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站起來，目光驚詫：“我話還沒有說完。”

蘇漾聳聳肩，語氣灑脫：“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司野：“不把有些事情說清楚，我會難受到睡不著覺。”

蘇漾抿了抿唇，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有些事情就是一團亂麻，沒法說清，唯一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一刀下去，把整個亂麻砍掉。”

“雖然對有些人會造成一些誤傷，但是一定會比牽扯其中造成的傷害要小得多。說得越多就心里越堵。我們這三個禮拜，沒有見面，沒有聯絡，不都過得好好的？”

司野聲音悶啞：“我過得并不好，我一直在失眠。”

蘇漾心頭莫名酸澀：“……”

司野薄唇輕啟：“我不想打苦情牌，但是聊到這兒來了，我得說事實。長嘴就是留說話的，不怕話多，就怕話說得不透，不甘心。”

蘇漾順口接一句：“長嘴還是為了吃飯。”

司野脫口而出：“還可以親吻。”

蘇漾：“……”

你來我往的交談戛然而止，氣氛忽然變得曖昧。

蘇漾感覺這氛圍有些危險，她最擔心的就是當面分手，分不掉。

“親吻”兩個字，再加上司野看蘇漾深情拉絲的眼神，令蘇漾不由想起曾經跟司野Kiss的場面，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四肢交疊在一起、大汗淋漓的場面。

司野生得英俊又性感，太勾人。

蘇漾身子微微發熱，坐下來，灌了口酒阻止自己不去想不該想的，淡聲：“好，那你說吧！我今天就給足了耐心，瞧瞧你能說出什么花出來，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司野痞笑：“請說。”

蘇漾抬起左腕，看看表：“現在是九點十分，不管談話結果如何，最晚十點，十點一到，我必須離開，我們的關系也必須結束。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夠你說的了吧！總統競選辯論時長也就九十分鐘。”

司野抿唇笑：“好。”

司野的心情不錯，只要能跟蘇漾在一起，他很容易就會快樂。

司野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來一張身份證遞給蘇漾，蘇漾看到上面三個字“顧北辰”。

蘇漾早就知道顧北辰是司野用過的名字，不奇怪。

司野薄唇輕啟，聲音低沉磁性：“以后別叫我司野了，我不想跟那個女人有任何關系，她的姓，我不要，她取的名字，我不要。顧北辰是顧家族譜里的名字。”

蘇漾擰眉：“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司雪的兒子，不是你叫什么名字，就可以改變你們之間關系的，這不是在自欺欺人嗎？”

顧北辰：“如果司雪讓我去死，你是不是覺得我該聽話？”

蘇漾瞳孔微微睜大，一怔之后，說：“我當然不會認為應該，我跟你之間的關系，不是僅僅你媽媽反對那么簡單。”

她在思索，頓了頓，繼續說，“怎么說呢？感覺很難說。舉個例子吧，你媽媽參與了封殺我，你的哥哥姐姐都去找過我，羞辱我，你知道這件事情后立即就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但是你很快發了消息，說了對不起。”

“今天晚上我直播，也算是對你媽媽的反擊了，你會為我的行為跟你媽媽說對不起嗎？不會。因為我是外人。親疏里外顯然易見。”

司野吃驚，沒有料到蘇漾會說這個，說：“我說不不起，是因為我覺得我沒有保護好你，我曾經承諾過，我不會讓他們騷擾到你，但是我沒有做到。”

蘇漾冷靜：“不。倪婕、莊昊之前就對我幾次出手。按照你剛剛的理論，你也沒有保護好我，可是你會說對不起嗎？不會，因為她們是外人，何來說不起？有仇，直接報就完了。”

司野無言以對：“……”

蘇漾頓了頓，似乎打開了思路，說：“我為什么不想跟你掰扯這些呢？因為太難掰扯了。而且你現在就算用生命承諾我如何如何，也未必能做得到，我也不敢信。”

“不是懷疑你撒謊。而是你連你自己都看不透。我也不敢說我能多了解我自己。但可以確定，我們都是凡人，不是圣人。”

“我當然明白你是獨立的個體，你媽你哥你姐去找我，跟你無關。但事實上，他們跟你確實又有關系。他們是因為你而來的。”

“而我理智上，明明知道跟你沒關系，可是也避免不了遷怒，雖然我不會責怪你，但影響到了我的情緒，甚至會不想見你。”

“這就是一團亂麻的家庭關系，很難解決。在國內的環境下，結婚就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你家人對我不客氣，我是豪不客氣回擊過去的，我不想因為你受委屈，也不希望你為了我，失去你整個家族。”

“這會讓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背負太多。我自小就出生不好，我是切身體會到，一個人的家庭對一個人影響有多大的。”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原生家庭給我帶來的沉重情緒，我不想余生因為你再背負一個沉重的家庭關系。”

“感情，一定要輕裝上陣，才容易快樂。整天為各種瑣事爭吵，你我都不會幸福，因為感情是感性的，不是理性的。”

“你嘴上說他們跟你沒關系，我不能就這么信。就說我自己，我爸媽對我那樣，可是如果她們活著，我肯定也是要每月付生活費的。”

“如果他們重病了，我也要去看一下的，盡管我心里面對他們有怨。這就是難以割舍的血緣關系。”

“你大哥給我看了你們一家四口以前在一起的照片，每一張都好開心。你們是一家人。而且曾經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雖然現在關系不好了，可是關系一直是變化的啊，隨著年齡的增長，愛情更容易褪色，對自己的家人則更容易包容，五年后，十年后，更久之后，你們又變會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那我夾在中間算什么呢？”