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使團刺耳的嘲笑聲響徹整個朝堂。
大燕文武群臣,卻是雅雀無聲。
燕皇看著大秦使團的眾人如此囂張,一臉怒容的道:“眾愛卿,有誰能作答?”
他的目光掃向朝堂諸位大臣,一眾官員紛紛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們沒有一人能夠作答。
哪怕是自詡京都第一才子的九皇子姬常青也是嘟噥了幾句后,徹底傻愣在了原地。
這次大秦特意派來了詩詞狂人賈世文,目的就是想以賈世文的狂傲詩詞,在贏過大燕的同時,還能對其狠狠羞辱一番。
果然。
賈世文不負所望,成功難倒了大燕所有的文人。
“哈哈哈哈!”
賈世文仰天長笑道:“來之前,我還擔心以大燕的文人底蘊,恐怕不會輕易拿下第一局。”
“如今一看,原來只是繡花枕頭,不過如此!”
“你特么能不能閉嘴啊!”
“一個個的嘰嘰喳喳,跟蒼蠅似得,嗡嗡嗡的不停,本殿下剛有的一絲困意,還未打個盹,就讓你們給攪了。”
姬洛從夢游中醒來,眼看賈世文越來越囂張狂妄,實在看不下去道:“不就是一首狂詩嗎?”
“剛剛本殿下恍惚間做了一個夢,仿佛老了后去做了一城郡守,正好以此作一首詩,你們且聽好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當姬洛剛剛念出一句,原本坐等好戲的大秦眾人,一個個神色微變,大燕文武百官更是身軀一震。
“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燕郎。”
姬洛朝前走了兩步,仿佛真的成了一郡太守,全身散發出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
只是一瞬間,所有人被這首詩的氣魄所感染,整個金鑾殿再度陷入到了死寂,唯有姬洛下一句的聲音在其內回蕩著!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返朝堂?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乃是愛國詩人蘇軾的詞作,此詞上篇描寫出去打獵的場景,體現出作者雖老,卻老當益壯,亦有可射殺老虎之威能。
下篇則是希望能夠再度受到皇帝的重視,親自帶領軍隊報國殺敵的渴望。
全詩詞調激昂,大氣豪邁,英雄無畏,哪怕是天上的天狼星,也能一箭射下,當真是狂放不羈,氣吞萬里如虎!
只不過,姬洛把詩中的孫郎改成了燕郎,把孫權的英勇事跡改成他前幾日的舉鼎盛況。
另一處改動就是遣馮唐換成了返朝堂,少了一個典故,卻更加符合現如今大燕的意境。
當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全部說出后,賈世文和大秦使團眾人面色大變,大燕文武更是震撼的不知所言。
哪怕賈世文被稱為詩詞狂人,在聽到這首詩后,立馬就判斷出了其中蘊含的狂放之意。
姬洛冷笑一聲,看著一臉驚愕的賈世文道:“此詩如何?”
賈世文沒有回答,宰相蘇牧卻是大喝一聲道:“此詩絕妙!”
“三皇子殿下一夢入太守,晚年老當益壯,有射殺老虎之威能,依舊不忘戰場殺敵,渴求著再度回到朝堂,帶領軍隊將我大燕的敵人全部粉碎!”
“尤其最后一句,西北望,射天狼!”
“誰在西北邊?天狼的寓意又是什么?”
“想必大家已經不言而喻了吧!”
“一人就想對抗整個敵國,還是在他晚年之時,這才是真狂人也!”
一直沉默插不上嘴的樂傾,忽然猛的一拍腦門,直接喊道:“西北之地,不正是秦軍所在嗎?”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大秦使團眾人更是一個個臉色難看,宛如啞巴了般,再無絲毫聲音響起。
一個是隱忍不出,獨自等待時機的刀匠,磨了十年刀,只為有朝一日刺殺人家的帝王。
一個是深受愛戴,為大燕奉獻了一生的老將太守,在晚年依舊不忘初心,渴望帶領軍隊再度報國殺敵!
一個行的是詭異刺殺之事,一個是堂堂正正領軍攻打你整個國家之舉,兩者無論是詞句對比,意境對比,簡直相差的太多。
贏詩怡才貌雙全,也是瞬間就理解了全詩的意思,她難以置信的看向賈世文道:“這是在意指帶兵攻打我秦國?”
“公主殿下,貌…貌似是這樣!”賈世文一臉驚駭的說道。
“狂妄!”
在理清了全篇詩詞的意思,大秦使團眾人氣的七竅生煙,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姬洛竟然這么膽大。
一個弱國還想帶兵攻打強國?
癡人說夢吧!
這是狂到了何種地步,膨脹到了那種程度,才能做出的事情?
除非傻了吧!
忽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姬洛,目光中帶著一絲異樣。
好像………三皇子殿下自幼智力不全,天生癡傻兒!
姬洛冷哼一聲,不管眾人異樣的目光,而是看向贏詩怡道:“公主殿下,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這場比試,你們該認輸了吧!”
贏詩怡鳳眉緊鎖,無論從詩意,還是從詞句精妙上,都沒有任何勝算。
最終她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賈世文見狀,再無剛才的狂妄,而是有些羞愧的道:“殿下,是我小覷了三皇子姬洛,還請公主懲罰!”
贏詩怡早就領略過姬洛《清平調》詩詞的絕妙,如今又出了一首夢江城子—密州出獵詩,簡直太厲害了。
她擺了擺手道:“不怪你,這姬洛本就在詩詞方面極為優秀,接下來的比試,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是,殿下!”
賈世文面色沉重的點點頭,然后看向了姬洛,再度恢復了狂妄之色道:“你們休要得意,剛才只不過是一場開胃菜,真正的硬菜在后面!”
姬洛嘴角露出嗤笑,不屑的道:“那就開始第二場吧!”
“就是,快點開始第二場吧!”大燕群臣見贏了第一局,一個個面色紅潤,臉上有光,底氣十足的紛紛開口叫囂。
賈世文面色陰沉,但依舊盛氣凌人的道:“大燕的諸位聽好了,這第二局是武斗!”
“武斗局,雙方各派遣一名武者上臺比試,誰先倒下,誰就輸了!”
“下面,有請我大秦大力士白無常出場!”
當賈世文的話語落下,大燕百官先是一驚,接著臉色大變了起來。
果然他也來了!
只見一個面如病鬼的白衣青年從大秦使團內走出,直接來到了金鑾殿外面的演武場。
宰相蘇牧指著賈世文一臉怒氣的道:“你們這是作弊,剛剛在詩詞上敗給了我們,現在竟然又派出了千斤鼎白無常。”
“白無常他就是個瘋子!”
“我大燕不會跟一個瘋子比武,你們大秦換一個人吧!”
“沒錯,你們大秦太無恥了,竟然將這個家伙給放出來了,簡直太可惡了!”
“白無常可是你們秦國的通緝犯,為了讓他上臺,你們不僅取消了通緝,甚至還恢復了他的秦籍,簡直太過分了。”
霎時間,大燕文武群臣在宰相蘇牧的帶兩下,一個個指著大秦使團怒罵起來。
大皇子姬豪更是鐵青著臉道:“詩怡公主,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凡是不要做絕啊!”
“姬豪殿下,此言差矣!”
贏詩怡看著白無常的身影,臉色古井無波的道:“眾所周知,白無常乃是世家豪族白家的子弟,只是因年輕時犯過一些過錯被驅逐了家族,廢除了秦籍。”
“后經專人查證,白無常乃是被冤枉的,翻案之后才讓他重回了秦籍,這件事說到底,還是秦國虧欠他的。”
“如今,他能代表我秦國出戰,我們也是很支持,畢竟我們也想通過這次的比試,來彌補給他帶來的損失。”
“就是就是,該不會是你們燕人沒有真正的猛士,敢挑戰白無常吧?”
“我們就知道燕人在這方面不行,一開始就怕你們輸了,才將武斗安排在了第二局,果然還是把你們給嚇到了。”
在公主贏詩怡剛解釋完,大秦使團的眾人仿佛重新找回了信心,一個個宛如打了雞血般,紛紛叫囂了起來。
“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啊!”宰相蘇牧義憤填膺的呵斥道。
上次金鑾殿比試,大秦就派出白無常想要力挽狂瀾,不料沒有機會上場,如今再次比斗,直接將白無常安排在了武斗這一局。
簡直太過分了。
誰會跟一個瘋子去比武呢?
燕皇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大秦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卻沒想到大秦竟敢過分到如此地步。
下一秒,燕皇看向了姬洛道:“洛兒,有把握嗎?”
姬洛看著金鑾殿外那道枯瘦的身影,神色異常凝重的道:“父皇,孩兒昨晚沒睡好,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
姬洛這幾天雖然已經適應了這具身體,也掌握了全部的神力,但和蘇語柔連番大戰下來,早上還是有些困意。
剛剛他就差點睡著,如今要上臺跟人搏命了,自然要調整好最佳的狀態,才可以應對各種變局。
如此,姬洛直接找了個沒人的座椅,靠在上面不一會便睡著了……
“三皇子殿下也打不過白無常嗎?”
大燕文武百官見狀,本來升起的希望,不由得又陷入到了失望之中。
現在,大皇子姬豪和樂傾身上都有傷,就只剩下三皇子還有一戰之力。
至于這幾日搜羅的各種奇人異士,指望他們打贏白無常,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因為,在白無常上場的一刻,很多武林人士當場就嚇尿了不少。
燕皇點點頭,姬洛這幾日一定在日夜研究新武器,自然是沒睡好,如今補上一覺也是理所應當。
況且姬洛剛剛贏了一場,總不能三場比試都讓他一個人來,難道大燕除了姬洛就真的無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