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鄭寶娜的公寓中。

下了播后的寶娜火速奔到門口把自己的天婦羅蓋飯外賣拿了進來，又呲溜一聲一個大跳鉆上了自家的大床。

好冷啊，沒有暖氣的江城市冬天，好難熬啊。

寶娜租的小區位于江城市的核心地段，小區也是個新小區，故而租金著實不菲。

起碼她這個單身公寓要比孫宇租的那個老破小要強多了。

卡卡就經常打趣寶娜，說她直播掙的那點錢連房租都不夠交。

不夠交咋了，姐我爸媽寵我，樂意讓我啃。

寶娜每次都是這么懟回去的，不過卡卡確實也沒說錯，現在寶娜作為江飄的主要經濟來源是靠爸媽救濟。

寶娜雖然表面上拿得心安理得，但她靈魂深處那份該死的好勝心是不允許她繼續擺爛下去的，所以即便江城市現在很冷，她也有點舍不得開空調。

闖出一份自己的事業來，成為堂堂正正的小富婆，這就是我鄭寶娜的終極理想！

“讓我看看，今天成績怎么樣？”

寶娜一邊搓著手一邊打開了霹靂霹靂網站。

是的，就像很多主播一樣，寶娜除了在斗牛平臺直播混時長，也是一個UP主，而上傳的視頻內容自然就是自己的游戲實況嘍。

和那些大直播不同，像寶娜這種小主播的霹站視頻都要自己采集素材，自己剪輯，自己配音。

哎，還是卡卡好，根本不用管這些，有專做直播切片的UP主會自己看他們的直播，找梗，配特效，剪輯。

“歐吼！又是1千多個新粉絲，中大獎了！”

“寶娜，百大UP主在向你招手。”

“加油好嗎！”

寶娜之前的霹站戰賬號只有不到1萬的粉絲，這還是她在斗牛累死累活倒流過來的。

可自從她前幾天在霹站上傳了《酆都：枉死城》的劇情解說開始，粉絲數就蹭蹭地漲起來了。

哎呦，還是的是霹站的霹友們有眼光啊。

自己在斗牛播了三四天《酆都：枉死城》，新關注和禮物都少得可憐。

寶娜一邊瞎琢磨一邊翻看著霹站的評論和彈幕，找到比較不錯的就點贊置頂一下。

‘完全敗給中式恐怖了，雖然看之前有心理準備，但還整體的氣氛和UP有事沒事嚎的一嗓子真滴嚇人。’

‘恐怖游戲×，戀愛CP黨爭√’

‘嗚嗚嗚，聽到最后那首《千年之怨》就淚目了，王子初果然就是王方平轉世啊，美娟姐。’

‘妹妹的身份有人注意到嗎？線索里提到張千和王方平1000年前救過一只狐貍叫青丘，妹妹的名字叫清秋，這肯定不是巧合啊。而且妹妹還是車禍的時候救男主的時候昏迷的，就是一直在輪回報恩啊。’

寶娜一邊回復一邊往自己嘴里塞了個大蝦。

霹站雖然前期沒什么收入，但粉絲互動的氣氛好啊！

而且等自己有一定粉絲后還可以去接商單恰飯呢！

哎，聽說外灘有一個叫水賴田舍的放題自助，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錢去吃一頓。

“搞定！”寶娜用剪輯軟件搞好了字幕，就把視頻新的一P傳了上去。

“幾點了？”寶娜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有斗牛嘉年華慶典，趕緊撥通了卡卡的語音電話。

十幾秒后那邊才接通。

“寶娜，我感覺自己肯定要完蛋了，你說我一會兒從斗牛總部的女衛生間里翻窗出去怎么樣？我看了一眼，三樓，底下還一個垃圾桶，我把包和高跟鞋包在一個垃圾袋里，然后我拿著垃圾袋往下跳……”

“卡卡，卡卡，冷靜，深呼吸。”

寶娜趕緊安慰道。

“冷靜不了了，我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嘉年華里肯定有賤婢想害朕。”

“這……”

寶娜突然有點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卡卡了，因為她也知道斗牛的那些妖艷賤貨確實是有干壞事的心，也有干壞事的膽兒。

“周天然，不要慌，你這三個月已經經歷了我和孫宇對你的魔鬼訓練，不管是什么樣的干擾你都能把歌唱完，把音配完。你不會哭，也不會突然一腳踩空摔倒，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而此時此刻站在斗牛總部錄音棚衛生間里的卡卡，正把手當成小扇子使勁地扇著風。

“寶娜，有沒有什么高興的事和我說說，分散下我的注意力，讓我高興一下！”

“我剛才問了孫宇，他發短信和我說沒有！他最近做出來的游戲大失敗，賠了500多萬。你來說說，有什么開心事嗎？”

“有，卡子姐，我在霹站漲了好多粉，我覺得我離百萬UP主不遠了，過年前我感覺自己可以沖擊一下10萬粉絲。”

“真的！？牛牛牛，寶子姐，一會你會在斗牛看直播嗎？”

“會的，卡子姐，我待會兒會在主舞臺的直播間給你刷彈幕加油。”

“好的，好的，祝我成功，導播喊我了，我要走了，寶貝等嘉年華結束后我去江城找你！”

卡卡掛完電話之后，對著鏡子深深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并緊握右拳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

斗牛嘉年華嘉賓席的第一排左側，賀揚正在飛速地發著信息。

她身邊的助理小藝則側過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賀姐，江城那邊的行程已經定好了，預計三周后和那邊見面。”

賀揚微微地點了點頭，但手指根本沒停，還在飛速地打字，好像她助理說的只是一件小事，完全沒必要掛在心上。

“虢國夫人那邊熱搜今天又丟了三個，下周的的綜藝活動……”

“砍了吧。”

“賀姐我是想問是由誰來上綜藝，是婁琳琳還是張啟……”

“我說了，砍了吧”

賀揚這時候才發完了信息，抬頭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這個收視率，沒救了，死定了。”

“這時候該把資源留給其他人。”

小藝心中一凜，下周的綜藝活動是一個月前就和經紀公司定好了的。但是賀姐一句話就要推翻之前的決定，哎，但在水果臺又有幾個人敢去觸賀姐的霉頭呢。

“好的，斗牛的馬總問我們，晚上要不要參加他們的紅人晚宴。”

“天上玲瓏的人也會去。”

天上玲瓏是業內非常有影響力的一家經紀公司，和水果臺也經常有業務往來。

“不去了吧……”賀揚稍微遲疑了一下便打算拒絕。

斗牛平臺畢竟做的是網絡直播，和水果臺的業務交集不大。

這次自己來一方面是雙方總部離得不遠，過來露個面捧個場。

另外一方面自己這次也會去江城周圍的影視城出差，來斗牛的嘉年華算是順路。

“不過馬總那邊好像對我們下一部古偶劇的演員人選有點……”

“噓，開始了。”

賀揚見燈光變暗，便打斷了小助理的報告。

斗牛嘉年華的流程其實沒有什么稀奇的，各大主播走個紅毯，主持人帶上臺去尬吹兩句，和直播前的粉絲互動一下，游戲主播就一起打個表演賽，舞蹈區的就跳個舞，友商廣告露出……

賀揚從來不玩游戲，看的簡直要睡著了。

至于斗牛工作人員活動前和自己介紹的斗牛演唱會，在她眼里也是看點寥寥。

這些直播平臺的主播平時在家里直播的時候可能確實有些本事。

但是一上了真正的舞臺就像被照了照妖鏡一樣，原形畢露。

有的人明明沒有舞蹈功底，還偏要唱跳，整個氣息一塌糊涂。

有的人可能是對舞臺的音響耳麥還不熟悉，唱的時候調子都搞不準，最后唱到自己破音。

有的人唱的其實還算及格，但是那個顏值吧……賀揚真實是無力吐槽。

唱到最后，只有三個人在她這是勉強及格的，算是將將摸到了二線藝人的門檻。

兩個是斗牛娛樂區的主播，一個叫是君君大小姐，一個叫冷菲兒。

還有一個竟然是游戲區的，叫卡卡。

前兩個人整體的發揮相對穩定，但是不管從選曲還是本人的嗓音上講，都缺乏特點。

最后這個卡卡倒是讓賀揚記憶深刻，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個游戲區的主播心理素質欠佳，副歌部分抖的厲害。

斗牛今年的嘉年華賽制是這樣的，歌唱部分由評委打分，而配音部分由電腦打分，兩輪分數相加得分最高的人獲得斗牛嘉年華2009的榮譽勛章。

這個榮譽勛章會生成一個特殊的直播間特效，掛在冠軍直播間一年之久。

而演唱環節的最后名次也和賀揚猜測的一樣，分別是君君大小姐，冷菲兒和卡卡。

此時官方直播間的彈幕也刷得飛起，屏幕前的水友們不屏蔽部分彈幕，已經完全看不見畫面了。

‘君君和小冷一個是開場歌手，一個是壓軸歌手’

‘君君怎么感覺有點胖啊’

‘她不是胖，是腿有點短’

‘廣告不是一般的多’

‘這主持人好尷尬’

‘最美君君，最慘何東東，最仙冷菲兒，最蠢高美佳’

‘演唱部分混進去了一起奇怪的家伙’

‘人美歌甜，卡子姐’

‘卡子姐MVP’

而在嘉年華的舞臺上，還有一塊巨大的副熒幕是直接同步官方的直播間的。

表演完的主播們就坐在副熒幕底下休息。

卡卡一邊搓著自己顫抖的小手一邊抬頭看著副熒幕，企圖在無數的彈幕中找到她的寶子姐。

寶子姐，看到沒，我做到了，我完完整整地把歌唱完了。

我沒哭哦，我也沒一直低著頭或者看著天，我還和底下的觀眾眼神交流了。

很好，下一步就是把配音秀部分耗過去。

結束之后我就可以去江城找你玩啦！

卡卡還真沒想過拿第一名的事，自家事自家知，我一個紅溫自閉怪怎么拿冠軍嘛。

好歹混一下，在公會那邊有個交待就好了。

可卡卡這么想，她的競爭對手卻未必這么想。

此時卡卡身后坐著的君君大小姐就忌憚地看著前面傻乎乎的卡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