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韻隊伍拖著空車,緩緩向著城外走去。
隊伍中人各個內元蓬勃,一身橫肉,再加上明晃晃地兵刃別在腰上。
路上穿過了好幾條街道,不論是平民還是匪幫,沒有一人敢沖撞隊伍,早早就躲地遠遠地。
只有一些膽大的孩童,透過窗子,遠遠地窺視。
虎鯨幫眾人平平靜靜地來到城門之前。
何庸騎著馬上前交涉,與那守門小校稍稍說了幾句。
對方一揮手,城樓上的衛兵轉動絞盤,沉重的門閘緩緩升起,眾人魚貫而出。
鴻山城外。
緊挨著鴻山城的就是一大片的方正農田,農田上一個個黑色人影小點,慢騰騰移動著。
農田從鴻山城一直向外延伸,一眼看不到鏡頭。
農田遠處,數片大山傲然而立,山風遠遠吹來,帶著一股令人畏懼的土腥味。
“點火!”
林漠高喝一聲。
外側的虎鯨幫眾將纏好布條的木棍掏出,在上面焦了一些綠油油的黏液,又撒上一點藥粉,然后火折子向上一扔。
噗地一下,一個陰沉卻不刺眼的火把便點著了。
同時,其他方向也各自有七八個火把點亮,將虎鯨幫隊伍護在中央。
清晨驕陽初生,頭頂的太陽漸漸灼熱起來,那七八個火把的亮度還比不得天空的亮度,但這出城在外,這種火把卻必須要點。
趙元雖然很少出城跑貨,卻也了解一些常識。
城外最為危險的不是匪幫和劫道的強人,不論是匪徒還是綠林豪杰,他們都是人。
是人就有腦子,有腦子就好商量。
這些人求的是財,殺人越貨不但會平白得罪一方勢力,還會斷了自己的財路。
野外真正危險的是一個個來歷不明的妖鬼之物,這些妖鬼如同雜草,殺之不盡,滅之不絕,而且年年增長。
在野外行走,對于這些東西向來是能避就避,輕易不會招惹。
虎鯨幫他們點的這些火把,其內添加了多種妖鬼所不喜的熏香藥材,這便是避開妖鬼之物的手段之一。
“唉,等到了鬼哭林,我就把這東西拿著,到鬼哭林深處走走,到時候你們就不用等我了。”
林漠掂了掂手里的藥包,壓低聲音道。
何庸瞥了眼身后的方向,暫時還看不到周長峰的人,只能叮囑一聲。
“林老哥,鬼哭林最近幾月越來越危險了,你們也要小心。”
“你放心吧。”
林漠輕笑一聲。
“我跑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鬼哭林走了這么多次都沒事,你們盡快穿過就行。”
林漠一抓藥包,一點點粉末向外撒著。
粉末無色無味,清瑩透明,一經撒出邊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元細細看了一眼身后的地面,地上看不出任何蹤跡,即使以內元感知,也無從發覺。
他猜測周長峰那邊應該有著某些特別的手段追蹤粉末。
“等我們進了鬼哭林,就讓周長峰的人好好享受一番。”
林漠惡狠狠地笑了。
何庸騎在馬上,聽著林漠的話有些沉默,他遙望遠方,口中輕輕嘆道。
“鬼哭林...也不知這一次會不會犧牲人手了。”
“嗯?怎么說?”
趙元詫異,他們多次提到鬼哭林,且每一次都顯得很刻意,趙元當然會感到奇異。
何庸也不隱瞞,娓娓道來。
“說起來,我們鴻山城多災多難,這鬼哭林可是功不可沒啊。”
“這些妖鬼看起來荒蕪淼淼、隨處可見,其實有部分妖鬼也有著自己的聚集地,鬼哭林便是一處妖鬼聚集之處。”
“我等生人闖入眾多妖鬼的大本營,那當然是要有一些沖突的。”
趙元不由詫異,立即出聲問道。
“既然鬼哭林兇險異常,那我為什么不繞道?”
何庸搖了搖頭。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何庸翻找了一陣,從身下馬匹身上抽出一卷地圖,直接在馬背上攤開,然后指著最中心道。
“你看這里,這一塊是鴻山城,然后再看這些黑色,以及外面那一圈白色的。”
趙元看見小小的鴻山城,被一片連綿的黑色與代表山脈的白色團團包裹,為數不多的出路,都要經過那些黑色與白色。
“這些黑色的全是鬼哭林,我們鴻山城就被這些東西牢牢困住,根本沒得選。”
何庸嘆息一聲,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那白色的區域呢?”
趙元不由得問道。
“白色...”
何庸臉上苦笑,惆悵之色更甚。
“實際上,我們除了一條運河通往無垠海,那些白色地方全是死路。”
“白色代表大山,這片山脈以前有個稱號,叫做‘十萬妖山’!”
此言一出,趙元沉默。
一座山能以“十萬妖”為名,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虎鯨幫的隊伍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兩邊的叢林越發密集起來,空中太陽被高聳的樹林遮蔽,氣氛也隨著光線晦暗,漸漸陰冷。
遠處,隱隱有獸類哀嚎之聲,聲音似獸似人,聽起來既像婦人又像小孩,令人渾身發毛。
整個隊伍都是一緊,手中拿著火把的,牢牢攥住了火把,在兩旁警惕。
走在內圈的也是將兵刃扣在身上,隨時準備動手。
到達鬼哭林了。
林漠眼底閃過狠辣之色,一夾馬腹,走在最前方。
“我先走一步了,你們都小心!”
“好,林老哥也務必小心,不要太過深入鬼哭林!”
林漠點了下頭,驟然加速,一人一馬消失在眾人眼前,鉆進詭異的叢林之中。
叢林沙沙一陣,靜靜吞沒了那人。
...
在虎鯨幫極其小心的前進下,除了一群不識好歹的野狼,在林中徘徊了一陣,因為攝于虎鯨幫武者的內元,又悄悄離開。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在過去了將近五個時辰后,眾人愈發疲憊,天色也暗淡了下來。
他們終于走出了鬼哭林。
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越過了鬼哭林,距離溪東礦場就不遠了。
...
傍晚,堪堪趕到溪東礦場。
礦場上方一只水浪旗幟迎風招展,看到了那熟悉的旗幟,整個隊伍都是振奮了許多。
趙元也是終于放松了心情。
野外危險異常,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只能一直緊繃著精神。
今晚終于能休息一會兒了。
“嗯?”
趙元突然察覺礦場是不是有些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