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已經在陽城市住了兩星期了，說實話他來的時候確實做好了長期度假摸魚的準備，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到自己楞能在這待這么久。

“南方就是潮啊。”孫宇扯了扯他掛在陽臺上的衣服，衣服洗完已經兩天了，可到今天也沒干。

這趟來陽城，孫宇是來找織夢者的人談合作簽合同的。

在孫宇的計劃里，來到這談兩天，至多三天吧，估計合同也就談成了。

畢竟他親自來陽城可不是來錙銖必較的，他是打出差的名義來旅游的。

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剛來陽城的第一天，孫宇就見到了那個蔣家棟，就是他和薇薇安在新天地里碰到的那個地中海。

蔣家棟見到孫宇還是這么殷勤，對各種合作的條款都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不止平臺分成低的驚人，開發機的租賃費用打了折扣。

甚至蔣家棟還提出來織夢者可以注資一筆錢到《代號：安樂死》的項目研發中。

這種情況孫宇在上一世的游戲生涯里也見過，開發者做個Demo就滿世界去找人“化緣”。

反正是有錢的捧個錢場，意思就是投資點開發費用。

沒錢的也可以捧個人場，意思是可以施舍點平臺渠道。

不過如今孫宇肯定是搖了搖腦袋沒答應，畢竟現在夏夢窮的只剩下錢了……

而怪事也是從這天開始的，自從蔣家棟頭一天在他面前露了驚鴻一面后，他人就找不到了。

孫宇打電話聯系他，他只是告訴孫宇織夢者和夏夢的合同正在總公司走流程，讓孫宇再耐心等幾天。

而奇怪的事也接踵而至，這次孫宇來陽城照例也是薇薇安陪著他來的，可自從那天起薇薇安也突然忙了起來，孫宇一周七天倒有五天見不到她人。

有時候見了面還沒說上兩句話，薇薇安那邊接了個信息就著急忙慌的走了。

“我就是陽城人啊，有好多親戚同學在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事情肯定不少。”

薇薇安是這么和孫宇解釋的。薇薇安是陽城人？這倒是孫宇第一次聽說。

……

薇薇安其實也沒想到這次來陽城的事會搞得這么麻煩。

其實第一天的時候，孫宇和蔣家棟就已經把合同敲了個七七八八了。

畢竟織夢者也不是個多強勢的平臺，孫宇那邊對各種價格分成又大方得很，這合同談不攏才怪呢。

但薇薇安沒想到的是，合同卻因為一個條款被卡在了母公司卓興集團那。

織夢者雖然是卓興集團的全資子公司，但大多數商業運作自己還是能做主的，比如和夏夢這種第三方的分成比例，回款方式，技術人員的派遣時限等等。

但有一類條款卻有些特殊，那就是宣發渠道。

眾所周知，織夢者作為國產VR的第一品牌能苦苦支撐到現在，靠的絕不是什么相關人才壟斷或者豪華的第三方陣容。

織夢者靠的就是其背后的卓興科技，作為國內最大的芯片和智能手機制造商，只要卓興愿意就能在技術和資金上源源不斷地為織夢者輸血。

而除了資金和技術上的支持外，卓興還有一個對第三方開發商最具有吸引力的東西，那就是宣發渠道。

所有購買卓興手機的人，天生都會安裝卓興的應用商店，某些款式的手機甚至還自帶一些推送和開屏廣告。

可以說如果某個第三方游戲公司上了卓興渠道的白名單，那至少在這段時間內流量就不會缺，而且這些流量還是卓興篩選完的精準流量。

往常織夢者在和第三方合作時，都會開出這個優惠條件，即如果游戲制作方答應作為獨占游戲登陸織夢者，那么除了織夢者自身的宣傳渠道外，卓興智能手機也會幫助其宣傳。

所以那天蔣家棟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這個條款加進了合同里。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卓興把合同壓了這么久，就是因為這個條款出了問題。

換句話說，宣傳渠道是卓興賜給織夢者的，卓興不給，織夢者不能搶。

搞清楚狀況的蔣家棟第一時間聯系了薇薇安。

在孫宇面前他還可以配合薇薇安演一下，但都到這個時候了，他也不敢自主主張，趕緊打給了卓興集團的大小姐。

沒錯，薇薇安的真實身份是卓興集團董事長孟強的大女兒孟子瑞。

只不過薇薇安從高中起就去歐洲讀書了，期間也很少回國，她更喜歡稱呼自己叫薇薇安。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薇薇安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雖然被判給了孟強，但長大以后和其母親的關系也開始漸漸修復。

她母親離婚后就移居到了海外，薇薇安一直在歐洲留學其實也是為了離她媽近一點。

“我知道了，我去卓興問問吧。”

蔣家棟的求援電話打過來后，薇薇安是這么簡短的回復他的。

蔣家棟雖然沒看不到薇薇安的表情，但也從電話里感受到了她的火氣。

在老蔣的眼里，她身邊的那個孫總不管知不知道薇薇安的真實身份，但兩人關系的親密都是不言而喻的。

如今夏夢選擇織夢者作為登陸平臺很難說不是大小姐吹風的結果。

可如今倒好，大小姐的牛應該都在那個孫宇面前都吹出去了，現在事情要談不攏那不是打臉了嘛。

大小姐能咽下這口氣？這場子說什么也得找回來！

蔣家棟的這套猜想確實合情合理，可惜和實際情況卻毫不相干……

他唯一可能猜對了的就是薇薇安確實很生氣，因為在她看來夏夢能選擇織夢者作為獨占登陸平臺，已經是織夢者高攀了。

自家半死不活的VR硬件上好歹有了個新銳的游戲工作室愿意登陸，怎么現在倒還虎著臉把人家往門外推啊。

要不是織夢者是卓興旗下的品牌，薇薇安還真就不管了，直接帶著孫宇回江城市重新選個VR品牌唄。

那什么SNOY的金云在可還巴巴等著孫宇的回信呢。

薇薇安寒著小臉進的卓興集團，前臺的小姐姐剛要問薇薇安有沒有預約，薇薇安直接遞了張自己的名片過去。

【夏夢科技有限公司 PM薇薇安】

沒聽說過這個公司啊，再往底下看。

底下還有行小字

【孟子瑞】

孟子瑞？聽著怎么和兩位公子的名字這么像呢？

孟子安，孟子旻……哦，記起來了，老板還有個剛從海外回來的大女兒好像就叫孟子瑞。

“大小姐，用我給您打電話聯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褚巖。”

褚巖是卓興集團專門負責智能手機品牌市場的執行副總裁，職級為M8。

看大小姐這幅神情，還有這個不耐煩的語氣，難道她是要去找褚總監興師問罪的？

薇薇安上了電梯之后，前臺的兩個小姑娘吐了吐舌頭，看來今天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