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自從走進了這片山谷，臉上的凝重之色就完全沒有消停過，柳召則是死死抓著手里的兵刃，似乎只有這東西才能給他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嗯？”
趙元微微皺眉，他抬手一抓，面前浮動的血光如同實質被他抓到了一小塊。
一股陰冷涼蔭的感覺順著肌膚傳進趙元身體之中。
微微松開手掌，趙元赫然看見的掌心是一片紅色的水漬，濃郁的血水氣息傳進鼻腔之中。
“這是血？”
柳召湊了過來，也是試著抓了一下，隨即臉上驟然變色。
“趙公子，這東西應該就是血祭帶來的某種征兆，褐衣軍他們的動作應該快要開始了？”
趙元皺了皺眉。
“某種征兆，此話怎講？”
柳召想了想，立即開口道。
“趙公子，你應該聽說過仙家舉辦大禮會有祥瑞降世的傳聞吧。”
“譬如，我曾經就聽聞京城仙人傳道四方，天上降下神花，地上冒出金蓮，有仙女虛影和十二圣獸的浮像印在天空，這些現象就是一種征兆。”
在柳召的形象化比喻下，趙元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一種儀式帶來的實體現象。
不論這種現象看起來如何華麗或詭異，他們本身其實并沒有什么意義。
既然這樣，趙元就淡定下來繼續前進。
兩人沿著山間小道一直向下走，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江湖武者尸身。
這些尸身于之前的干癟陳腐的尸骸不一樣，一看就知是死了沒多久，不是被褐衣軍糟蹋過的東西。
除了江湖武者的尸體，趙元在這里偶爾還能看見褐衣軍的尸體。
他們身上披著亂糟糟的毛發，臉上已經沒有了人的面目，完全就是一個詭異的鳥型生物。
趙元早已看多了褐衣軍，對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司空見慣了，沒有停留，繼續向著深處前進。
“啊啊啊！”
“殺了他們！”
趙元兩人陡然聽見一片聲音從另一側傳來，聲音相對響亮，一聽就能分辨距離他們并不遠，只是血光遮掩了他們的視線，才讓他們第一時間沒有看見他們。
“神蠅瞳！”
趙元手掌一抬，通過神蠅瞳的視角，趙元看見那邊有兩方武者混戰起來。
他沒有思索，腳步一抬向著那邊趕去。
這些武者有目的性的向這邊趕，自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趙元想通過這些人進一步了解這一次的情況。
“趙公子！”
柳召連忙出聲想要阻攔。
趙元擺了擺手，抬手指了指掌心的神蠅瞳，表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柳召這才放下心來。
他竟然忘了，有著神蠅瞳的觀察力，普通武者的力量幾乎一看便知，趙元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胡亂行動。
...
一場混賬很快結束。
雙馱山這邊有著鍛骨境強者壓陣，另一邊幾乎是一邊倒地被屠戮干凈。
這群人興高采烈地收拾著戰利品，口中喋喋不休地議論著。
“哈哈哈，才一進山就賺到了一筆，這一次我們出山還真是賺大了！”
“這地方雖然詭異了一點，不過這些人也不咋樣么？”
一個武者心態有些膨脹，樂呵呵道。
他一開口，立即有另一人冷哼道。
“那是因為我們大王是鍛骨境強者，若不是大王，我們的勝負還很難說！”
眾人之中，雙馱山大王冷面虎臉上也有些輕飄飄起來。
作為一個煅骨境強者，他自然有著自己的理智。
但是經不住手下這些小弟震天圍著他夸贊，漸漸地，冷面虎也失去了該有的謹慎，似乎褐衣軍真的是小弟們想象中那樣，隨手就能拿下。
“你們殺人挺快么？”
一道聲音突然從血光里響起。
眾人緊張地站成了一團，有的匆忙拿起兵刃，也有的茫然地看向了冷面虎。
冷面虎臉上一滯，厲聲沖著血光之中的聲音呵斥道。
“誰！”
“藏頭露尾之輩，給我滾出來！”
隨著冷面虎一聲呵斥，立即有一樣東西從血光之中飛射而出，體型龐大，從血光里印出龐大的一片陰影。
血光如同實質滾滾而起，待眾人看清那東西已經為時已晚，那是一塊磨盤大的巨石，攜著勁風，呼嘯而下。
...
此時，正在向雙馱山匪徒那邊急速趕去的趙元突然腳步一頓。
他感覺到情況有了變化，剛剛已經停下的戰斗，似乎又開始了，而且還充滿了一股他熟悉的臭味。
“褐衣軍...”
趙元喃喃出聲。
...
轟隆！
巨石落下，一大片人瞬間被砸成了肉泥，眾人驚駭欲絕。
喊叫聲連成一片，雙馱山匪徒們被嚇得四處逃竄，就連冷面虎一時間都無法將混亂壓下。
隨著巨石落地，更多的陰影在血光深處浮起，那是一道道充滿著腐蝕力量的血色射線。
當場，一個個雙馱山匪徒紛紛中招，一旦中了那些射線，匪徒們立即被融掉了半邊身子，化為一團刺鼻的血水。
“是躲起來！”
冷面虎高深呼喊，然后縱身一躍躲在一塊巨石之后。
這一次，在求生欲望的指引下，剩余的雙馱山匪徒終于將冷面虎的話聽了進去，紛紛找了一些地方躲避起來。
外面的能量射線漸漸稀疏，那些藏在血光之后的敵人也緩緩露出了身形。
他們是一個個披著虛幻火焰的鳥行生物，地面上是一塊步履整齊的方陣，高空還有一道道褐色的身影在上面盤旋。
他們身上披著褐色的羽毛，沖滿了死亡的氣息。
“褐衣軍！”
冷面虎心頭狂跳，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什么。
他先是有些畏懼，隨即一股股暴怒的情緒從心頭涌出。
他追逐了褐衣軍這么久，這些藏頭露尾之輩竟敢在暗中偷襲！
“給我死！”
冷面虎從巨石之后鉆出，渾身涌動著狂躁的內元，鍛骨境的力量爆發到了極點，一頭撞向了褐衣軍軍陣。
冷面虎過去也曾與官府軍隊交戰過，以往，它只要擺出這幅姿態，軍隊立即就會動搖。
畢竟一個鍛骨境強者攪進軍陣之中，只要破壞了陣型，就是一臺殺戮的機器，士兵們根本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