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享受成果的是現在這個她呢？

蕭緲看著她這個模樣，難道就想不起小容筠了么？

算了，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情種。

林沂知說的什么白月光，八成是逗她玩的。

容筠默默收起了那份心思。

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真不知道又被你帶到了什么鬼地方。算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不要……”

要走的時候，卻聽到了蕭緲的囈語。

容筠鬼使神差間再次蹲了下來，伸手擦過他額上的細汗，聞到了淡淡的魔氣。

難不成是魔族的夢魘術？

“對不起……”

容筠心下一驚，下意識俯身湊了過去，接著在聽到他呼喚的瞬間如遭雷擊，定在了原地：

“容筠……”

“容筠”與“云云”二字發音相似，容筠于是仔細又聽了一會，噴在耳邊的溫熱氣息，確定帶著的是一聲聲咬字清晰的“容筠”。

思緒片刻間就成了一團亂麻。

他在夢里跟自己道歉。

容筠慌不擇路地逃離了這里。

若是中了魔族的夢魘術，那么他夢到的就會是與痛苦有關的事情。

殺她既然讓他痛苦，為什么還要動手？

魔族……容筠想起，那天的自己，莫名其妙差點墮魔。

中間一定遺漏了什么。

……

蓬萊醫館。

看著師弟悶悶喝酒，季楚云悠哉搖起了團扇。

昨天的事情，她已經聽慕辭楓完完整整說過了。

“她沒說錯啊。驕傲如云斯栩，你覺得失去修為的她能安安心心在月纖云養傷？所以，聽你說她離開了月纖云，我就知道她換人了。我們認識的那個云斯栩，寧愿去死都不要屈辱地活著。”

慕辭楓喝的有些醉了，“師姐，你說我們認識的‘云斯栩’是……魔物，到底，是什么魔物？”

“你不會真愛上了一個魔物吧？”

“不可能！”

季楚云哦了一聲，語調古怪地往上揚，慕辭楓眼里竄著火，季楚云托腮：“所以你愛的是她的皮囊？”

慕辭楓想起了“云斯栩”的臉。

清麗中透著一股倔強，平時里溫和而又恬靜，偶爾睜著一雙大眼睛困惑不已。在面對蕭緲時會羞怯、氣憤，會有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情緒，而蕭緲總是笑呵呵地寵著她。

不，不對，這也是一個奪舍者。

“我沒有！我只是痛恨那個魔物，奪舍別人肉身。”

季楚云打著哈哈道：“那跟現在這個‘云斯栩’有什么關系？”

“她不一樣也是奪舍者？！”

奪舍者，最為可鄙。

季楚云想起那天桃源客棧奪舍者的表現，頓時生了幾分興趣，“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師姐，難道你不覺得氣憤嗎？相交多年的好友，竟是魔物奪舍！”

“氣憤什么？我認識的就是魔物。”

慕辭楓噎住，確實沒說錯，他們誰也沒見過真正的云斯栩。若是魔物奪舍了云斯栩八歲離宗，那么真正的云斯栩不到八歲就靈魂消散了，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慕辭楓忍不住再問：“那你不傷心嗎？好友死了……”

季楚云冷笑：“那可是魔物，說不定回魔界了？”

慕辭楓呆住了。

他怎么差點忽略了這一點，那是魔物。

慕辭楓想起了更重要的一點：“魔物……那她奪舍千欲仙宗的弟子，總不可能是為了體驗一下當仙盟弟子的生活吧？”

“我怎么知道。”

慕辭楓酒醒了大半。

這些年，他只知道那魔物和大師姐在外行惡，實則總感覺她們還在偷偷干著什么。

月纖云弟子行惡早就不稀奇了，他們的原則是修士凡人一視同仁，恃強凌弱大兇大惡者一律毒殺。

但是大部分宗派因為他們殺害凡人將他們定為海外來的邪教，本派弟子其實都樂的自稱邪教弟子。

但他們絕不會和魔物同流合污。

正邪尚有立場之分，魔，則根本不屬于人間界。

想到和一只魔物共處了那么多年……慕辭楓這才后知后覺，昨夜對奪舍者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在借她發泄自己被蒙騙的怒火。

慕辭楓覺得難堪：“師姐，你是什么時候知道她是魔物的？”

季楚云坐在他對面，表情一點點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