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失德。
本就是皇家的一大丑聞!
一般是不會拿到朝堂上去討論,都會在私底下將其扼殺,將影響降到最小。
可若是有心人算計,那么就要另當別論。
即使鬧到了朝堂上,也不會直接指正大有作為,名聲噪起的三皇子姬洛所為,只是會隨便找一個名聲不佳的不起眼皇子,直接處罰了了事。
這樣替罪下來,既保留了皇家體面,也會漸漸的將三皇子徹底打壓下去,慢慢讓其再無競爭儲君的可能。
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燕皇也是在這個時候,再度開口道:“哦,既然如此,禮部尚書是否已經查到,是哪位皇子竟敢犯下如此畜生不如的混賬事?”
這意思很明顯,燕皇已經暗示,想要將這個局面給穩住,將丑聞給遮掩到影響力最小的地步。
可…...
禮部尚書秦澤卻是似乎沒有領悟到這般明顯的暗示,直接跪伏了下去,有些惶恐的道:“臣…臣不敢說!”
嘩!
滿朝文武皆是一怔,無聲中的嘩然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響起。
本來已經認命,毫無反駁之力的姬洛也是愣在了原地。
臥槽。
大早上的起來本想來朝堂上吃個瓜,看看戲,沒想到禍事就出現在了他的頭上。
如今,這禍事似乎越演越大了。
這特么是要正面硬剛我嗎?
姬洛當即內心就升騰起一股莫名火,布局也好,算計也罷,黨爭也可以。
但你不要太過了!
姬洛強打起精神,似乎抓住了什么,開始快速的思考著如何反擊對方。
宰相蘇牧則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向也是一臉懵逼的大皇子和九皇子,忽然覺得兩人有些看不透了。
難不成….大皇子和九皇子想要和三皇子徹底撕破臉,搞一個不死不休!
按理說,黨爭黨爭,一個出招,一個接,接不住就算輸!
可禮部尚書秦澤的招已經出完了,明顯三皇子也接不住了,他的作用應該完了。
你隨便找個不起眼的皇子當替罪羊不就得了,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呢?
如此,很多九皇子一脈的文官,不斷的朝著禮部尚書秦澤擠眉弄眼,暗示他不要繼續了。
老秦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很完美了!
不要再繼續了!!!
在場的其他文武百官也都清楚這一點,也都疑惑在這一點上。
這就導致一個個出列的文武官員不知道該如何助攻了。
索性。
大皇子和九皇子也沒做什么。
他們也就愣在了原地。
最后,還是燕皇打破了這種沉默,怒聲道:“大聲說出來,朕免你無罪!”
沒有中止這個話題,也沒有稍后再議,而是直接懟了上去。
燕皇顯然也是有些生氣了。
“謝陛下!”
禮部尚書秦澤先是叩首謝恩,然后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姬洛的身上道:“老臣已經查明那女子的身份,出身,原委,甚至一切……”
“但身為禮部尚書,臣本分職責所在,不得不指出如此喪失天倫,失德失心之舉,此人正是………”
這時。
在文臣簇擁中的姬常青反應過來后 ,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什么。
他趕忙走了出來,立馬跪了下去,強行打斷了禮部尚書的話語道:“父皇,兒臣有罪!”
姬常青將額頭狠狠的磕在地磚上,抬起時已然磕破了皮,他大聲又道:“正是兒臣!”
什么???
滿朝文武瞬間陷入到了震驚之中,怎么就是九皇子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皇子姬豪更是一愣一愣的,不是說好了一起整三弟嗎?
你還是主力,怎么一下子就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了?
大皇子不明白九皇子的這一波騷操作,那些跟隨他一起站出來的武將們更是一臉問號!
宰相蘇牧右手微顫,強行按住。
哪怕他和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朝會將不平靜,但也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平靜!
先是樂傾以重整軍務開了個頭,后又大皇子姬豪啟奏加強三邊防務為鋪墊。
直至現在的皇子失德!
一波三折,且每一折都是兇險萬分。
禮部尚書秦澤在看到姬常青跪下去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姬洛看著這一幕,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了什么。
剛才事發突然,被分去了太多的注意力,此刻仔細盤算,認真觀察。
細思極恐!
姬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九皇子姬常青串通禮部尚書出招,燕皇本有意擋一下,可禮部尚書以退為進依舊出招,直指三皇子姬洛。
可當就要擊中三皇子姬洛時,九皇子姬常青卻是閃身而出,接下了所有招式。
這是自作自受?
還是腦袋忽然進水了,要自污了?
姬洛并不覺得九皇子有這種自虐傾向,鬧了這么大一處,只為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毀了自己。
這其中一定有巨大的變故!
反觀一同出來的姬豪就沒有這種覺悟,還在那傻杵著,似乎也正懵逼之中。
在這里,政治的運籌和陰謀當真是深不可測,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燕皇深深看了一眼九皇子姬常青,聲音低沉的響起:“常青,你再說一遍!”
姬常青的額頭磕破了,有血跡滲出,卻神色鎮定的道:“那個幼童是孩兒的,是孩兒失德,請父皇懲罰!”
燕皇見眾位大臣沉默,目光逡巡了一圈,再度落到了禮部尚書的身上道:“秦澤!”
“老臣在!”
“你剛剛說一切都已經查清楚,那么是否如常青所說,是他的孩子?”
“老臣…...”
禮部尚書的眼中有驚恐閃過,不敢看九皇子姬常青一眼,豆子般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滴在了地上。
他臉色蒼白,咬牙道:“回陛下的話,事實查證…結果并不是九皇子殿下的孩子!”
“嘶……”
所有人又倒吸了口涼氣,這……
奶奶的腿。
這到底唱的是哪出?
禮部尚書你不是九皇子的人嗎?
難道你們兩個在唱雙簧!
主子已經認了,下面的人卻回答出了相反的結果。
宰相蘇牧和禮部尚書秦澤乃是至交好友,卻依舊不動如山,似乎不想插手這其中的事情。
比如其他五部的尚書,還有尚書令等級別的也沒有出來摻和的意思。
他們或許會青睞某個皇子,但絕不會像禮部尚書那樣清晰的就去站隊,因為奪嫡之爭,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燕皇明顯被這件事弄得有些煩了,臉色不耐的道:“秦澤,那到底是誰?”
禮部尚書秦澤立馬將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也是磕的頭破血流,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道:“陛下,老臣不敢說,不敢說啊!”
靠!
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燕皇直接怒了,掃了一眼三皇子姬洛。
姬洛當即內心一個激靈,瞬間想明白了什么。
機會來了!
他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氣憤不已的道:“陛下,兒臣有話要說!”
“老三,直說無妨!”
“皇家血脈,乃是我大燕社稷之傳承,傳承之根本,不應該有絲毫的隱瞞和推托,秦澤身為禮部尚書,掌管著國家的典章法度!”
“先前已然說明查清了一切,證據確鑿,卻是遲遲不肯說出結果,含糊其辭,推推拖拖,實乃將皇家的威嚴至于兒戲,國家的法度置之不理!”
“兒臣參,禮部尚書秦澤玩忽職守,不按法度辦事,將皇家威嚴當做兒戲,乃是大不敬之罪!”
姬洛話語剛落。
宰相蘇牧和其他五部尚書還有其他官員大佬齊齊站了出來,立馬高聲喝道:“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朝堂之上,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禮部尚書秦澤推推拖拖,不敢將真相公布于眾,究竟是何等人物,讓你忌憚如此!”
“燕皇陛下在這里,本宰相在這里,諸位朝堂各司官員在這里,難道還不能為你撐腰?”
宰相蘇牧見狀,終于不再沉默,也是一臉氣憤的開口。
禮部尚書閉上了雙眼,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次過后,他定是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撤職查辦那是輕的,重則打入大牢,發配邊疆!
終于。
禮部尚書秦澤不再猶豫,指向了一人開口道:“陛下,老臣所查明的結果是……那幼童乃是三皇子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