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黑水城。
外面的狂風越來越大,雪花飛舞之間,地面上已經一片銀白,蘇文修站在房里,臉上表情卻有些凝重。
“父親……”
蘇文修皺著眉頭,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朝廷的欽差不日就能抵達黑水城,可就在這個時候,化羽教余孽卻忽然出現,身為黑水城主的蘇龍潭,無論如何都得出城營救。
作為一品大宗師,蘇龍潭的實力毋庸置疑。
然而,對方也并未無敵存在,若是化羽教派出同樣的大宗師,或者先天高手,就算蘇龍潭也未必能百分百取勝。
咚咚咚!
正當蘇文修思索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修少爺!”
護院張嵩出現在門外,臉上透著幾分嚴肅,沉聲道:“剛接到消息,化羽教余孽夜襲城中監牢,虎將軍已經前去處理。”
“虎將軍離開前,特令我負責修少爺的安全!”
聽到張嵩的話,蘇文修微微皺眉。
“果然如此嗎?”
蘇文修眼底閃過一絲思索,看樣子,今晚發生的一切,還真是化羽教的陰謀,將蘇龍潭引出黑水城,就是為了夜襲監牢。
“為了劫囚嗎?”
蘇文修撫摸著下巴,化羽教余孽襲擊監牢,應該是為了救出五毒宗師。
可不知為何,蘇文修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化羽教的人接連在黑水城作亂,似乎還另有目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卻是不得而知。
但無論如何,以現在的局勢而言,蘇龍潭已經離開黑水城,自己自然應該聽從趙山虎的安排。
隨后,蘇文修跟隨張嵩走出房間。
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蘇文修朝著后宅走去,那里高墻大院,并布有機關,是黑水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還沒等蘇文修走出多遠,前方卻出現一個身影。
“福伯?”
蘇文修眉頭一挑,望著攔在前方的老者,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對方可是城主府多年的老管家。
“修少爺,還請跟老朽走一趟吧。”福伯微笑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嵩上前一步,面上浮現警惕之色,沉聲道:“我等奉虎將軍之命保護少爺,就不勞福管家費心了。”
福伯面色不變,卻緩緩抬起手。
嘭!
隔空一掌襲來,張嵩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感到胸前一陣劇痛,繼而發出一聲悶哼。
“宗師境?”
張嵩臉色發白,嘴角流出一絲血跡,眼底閃過是一絲驚異。
福伯是城主府的老管家,誰都知道他修習過武道,卻沒人想到,他竟然有著宗師境的修為。
“保護少爺!”
張嵩咬了咬牙,發出一聲低吼,身后一眾護衛,立刻擋在蘇文修面前。
“何必呢?”
福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幽幽道:“修少爺,老夫侍奉城主多年,也算是從小看著你長大。”
“若非迫不得已,我真不想傷你。”
“所以,還請少爺配合,否則發生不必要的事情,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聽到福伯的話,蘇文修若有所思。
“你是化羽教的人?”
蘇文修抬起頭,目光望著福伯,問道:“我倒是很好奇,化羽教給了你什么好處,值得你背叛城主府?”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福伯面色平靜,道:“圣教大勢已成,早晚要傾覆北燕,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我雖然年邁,卻也要為后輩考慮。”
“這么說,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化羽教的布局?”
蘇文修眸子微瞇,道:“當初五毒宗師伏誅,也是化羽教有意為之?都是為了謀奪黑水城?”
“不錯。”
福伯點了點頭,輕聲道:“修少爺比我想象中更聰明,但有一點你說錯了,圣教布局這么久,倒也不全是為了黑水城。”
“當年,城主大人正值鼎盛,擒百毒道人困于黑水城地牢。”
“可他不知道,這百毒道人,乃是圣教左護法的親哥哥,嚴格來說,那五毒宗師也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如今,圣教不僅要奪取黑水城,還要讓百毒道人重見天日!”
“百毒道人?”
蘇文修心中一動,想起當初在地牢時,張嵩提起的老怪物,那是黑水城中除了蘇龍潭之外的一品大宗師。
當年,蘇龍潭實力鼎盛,與趙山虎聯手擊敗百毒道人。
但出于某些原因,兩人并未將百毒道人殺死,而是困在地牢最底層,多年來一直想從對方口中逼出一個大秘密。
卻沒想到,這百毒道人,與化羽教還有關系。
從百寶閣拍賣會被襲擊開始,化羽教便一直在布局,其目的就是為了將地牢中的百毒道人救出來。
甚至,當初五毒宗師伏誅,也是化羽教計劃中的一環。
“原來如此。”
蘇文修面露恍然之色,又道:“既然如此,你們的計劃已經成功,父親都被引出城,似乎也沒必要抓我了吧?”
“修少爺說笑了。”
福伯搖了搖頭,輕笑道:“城主大人身為一品大宗師,百戰刀法名揚北燕,就算圣教的高手們也沒把握拿下他。”
“可若是有修少爺作為人質,那一切自然簡單許多。”
“整個黑水城,誰不知道,修少爺是城主大人的命根子,只要抓住你,城主大人自會甘心對圣教俯首!”
福伯面帶微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好吧。”
蘇文修聳了聳肩,對方說的沒錯,黑水城中誰都知道,城主蘇龍潭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寶貝兒子。
“修少爺快走!”
張嵩語氣凝重,沉聲道:“我等攔住這老家伙,請少爺立刻與虎將軍匯合,虎將軍定會護你周全。”
“抱歉,修少爺可不能走。”
福伯搖了搖頭,當即也不再廢話,身形猶如鬼魅一般襲來,單手化爪直奔蘇文修的方向抓去。
張嵩臉色一變,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也好!”
面對福伯的攻勢,蘇文修卻面色平靜,眸中閃過一絲光澤,抬手揮拳而去,氣勢猶如惡虎出籠一般。
嘭!
兩人隔空對了一招,福伯臉色微變,腳步接連后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宗師境?”福伯失聲道。
原地,蘇文修一言不發。
他倒沒有踏入上三品宗師境,如今只是四品武夫,但身兼多門武技功法,再加上氣血充盈內勁渾厚,與宗師境相比也不逞多讓。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修少爺已經踏入宗師境?”
福伯死死注視著蘇文修,身上泛起一絲冰冷,他侍奉城主府多年,自以為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如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好啊!”
半晌后,福伯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只鐵爪,幽幽道:“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修少爺到底有幾分本事。”
話音剛落,福伯再度襲來。
戴上鐵爪的他招式凌厲,再無之前的淡定,每一次攻擊都是奔著將蘇文修打殘,顯然是已經全力而為。
對面,蘇文修眼底閃過一絲冷漠。
白蛇綿掌·化白鱗!
原地,蘇文修凌空而起,揮掌而去攻勢綿軟,打在福伯身上,卻猶如萬千牛毛鋼針刺入血肉一般。
“嘶!!”
福伯臉上浮現一絲痛處,可還未來得及反應,蘇文修又是一拳襲來,這一擊剛猛無比與之前截然不同。
嘭!
惡虎拳轟擊在福伯胸口,剛猛的拳勁炸裂開來,對方胸腔頃刻間凹陷下去,森白的骨刺從血肉中刺出。
“咳咳……你……”
福伯臉上蒼白如紙,受此一擊,就算是宗師境也必死無疑。
臨死之際,他眼底閃過一絲悔恨與復雜,本以為自己投靠化羽教,可以萌蔭子孫,卻不想如今落得慘死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