振中不是說他手底下缺人嗎?”
副官眼前一亮,隨即玩味一笑:“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
陳小樓跟著士兵們練習了一下午,沒人管,只是跟著練。
夜晚,被副官帶著七拐八拐的走向軍營邊緣:“小子,你有福了”
陳小樓故作疑惑:“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呵呵,屯長照顧你,待會兒去見的這個人可是凌大人手下第一高手,好好跟著,對你百益無一害”
陳小樓眉頭一挑,這個副官的笑讓他汗毛炸立,頓時警惕起來。
訕訕一笑,抱拳對著凌風的大帳方向:“呵呵,多謝凌大人”
副官一愣,隨即不再說話,來到木屋前,副官扯著嗓子喊道:“老張,出來接一下新人”
下一瞬,就看見木屋的門被打開,一個胡子拉渣的中年走出木屋,背上背著一柄鬼頭大刀。
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恐怖猙獰。
張振中眼里帶著些許醉意,隨意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
那隨意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當副官是一回事,副官也不惱,笑著說了句要回去交差便跑了。
對,就是跑了,那樣子就像是再待下去就會被吃掉一樣。
在路過陳小樓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幅度。
等到副官消失在遠處,張振中開口了:“新人?”
“是”
張振中沉默了一會,一屁股坐在木屋前的臺階上,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隨后扔給陳小樓:“得罪人了?”
陳小樓拿起酒壺就往嘴里灌,將包裹放在地上,直接坐下。
張振中笑了:“哈哈哈,小子,你這性子,老子喜歡”
隨即朝著左邊的木屋喊道:“兔崽子們,出來接一下新人”
話音落下,陳小樓喝酒的動作一頓,房子里沖出來七八個漢子,年紀比起陳小樓來要大些。
張振中指著陳小樓手中的酒壺:“小子,你欠我二兩酒”
陳小樓頓了下,看著手中的酒壺笑道:“您這是在給小子挖坑呢?”
說著,將酒壺還給張振中。
張振中收起酒壺,收起臉上笑意:“我不管你得罪了什么人,既然到了我的手下,那就要守我的規矩”
“第一,不能擾民,我管不了其他人怎么做,但我的兵,不能,否則別怪我張某人心狠手辣”
說到這里,張振中的表情變得異常兇狠。
“第二,不得欺民......”
“第三,不得貪贓枉法...”
陳小樓感覺很詫異,如今江國已經是日薄西山,江河日下,法度有用嗎?
張振中說完,招手喊來一個與他年紀一般大的中年:“王郎,帶他熟悉熟悉”
交代完,張振中起身回屋。
王朗搓了搓手,舔著嘴唇道:“都回去休息了”
散了眾人,王朗來到陳小樓面前,開口解釋道:“什長是江國的老兵,邊境一戰,大伙散了,這才投到青龍寨麾下,說到底還是為了我們這些老弟兄有口飯吃”
陳小樓了然,怪不得會提出這樣的三個要求,也怪不得副官臨走時會露出笑意。
當今天下已經是亂成一鍋粥了,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活下去,不擇手段那都是對當今環境下最好的一種生存方式。
張振中這樣的,在城寨的大營里稱一句怪人都不為過。
將陳小樓送到木屋前,王朗再次開口為他講解了一些注意事項:“明日五更天起床訓練,別晚了,免得被罵”
“五更天?”
“咱們不和其他營一起訓練嗎?”
王朗搖搖頭:“不,咱們練咱們的,他們練他們的”
隨后便不再解釋,轉身自己去休息了,留下陳小樓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木屋內,一共五張床,其余四張都躺著人。
見到陳小樓進來,睡在門邊的一個黃臉漢子笑道:“快些睡吧”
“好”
看著陳小樓將床鋪好躺了上去,黃臉漢子出言提醒道:“你最好穿著盔甲睡”
隨即又掃了眼陳小樓抱在懷里的戰刀:“嘿嘿,挺警惕”
漢子也沒有解釋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便翻身睡覺,不再理會陳小樓。
陳小樓掃了眼屋子里的幾人,無一例外,全都是穿著盔甲的,戰刀都放在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