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嘆了口氣，搖頭道：“怕是要節哀順變了。”

顧奶奶的情緒徹底崩潰，捂著臉嚎啕大哭。

“嬌嬌，嬌嬌，我對不起你，你千萬別恨我啊……”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到最好的藥材，保證能治好你……”

“你別怕，你先睡會兒，睡醒就好了……”

她喃喃自語，雙手胡亂地摸索，忽然抓住江嬌冰冷的手腕，淚流滿面地說道：“寶貝啊，你別嚇唬我……我求你了……”

江嬌的手腕被她握住，輕顫兩下緩緩睜開眼睛。

她眨眨眼，嘴唇蠕動幾下，像是想說什么，但喉嚨里只發出模糊沙啞的聲音。

顧奶奶抬起頭，滿臉淚痕地注視著江嬌。

“嬌嬌，我錯了……”

她泣不成聲，又重新抱住江嬌的腦袋，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過了會兒，江嬌徹底失去意識。

顧厲霆連忙喊來醫生，“醫生，她怎么樣？”

醫生掀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神情嚴肅。

“抱歉，毒藥浸遍全身，我們無能為力。”

“媽！”顧厲霆大喊。

姜梔也大喊。

顧奶奶在旁邊看著也氣的暈了過去。

顧厲霆抱著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姜梔也哭成淚人兒。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眾人又哭了一陣子。

姜梔擦干眼淚，走到醫院的后花園。

今天是初夏。

滿樹桃花，粉紅色的花瓣散落下來。

姜梔坐在花壇邊的石椅上。

雙手捂住臉頰，心里很疼，痛苦的閉上眼睛。

....

之后給江嬌辦葬禮。

葬禮那天，顧家所有的人都來了。

顧厲霆一身黑衣，站在墳前，神色止不住的哀痛。

老太太則是跪在墓碑面前哭泣。

姜梔穿著黑色裙裝站在一邊。

周圍的賓客也陸續來了。

“厲霆啊，你節哀順變。”

“是呀，節哀。”

顧厲霆沉默不語，低垂著眸。

這時，一個高挑的女孩走來。

姜梔抬頭看去，女孩一張精致漂亮的瓜子臉，皮膚細膩光滑。

一條白色的長裙勾勒出玲瓏曲線，腳下踩著八厘米的恨天高。

姜梔微微皺眉。

是云淺淺。

云淺淺一走過來，就笑吟吟的說：“厲霆哥哥，我來參加媽的葬禮啦。”

顧厲霆冷漠的瞥她一眼，隨后收回目光，沒有理她。

上次將她狠狠懲罰了一頓，她自己跑掉了，這次還有臉來。

顧厲霆的態度讓云淺淺很尷尬。

“哎喲喂，我說厲霆哥哥，你這是什么態度嘛！我怎么說以前也是媽的兒媳婦，你怎么這個態度啊！”

“滾。”顧厲霆終于抬起頭來，俊顏冷峻，“再不滾我揍你。”

“你憑什么揍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堂堂云氏集團總裁的千金！你敢動我一根毫毛試試！”

“呵。”

顧厲霆冷哼，伸手抓住云淺淺的胳膊，將她拖到墓碑前。

“我讓你跪下。”

云淺淺氣急敗壞，“你放手！”

“砰。”

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膝蓋骨撞擊到硬邦邦的青石板，疼的眼淚直流。

“厲霆！你瘋了！”

“我是瘋了。”

“你！你簡直欺人太甚！”

顧厲霆冷冽的盯著她，“你再罵一句試試？”

“厲霆！我要殺了你！”

云淺淺掙扎著起來，揚起手朝著顧厲霆狠狠扇過去。

顧厲霆躲開，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

“啊……”云淺淺尖叫。

顧厲霆甩開她的手，“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云淺淺捂著右手腕，怒吼：“顧厲霆！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就跑了。

顧厲霆冷漠的轉身回到墓碑前，彎腰蹲下，撫摸著江嬌的黑白照片，“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悲慟。

顧厲霆緩緩松開，起身。

他走到顧奶奶面前。

顧厲霆抿著薄唇，半晌，才說：“奶奶，對不起。”

顧奶奶拉著他的手，哭的很傷心，“厲霆啊，你也沒辦法，誰知那個女人那么狠毒啊。不怪你！”

顧厲霆愧疚的低下頭，“奶奶，是我不孝。”

“你啊……唉！”

顧厲霆嘆息一聲，“奶奶，我們先回去吧。”

....

沒有想到一切那么突然。

回到顧家后，姜梔抱著軟軟小小的慕之，神色沉痛。

明明昨天還那么活蹦亂跳的人，今天就沒了。

主要是她還沒看到她和顧厲霆的婚禮啊。

...

章玉茹涉嫌謀殺，坐了牢。

她在牢房里，被關得頭發花白、臉上皺紋橫生、形容枯槁、衣衫僂爛。

她雙手抱膝坐著，神情呆滯的望著墻角的地方，目光空洞而無助，仿佛失去了靈魂，整個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沒有絲毫生氣。

“砰！”

突然間，監獄的大門被重重踢開，幾名男子沖了進來，他們穿著警服，腰佩配槍，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他們兇神惡煞，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章玉茹從地上拽起來：“賤貨，給老子走！”

“你們……你們要干嘛？”章玉茹驚恐萬狀，拼命掙扎。

為首一名警察惡狠狠說道：“帶你回警局審訊！”

“我犯了什么法？你們憑什么抓我？我要見律師！”章玉茹歇斯底里的叫喊。

為首那名警察掏出一份文件，摔到章玉茹身上：“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敢抵賴！”

“我……我真的不認識字啊！你們放過我吧！”章玉茹哭泣哀求。

“啪！”

為首的警察揚起手，狠狠甩了章玉茹一耳光，怒喝道：“少廢話！趕緊跟我們走！”

……

章玉茹被帶到接見室。

一名年約七十歲的老人端坐在她對面。

當聽見腳步聲時，她轉頭朝門口處望來。

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張臉龐布滿風霜和滄桑，眼窩深陷，皮膚暗黃蠟黃，兩只黑眼圈猶如熊貓眼一樣明顯，但依稀能辨認出。

章玉茹站定，怔怔的盯著她，心潮澎湃，激動得難以自己。

“小茹……”

中年女人也怔住，眼眸濕潤，淚水止不住滑落下來。

“媽——”

母親那慈祥的聲音，喚醒了夢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