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經過各派長老代表的激情討論，五十年一度的仙盟論劍最終定于天玄門召開。各派開始張羅選拔參賽弟子，一時間好不熱鬧。

招納新人的升仙大會仍然按照慣例繼續舉行，但是，考核形式相對簡單了許多，慢慢的在部分門派的提議下，將修煉資質放在了首要位置。

容筠留在孤鸞峰上修煉的這段時間里，李衍來過幾次，但很少與她打照面，常常等到他離開之后，容筠看到他捎上來的東西才知道他來過這里。

直到有一次，容筠在竹林練劍回來的早了些，正好碰上了李衍。他和傀儡人在梧桐樹下說些什么，不，是他正在對傀儡人說些什么。

傀儡人執行的程序，只是站在梧桐樹下，一動不動。原來還有和她一樣傻的人，明知那是一具傀儡，還是會把它當成蕭緲本人。

容筠喊了李衍一聲。

李衍見她過來，平淡地應了聲，“大師姐，正好有事情跟你說。”他要說的，恰好就是千欲仙宗內門論劍小會，為了仙盟論劍而召開的選拔。

容筠聽完，懂了他的意思：“你想讓我代表孤鸞峰參加？”

早些日子，掌門下達金令，十二靈峰必須選派弟子代表參加內門選拔。孤鸞峰在冊真傳弟子四名，蕭緲失蹤，李衍、顧明念在外回不來，惟有她能代表孤鸞峰參加選拔。

“看師姐自己的想法。”

容筠答應了。

內門選拔的時間定在一年后。不計孤鸞峰，其余十一靈峰共有真傳十一人，其中金丹弟子六人，凝嬰弟子三人。剩下兩人，皆有元嬰修為，分別是掌門真傳弟子池想林、閑鶴長老真傳弟子葉曦。

如今她作為孤鸞峰唯一可出戰的真傳，修為勉強提升到虛丹期的上階，若想夠格作為真傳參與內門選拔，至少要在論劍小會前順利結丹。

李衍看出她的困窘，補充道：“我和命念會盡量來，論劍小會前的一些準備工作，目前只好先拜托師姐。”

正式選拔前，掌門還會安排長老帶各靈峰的參會弟子參加演練交流。也就是說，李衍默許了她離開孤鸞峰。

容筠主動提出送李衍下山。

一走出結界，里外的差別就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李衍轉身看她，忽然眼里含了笑：“師姐在里面呆久了，出來反而不習慣了。師弟布置的這個家，師姐想必很喜歡。”

家這個字眼，莫名戳中了她的心。

“他當成家來布置的嗎？”

兩人對視，他是誰，不言而喻。

李衍知道蕭緲的過去，也了解他的現在。

傀儡人，即失魂后的蕭緲，他今天特意跟他說了很多話。

李衍想起，全程木然的蕭緲，在他提到大師姐的時候，眼睫毛動了動。

他說的那句話是：“師弟，大師姐住在孤鸞峰的日子里，看上去很開心。”

他一直猶豫是否要跟大師姐和盤托出蕭緲的過去，如今看來，應當是有必要的。

“大師姐，三師弟頗費一番心思，才在孤鸞峰上留下了這么一個清靜的地方。”

容筠認真駐足，靜靜等待李衍的下文。

“你們也打過一陣子交道，你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我聽說，你一直覺得他不夠真誠，你覺得他……虛偽嗎？”說這話時，李衍下意識抿了抿唇，頗有些難為情。

容筠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李衍沒有說錯。

容筠低了頭，輕輕嗯了聲。

頭頂傳來李衍的嘆息：“師弟自小不會表達情感。我記得他剛入門的時候，經常跟人起沖突。他拜入孤鸞峰跟隨師父修煉，初衷其實是復仇。”

容筠愣愣地仰起頭。她從未聽蕭緲說過。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時候，我只當他是個孤僻冷傲的少年，從未想過刻意接近他。”

“那時候的他是這樣的嗎？”

“師姐，你忘了？”

李衍突然這么一問，容筠不由得蹙起眉頭。大師姐和蕭緲還有一段過往？

按時間來算，蕭緲入門的時候，大師姐和李衍早就入門了，他確實應該知道。

容筠沒有直接回答，李衍就說了出來：“那時的你還是個小蘿卜頭，天真不懂事，只有你愿意找他玩。但是，他每次都是很不耐煩地把你趕走，應該是不想被你耽誤復仇大計。”

容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