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北城。
當(dāng)黑夜中的北戎騎兵剛剛出了軍營,還未出行多久。
一批批馬匹徒然被絆倒,紛紛撲向了地面。
后面。
無數(shù)北戎騎兵碾壓過來,一頓踩踏后,所有北戎士兵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勒緊了馬繩。
當(dāng)他們看清前面密密麻麻的攔馬繩(踢圈)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還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
一輪箭矢從樹林內(nèi)射來!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為首的北戎騎兵將領(lǐng)見狀,看著上百被踩踏而死的北戎士兵尸體,臉色難看的道:“回去!”
于是他們紛紛掉頭,朝著剛剛離開的軍營而去,可是剛剛走到一半,便看到樹林內(nèi)一棵棵被伐倒的樹木,將他們來時的路給擋住了。
北戎騎兵將領(lǐng)臉色驟然難看,本來想趁著夜色快速的穿過這條密林小道,馳援封蠻關(guān)
可怎么也沒想到,如此突然的軍事行動,竟然被敵人了如指掌不說,還提早在這里設(shè)下了埋伏。
只見一襲灰色衣袍的青年從遠(yuǎn)處的密林內(nèi)走出道:“今日,爾等的死期到了!!”
接著,無數(shù)被削尖的木棍,如同雨水般從上千個流民的手中拋出,朝著他們直刺而來。
這一輪木棍投射,殺傷力很大,只要被洞穿身軀,北戎騎兵必死無疑。
可惜匆忙之間,這些被削尖木棍并不是很多。
接著,樹林內(nèi)就是一頓密集的箭矢再度朝著北戎騎兵射來!
“下馬,組建防御陣型!”北戎騎兵將領(lǐng)不再猶豫,直接下令準(zhǔn)備拼死一搏。
可密集的箭矢和削尖的木棍,宛如死神的鐮刀般,收割著北戎騎兵的生命,只是一會,就又死了幾百人!
其他大多數(shù)人也是身體帶傷,根本無法組成有效的陣型!
齊一帆看著這一幕,笑了笑道:“此地乃是埋葬爾等的風(fēng)水寶地,在下就不奉陪了!”
他朝著身邊拄著拐杖的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也是朝著他點了點頭道:“放心,老朽不倒下,就絕不會讓一個北戎騎兵離開這座密林!”
齊一帆躬身朝著老人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朝著另一處戰(zhàn)場而去。
若不是姬洛只留下了一千弓箭,還有事先的準(zhǔn)備給北戎騎兵造成了不少的傷亡,否則讓這些流民面對北戎騎兵有些太過于勉強(qiáng),他也不會親自跑過來,再細(xì)致的布置一番。
這時。
齊一帆看向身后跟來的一名大漢道:“臨北城給消息了嗎?”
大漢點頭道:“先生放心,已經(jīng)把消息送到了!”
齊一帆這才稍微定了定心神,聽著后方傳來的廝殺聲又道:“確定是將消息傳到了臨北城守城都督頗訪的手中?”
大漢點點頭道:“我辦事,先生就放心吧!”
“我特意囑托是送到守城都督頗訪的手中!”
齊一帆這才點頭,那就好!
只要不是大皇子姬豪的手中就行,不然這一次就危險了,他帶來的這些流民就要全軍覆沒了!
齊一帆如此想著,快速的到達(dá)了既定的地點,開始吩咐眾人,進(jìn)行一輪又一輪的圍剿沖鋒!
臨北城。
一處城墻上,大皇子姬豪看著靜謐的夜色,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嗖~
有箭矢射來。
大皇子姬豪反手抓住,眼內(nèi)閃過一抹兇恨之色。
何方宵小,竟敢刺殺他!
正當(dāng)他如此想著的時候,發(fā)現(xiàn)箭矢上有信條。
大皇子姬豪眉頭微皺,打開了字條,只見上面寫著一行清晰的小字。
“大燕皇太子姬洛領(lǐng)軍馳援臨北城,今夜發(fā)動突襲,望頗都督配合,里應(yīng)外合擊垮北戎蠻夷!”
嗯?
大皇子姬豪深思之下,忽然笑了。
“這么低級的伎倆,也想騙過我等?”
說著,他便將信條揉捏,撕碎扔下了城墻道:“對面的北戎軍主帥真當(dāng)本皇子是一個傻子呢?”
“如此低級的計策,簡直破綻百出!”
“首先,派誰來,都不可能派一個不通軍事,一激動就犯傻的老三前來支援,果真這些北戎蠻夷被外面謠傳老三的豐功偉績給干擾了!”
“這些北戎蠻夷直接誤認(rèn)為燕國最厲害的人就是老三,所以故意說是老三來支援我們!”
“你要說樂傾,本皇子還真信了!”
“可笑,可笑!”
“簡直太可笑了!”
大皇子姬洛搖頭失笑自語,甚至都不用派人出去探查一番,以辨真?zhèn)危?
如此,他又是猛灌一口酒:“寂寞,寂寞啊!”
這時,臨北城都督頗訪走了過來,勸道:“少喝點酒,今天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小心為妙!”
大皇子姬豪掃了他一眼,嗤笑著開口道:“只要我們不出城,死守到援軍過來,這些北戎蠻夷又能奈我等如何?”
頗訪點頭又搖頭道:“我們之所以如此輕松,那是因為對方還沒有認(rèn)真起來。”
“若是真來一場硬仗,到時候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臨北城也不知是否能守住了。”
大皇子姬豪站在城頭,吹著風(fēng)道:“只要我姬豪不死,決不讓北戎蠻夷破城!”
頗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直接開口道:“從今日,城內(nèi)剩余的巡城司還是由殿下您調(diào)度,嚴(yán)加防守,謹(jǐn)慎謹(jǐn)慎再謹(jǐn)慎!”
大皇子姬豪點點頭,剛想說些什么。
忽然城門打開了。
一隊隊臨北軍從城內(nèi)開始在外面快速的集合,趁著夜色的掩飾,一時之間并未有太大的動靜傳來。
“這……”大皇子姬豪震驚的看向臨北城都督道:“頗將軍,你這是要打算夜襲?”
“以我們的兵力,死守才是明智之舉啊!”
大皇子姬豪想到了前些天他夜襲的后果,不由得臉色大變,再度開口勸道:“我們只有等到援軍前來,才可出城一戰(zhàn)!”
“否則一旦再敗了,我們就完了!”
頗訪拍了拍城墻上的磚石,目光變得深邃而又充滿智慧的道:“打仗不是猜測,更不是想象,也不是唯唯諾諾,死守一地就成,而是務(wù)實!”
“根據(jù)變幻莫測的戰(zhàn)場局勢,分析各個方面?zhèn)鱽淼南ⅲ瑥亩鴦?wù)實的選擇最有利于己方的應(yīng)對方式。”
“大皇子殿下,從下午我派出去的探子得知,就已經(jīng)察覺到有不少的流民朝著這里匯聚而來。”
“他們以臨北城為隱蔽點,很好的避開了北戎軍的查探,這種手法很高明,以至于我現(xiàn)在都在驚嘆是何人所謀劃!”
“直至黃昏時分,一個人找到了我,說明了詳細(xì)情況。”
“那時,我就在想,這是援軍到了?”
“于是我派出了更多的探子來阻撓北戎軍的查探,并掩護(hù)這股流民的聚集,誰知在我做出反應(yīng)后。”
“那背后之人心有靈犀的加大了流民的匯聚速度,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
“于是,今天一整天我都在部署這些,大皇子殿下想明白了嗎?”
姬豪一臉懵逼,想明白什么了?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道:“然后呢?”
頗訪以為大皇子懂了,也是點點頭,指向了城墻下完成陣勢的士兵道:“然后,我準(zhǔn)備今夜發(fā)動突襲!”
“若是敵人的圈套呢?”姬豪露出嗤笑,反問。
頗訪搖搖頭道:“首先,敵人不可能有驅(qū)使流民的能力,也不可能如此隨心所欲的讓流民們聽他們的話。”
“所以,這之后一直有高人在安排一切。”
“而我一開始想不明白,直至收到了密信后,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子殿下來了!”
“太子?”姬豪露出不屑而又嘲諷的笑容。
他冷哼一聲,依舊不以為意的道:“若是這些流民是北戎士兵偽裝的呢?”
“若是他們刻意給我們演了一場戲呢?”
“若是……”
頗訪直接揮手,語氣有些不善的打斷了姬豪道:“大皇子殿下,真當(dāng)末將是三歲小孩?”
“末將鎮(zhèn)守臨北城十余載,難道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
姬豪還想說些什么反駁,頗訪卻是反問道:“殿下可收到了密信?”
姬豪點點頭。
“那大皇子殿下為何不找我商議一下,若是末將沒收到密信呢?”
姬豪不屑一顧的道:“這種低級的伎倆,為何要與將軍說,難道要擾亂將軍的心,中了敵人的埋伏?”
“你!你!你!!!”
頗訪大怒,指著姬豪連說了好幾個你!
最后。
他一甩手道:“騎將軍可在?”
只見城墻下走出了一位虎背熊腰的青年將領(lǐng),他剛剛聽到了兩人的所有對話,臉上噙著笑抱拳道:“參見大皇子殿下!”
姬豪看到騎豹的一刻,整個人明顯震顫了一下,接著一臉不可思議的開口道:“那些流民……”
騎豹點頭,很是誠懇的道:“先生說的果然沒錯,一定要把密信傳給頗都督!”
此話一出。
大皇子姬豪咣當(dāng)一下,靠在了城墻邊,面如死灰,仿佛有什么東西徹底顛覆了他所有的認(rèn)知。
甚至二十多年的思想沉淀和敏銳判斷,在這一刻轟然倒塌了!
原來不知兵的那個人是我!
原來不懂兵的那個人也是我!!
原來癡傻廢物的那個人更是我!!!
大皇子姬豪狀若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